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此黑的夜,深邃的令人害怕。
静,黑暗无情的笼罩着一切,大地一片宁静。
雷,瞬间划破天空,就像一条想要冲天而起的巨龙,顽强地与天争斗一般。
黑夜中若惜可以看见大地上一个亮点,仿佛狂风中的一点火苗,那样的弱小却顽强的屹立着。
又是一道闪电破空而出,好像直指那丝火苗。顺着闪电看去,那是一个村庄,一个古时的村庄,整个村庄错落有致,呈一个圆摆放在山脚之下。那一点火苗正是一户人家的照明所用。
一间破旧的房屋内,一位妇人怀中侧躺着一位10岁左右的孩童。孩童全身瑟瑟发抖,双臂更是紧紧的抱住了母亲的一个手臂。
“凌儿,不怕,有妈妈在。”这妇人小声的说着,用列一只手把滑落的床被往孩童身上拉了拉。看着这个又哑又傻的孩子,妇人眼中一滴泪顺着脸颊滴到了孩童那幼嫩的侧脸上。
母亲的一句简单的话,就像孩童的安神剂一样,发抖的身体安静了很多。
火苗忽然闪了一下,妇人向火苗看去,一个破旧但收拾的还算干净的桌子上一个煤油灯正在扑闪着,原来是里边的煤油有马上就要燃尽了。母亲看了一眼平静下来的孩子,轻轻抽出了被孩童抱住的手臂,托着孩童的头部轻轻的放在了枕头上。起身,打算往煤油灯中添点煤油,但刚走到桌子旁,扑扇的火苗便再也不扑扇了,妇人只好摸黑去取放在角落的煤油了。
“轰隆”又是一道闪电,就像在在房屋外炸响一样。妇人猛地转身向孩童看去,好像深怕自己一不留神自己这唯一的亲人也被带走。
看了一眼孩子安然无恙,妇人这才放下心,继续向油罐摸去。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孩童猛地睁开眼,他那眼睛就像两个深深的漩涡般,看着整个房间都在旋转一样。
“轰隆”这道闪电相继而来,孩童眼中的漩涡一瞬间便破碎了,这道闪电就像击进孩童的眼中一样,两道闪电在孩童眼中闪现出来,黑色的瞳孔就像被劈成两半一样。孩童的眼睛就像外面的天空一样,或者说仿佛与天空连成一体了,两者看上去几乎一摸一样。
妇人已经借着雷电的光亮把煤油灯填满了,煤油灯的亮光又一次成了这个房屋的主宰。
妇人来到孩童面前,看着孩子睁着眼,伸手握住孩童露在外边的小手,道:“凌儿怎么醒了?是不是冷了,妈妈帮你揉揉。”说完,妇人列一只手也握住孩童的小手,轻轻的揉了起来,帮助孩童取暖。
孩童眼中充满了疑惑,但他并没有说话,因为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好亲切,这好像是他期盼已久的感觉。他怕一说话,这个美好的梦境的就会破散,孩童陶醉了在了这种温馨的感觉中,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那仅用几根木棍阻挡着的窗户照向了孩童,孩童睁开眼,左右看了看这个房间,又用手使劲揉揉了自己眼睛,好像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般。揉了两下,孩童愣住了,猛地睁开眼向自己的双手看去,只见那是一双孩童的手,猛地掀开被子,看到的更让他吃惊,这分明就是一个小孩。
孩童坐起来,向窗户外边看去,后边也是一间看上去与自己房屋差不多的房子,只是比自己的更好点罢了。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就像外跑去,拉开门,他愣住了,只见街上来往的人大都穿着朴素,有的甚至身着兽皮,肩膀上几乎都扛着一把像锄头般的器具。
“哈哈,大家快来看呀,快看哑巴,他没穿衣服就出来了。”一声稚嫩的声音在大街上响起,这个孩童转过头向声音那边看去,只见一堆差不多10来岁的孩童都在指着自己,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嘴里在说着什么,有的已经笑得在地上打滚了。这时,旁边有一个体格稍大的孩童捡起了一块石头,就像这个孩童砸来。
就这样看着石头砸向自己,这个孩童并没有一丝闪躲。一道淡淡的血线从这个孩童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没错,这个孩童就是关凌。疼痛,让关凌感觉道了真实,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他也不愿意相信。
这个世界与关凌生活的二十一世纪完全不同,仿佛时光倒退的五千年,他回到了原始社会一样。关凌的脑中依然清晰的记得,自己本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孤儿,从小就靠社会的补助和别人的帮助长大,而且自己已经考上了一所著名的大学,正拿着录取通知书要去学校报名。
路上,他看到了自己暗恋三年的女孩,也正是因为这个女孩,关凌才会报考的这个学校。从小的孤儿,让关凌不愿意与别人沟通,一直有种自卑心理,所以他没敢对这个女孩表白过。忽然,有个男子抢走了这个女孩的包,关凌追了上去,谁曾想这男子竟然捅了关凌一刀。也就是这样,关凌告别了二十一世纪。在他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看到旁边一所大楼上,一个白须老者在对他微笑,老者手中一支墨绿色的长笛好似在吸收着自己的魂魄。
“你们干什么,走开,不许你们欺负我的凌儿。”只见昨晚的妇人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看到他们欺负关凌,一边叫着,一边跑了过来狠狠的关凌抱在了自己怀里。
