------无论是高贵无上的,还是低微卑贱的生命体,在这个世界乃至整个宇宙中,都只不过是如烟花般匆匆闪闪,留下的,唯有那破灭前一刹那的壮丽
一股幽冥的清香钻进入昏迷在床上男子的鼻子里,那男子哼哼嗯嗯的反复了几声,就像是在梦中被冰水淋遍了全身,寒气渗入骨头,不得已挣扎着睁开眼睛,只觉得周围一片昏暗,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上身****着,露出结实精悍的肌肉线条,只有下半身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灰白色棉长裤,全身遍布伤痕,光滑的后脑极其疼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是哪?奇怪了,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努力睁着模糊不清的眼睛看清周围的情况,周围光线昏暗,到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骨头或者铜銀制品,摆满这个狭小的木质空间,几缕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缝隙轻轻的撩了进来,完全没了往日那种灵动,倒像是几个扭曲诡异的精灵,在这片昏暗中若隐若现。最后,他的目光定在离床边不远处的一个老人身上,也是这个让他游离在灵异空洞的空间里面唯一能找到共同存在感的稻草。
“请问你是谁?”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那老者如同雕像般坐在那,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见那老人没有回答,越发有种不安的感觉。他的习惯让他保持警惕并且迅速对那人由上至下观察一番:那老者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全身罩在一张宽大的藏红祥龙袍下,粗犷的银灰色头发和胡子像毫无修饰的树枝任由其伸展,暗黄的脸上千沟万壑的皱纹映射出他经历的沧桑,一双复古式的墨黑圆眼镜横挂在脸上挡住了可以窥探老者内心的唯一途径,却使他显得越加神秘,那双枯槁的手上戴着各种银色的戒指,正抓着一杆泛着象牙质感光泽的烟枪,烟丝在枪头那忽明忽暗的燃烧着,那老者嘬了一口烟,停在肺部兜留了几秒,才依依不舍般缓缓的从嘴里吐出来。在那一片烟雾缭绕的脸上,他可以感觉得到那老者墨镜后那双如同深渊般幽冥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如同猎人看着一个被牢牢困在笼子里的猎物一样,他甚至透着烟雾看到了那双墨镜背后的眼珠子竟透露出一种阴森森若隐若现的绿光!
一阵彻骨的心寒使他打了个冷颤。
又一阵呛鼻的烟雾从老者的鼻子里面直直喷出来,似乎舒爽极致,老者的嘴微微往上翘,露出一口黄牙。
“阿彪阿胜,进来把这家伙带去见七爷!”
那如同破唢呐般尖锐又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这让人感到窒息的沉默,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门口一下子被推开,疾步走来两个铁塔一样的大汉,平常温暖柔和的太阳现在就如同利剑般刺入他毫无防备的双眼,整个人一下子软下来,任由那两个大汉摆弄。那两个大汉利索的把他双手和双脚都用钢拷拷上,眼睛用布牢牢实实扎好,两个人在后面紧紧擒住他,押着向外走去。
酷热的阳光如火般炙烤着他****的上身和伤痕,让他感到一阵阵的难受和迷晕,虽然被蒙着眼,但是凭直觉就感到一阵巨大的压迫力,耳边各种枪械打开保险和上膛的声音陆陆续续响起,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加入到他的周围,沉稳并且极度机警。没走多久,他就听到车门陆续打开和关上的声音,同时,他像只小鸡般被几双大手撵起来扔进车里面去,还没扭动坐好就被左右两旁的人用手把他的头压到他两腿下面去,双手被反铐在身后,两个大口径枪管直直顶住他的脑袋,汽车发动后,坐在副驾的响起了如同破唢呐般尖锐声音,是那个老者。
“都给我看严实点,之前给三个中队的特警和一个加强排的武警押着这家伙都能硬生生的杀出去,要不是七爷看重,一麻药下去省时省力。今天要是你们谁敢坏了事,直接留在那边就不要回来了!”
老者回过头,脸上僵硬毫无表情,望了望身后的这个被紧紧压制住的男子,似乎安心了一点,续而茫然的看着前面的路。
车后座那两个铁塔般的黑影听到了老者的话,身子都不禁微微颤了一下,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那把改装过的大口径霰弹枪。油门一踩,前头那越野悍马SUV汽车发出一声怒吼,十几辆车卷起滚滚烟尘,像足群猛狮,向前涌去。
车两旁的树木就像是飞速般的往后倒去,刚刚还是刺眼的阳光,现在却一下子被蒙上一层厚厚的灰,整个天变得苍茫起来,疾风透过车窗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叫声,在这些个全副武装的车内和着发动机的转响成为这一路上唯一可供消遣的伴奏曲。
他坐在车里,身体随着汽车晃来晃去,脑袋里的血液就像酒吧里调酒师手中的调酒瓶一样,如果能倒出来,或许还能看到分层的鸡尾酒状的血清和血浆吧。
从他醒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断地在回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除了在脑海里匆匆闪过几个在法院门口和一个貌似比较有印象的码头开枪火拼的片段外,其他的记忆统统好似都不存在了一般,包括他的身份,任凭他怎么搜刮脑子,都无济于事。比起回忆前面的事情,现在他更关心的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目的是什么,还有那个他们口中的七爷,到底是谁。要是要命的话,无需派这么多人押送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干掉烧了就行,所以,在见到这个所谓的七爷之前,自己都是安全的。现在要紧的,是恢复一下体力,一旦有机会,就逃出去,只有脱离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才多一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