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是建立在水面上的浮城,远远望去,仿佛是沙漠中央的绿洲,远远望去,宛如世间最后一片乐土,外面是血流成河纷扰如乱世的人间,里面是众生追寻的安息之所,只是掩藏在黄沙之下的黑暗,没有人知道,还有着多么让人绝望的东西。
“你说说,这个豆丁包有多难吃!太甜。”星缘将面前的一碟小包子全部吃掉后,气鼓鼓的说道,“店家,再给我来一碟饭后甜点,要咸咸的那种,不要太甜。”
“你好像已经吃了很多了。”离寰看着面前堆叠的瓷碟,微微摇头,“说好的大家闺秀呢?”
“你懂什么……这叫生活,我已经辟谷好多天了。”星缘给了离寰一个标准的白眼,晶莹的星眸折射而出的目光让离寰无言以对。“你要是执意参加七大恨试炼的话,那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胡闹,为了我一个不相干的人,何苦去冒这样大的风险。”离寰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声音虽然强硬却透着浓浓的情意。
“既然我和你不相干,你管我死活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来管我!”星缘口中包着一个巨大的枣糕,脸色渐渐变红,看来时呛着了。
离寰摇摇头,倒了一杯水酒送到星缘面前,星缘如释重负,一口闷下。“你……这是酒?”星缘摸摸自己的舌头,眼前恍惚,一杯即醉,也算是难得了。星缘趴在了桌上,口中嘟囔几句便沉沉睡去。
“本来还想着用什么方法甩掉你,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星缘,你就留在客房中休息吧,等我的好消息……”离寰将星缘横抱,回到客房。“离寰,你这个大坏蛋……”醉梦中的星缘无意识的一用力,离寰瞬间重心不稳,和星缘一起重重的倒在了床上。柔软的身体是世上最美的温存,两人的唇紧紧地触到了一起,悠然的清香让离寰心中一震,如同做了错事的孩童,猛地从床上弹起,灰溜溜地迅速离开客房,一口气跑出数百里才停了下来。离寰摸摸自己的唇,仿佛仍在梦中。
“我非礼了女孩子……”离寰喃喃说道。周围的树林里气流缠绕,落叶从各个地方飘来,转瞬间在离寰身边堆积成一座小丘。
“前辈,我们开始吧。”落叶中升起一团火焰,如同是暗夜的精灵跳动。
离寰抬起头望了望周围的环境,才发现自己慌不择路竟然直接跑到了红柳山林之中,误打误撞触动了此地的阵法,此时此刻竟然已经开始第一场试炼了。“我想再准备准备。”离寰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前辈,我们开始吧。”面前的火焰似乎没有灵性,只是一个被施加过传音符的普通火焰。周围的风声瞬间狂虐起来,火焰被大风凌乱成火光点点,周围陷入混沌。
低沉的云层伴随着呼啸的风声涌动,仿佛是海洋被倒扣下来,无数的雷电组合成海洋,彼此之间相互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撞击声,让人不寒而栗。“看来若是熬不过去,我便会死在这里。”头顶是越来越近的雷海,离寰双手结印,脚下是繁琐的法阵,法阵不断旋转,继而连四周的空间内也布满了阵法,这是离寰从黄泉神国罡雷诀中领会而出的灵术,效法茅山符箓将避雷法诀以神念凝练成阵法,虽然渺小,若是成千上万一起使用,其威力自然也不容小觑,而且离寰也不认为,这第一恨便真的就是天罚了。
名曰天罚,比起真正的天罚还相差甚远。洪荒时期九尾狐一族犯下人妖相恋的禁忌,诸神震怒,以天罚惩戒整个九尾狐一族,那一场天罚持续了半个时辰,整座狐族圣地——青丘山被削低了一半,而且狐族几乎死绝。近的又如南疆古滇国,以灵脉做引欲要聚敛南疆七情六欲山中的洪荒煞气怨气尸气炼制无上魔器,历经千年终于在魔器诞生之夜被诸神察觉,以天罚降下,一夜之间,繁衍了数万年的古国一夜之间被灭国,整座国度都被天罚打入抚仙湖中,从此人间不见。
“也就这样了。”离寰端坐其中,将所有的雷电都引入阵法中又汇聚到自己身体之中,别人避之不暇,他竟要以雷电来淬炼身体。
“鸿钧转世,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大……”巫溪透过悬浮在空中的水镜,咳嗽两声。
“是啊,看来他果然和黄泉神国有关系,否则这罡雷诀又怎么可能传授给他。”阴暗处的声音慵懒,似乎对离寰身上的秘密一点兴趣也没有。
“能攀附上黄泉神国这样的靠山,有了雪千寻和神器千寻的帮助,我流沙自然不用怕任何人,卍卿,你说我说的对吗?”巫溪声音低缓,看来对于他而言,就算是最简单的说话,都是如此困难。
“比起雪千寻,我更倾向于迦若,还有……还有那宝贝。”清脆的笑声从深处传来,玉足上的清脆铃声在悠远的地宫中传响。
“结束吧,要让他这样搞下去,天罚很有可能会让他全部消耗殆尽。”巫溪手指向水镜中一点,天宇中的雷云中央散出一个巨大的黑洞,云层像是虫洞般又缓缓收缩而去,天地之间复归澄澈。离寰睁开眼,身体松动,仿佛金属般的摩擦声响。
“下一个要开始了吗?”离寰话音刚落,脚下地面猛地颤动,继而爆出无数的石柱,离寰脚下生风,飞旋而起,还未离地三寸,只觉身体仿佛被万吨巨石压制,巨大的重力从地心深处传来,砰砰砰的三声巨响,飞溅的石屑受到巨大的重力影响直接被加重无数倍,变成足可以杀人的利器,地面被轰出了巨大的坑洞。
离寰甚至连眨眼都变得非常困难。“有点意思。”离寰一咬牙,猛地将全身灵力全部激发出来,一路势如破竹,猛地抬高数丈。越到高处重力越大。离寰甚至感受到那些被重力不断吸引而来的尘埃加速而下,造成的切裂气流刮在自己的脸上生疼。
“这样的情况,你该怎么办呢?”巫溪惨白的脸上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