关凌被妇人抱到了床上坐下,就在家里翻找着什么。
关凌就这样看着妇人在家里忙的左右翻找着,从他的记忆中,关凌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家,这个妇人就是自己的母亲,自己这是穿越了,不是小说,不是电视剧,更不是电影,而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穿越,灵魂穿越。关凌依然清晰的记得,自己手拿录取通知书,打算等报完名后,便找自己心爱的女孩表白的,女孩叫郭瑶。
本来就不大的房间,更是没有太多的东西,几下便被妇人翻了个便。关凌看着妇人一副落寞的表情走到自己跟前,手里拿着一块布帕,坐到关凌跟前,轻轻的擦拭着关凌额头上的血迹。
关凌看着自己以后的母亲,那满脸的沧桑,根本不像一个10岁孩童的母亲,更像是一个中年的妇女。他感觉到了妇人帮他擦拭血迹的手一直在颤抖着,慈祥的眼睛中露出的无限的关怀与怜爱。
“凌儿,都是妈妈不好,要是妈妈在家,你也不会被他们欺负了。都怪妈妈没用,没钱帮你看病,连个止血药都没有。”妇人很自责的说着,看着自己的孩子这样,简直心如刀绞,不知不觉中眼中泪光闪烁。
看着妇人这样,关凌心中猛地一颤,从未曾有过的一种感觉攀上了关凌的心头,这种感觉他从未感受过,这是自己前世一直期盼的感觉吗?那种母爱的感觉?看着妇人那爱护的眼神,关凌那一直以来冰冻的心,仿佛一瞬间融化了。他好想、好想对着她叫声“妈妈”,但他知道他不能,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哑巴,他灵魂穿越,虽然可以说话了,但他不希望把自己母亲吓着。看着母亲眼里的那泪珠,关凌伸出他那小手,轻轻的帮助母亲擦去那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的泪滴。
那一刻,关凌与自己的母亲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他决定,忘记前世。
“凌儿,来吃饭了。”母亲亲切的声音把关凌从对有个家的美好遐想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嘿嘿”关凌蹦下床,坐到桌子跟前冲着正在盛饭过来的母亲傻傻的笑着。
妇人就端着一盆饭而已,与其说是饭,还不如说那是汤呢。“凌儿,这是妈妈早上去后山上摘得一点青卉子,昨晚刚下过雨,青卉子都长出来了,特别新鲜,凌儿多吃点。”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把里边的青卉子全捞到了关凌碗中。
看着自己满满的一碗青卉子,关凌有记忆,那是一种雨后才出的苔鲜类植物,也是自己这些年来和母亲的主食。想到这里关凌就是一阵心酸,记得以前都是母亲自己去采集,那次,自己非要跟着去,母亲赖不下我,又怕自己被别的孩子欺负就带上自己一起去后山采集这种青卉子了,那时自己不懂事,到了后山后只顾着玩耍。想到这关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是后山呀,后山上是有野兽的,自己被几只钻地鼠给包围了,是母亲拾起一根木棍拼了命,疯了般似的驱赶才把那几只钻地鼠给赶跑的,为此母亲甚至失去了两根指头。
“凌儿怎么不吃呢?是不是不合胃口呀,明天妈妈去王婆那给你借两颗翅黄蛋给我的凌儿补补。”妇人说的翅黄蛋和现在的鸡蛋差不多。母亲看到关凌愣神以为是饭菜不合胃口,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过来摸了摸关凌头。
看着母亲那缺了两个手指的手,关凌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痛,那是一种痛到骨子里的痛。这一刻,他默默的发誓“以后一定要让母亲过的幸福”。
关凌把身前装满青卉子的碗轻轻地推到了母亲面前,又把母亲那几乎全是汤的碗拿了过来,示意让母亲吃自己的。把自己的小胳膊伸出来做了个展示肱二头肌的模样,指了指母亲的碗。
“凌儿是叫妈妈多吃点?凌儿身体壮,喝汤就行?”母亲看着关凌疑惑的问道。
关凌连着点了好几个头,然后又指了指后山,向母亲摆了摆手,做了个鬼脸,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肱二头肌,又指了指后山,又把剩余的菜汤全端到了母亲跟前。
“我儿是说后山有野兽,叫母亲以后别去了,我儿长大了,以后换成我儿照顾母亲?”母亲欣慰的看着关凌。
关凌又是连连点头,“知子莫若母呀”,关凌感慨到,几个简单的手势,母亲便知道自己想什么了。
“我儿长大了,懂事了,妈妈以后不能再把我儿当小孩看了。”妇人欣慰的笑了,只是那满脸的皱纹却掩盖不住妇人这十年来所经历的沧桑呀。
“我儿正是张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多吃点。”说完妇人又把盛满青卉子的碗送到了关凌面前。
这一天也许是关凌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一天,记得曾经有一次我问到他,“那最后这碗盛满青卉子的饭,到底是谁吃了?”
关凌只是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