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数年,只是从不曾想到,见面之时我们竟如此生疏。
一袭月白色的长裙,倾覆天下的容貌一如往昔,眉间淡淡的愁思全是对那人的担忧,墨语凝视着她抬眸展颜,顷刻的喜怒哀乐尽数收揽,升起了幽幽的嫉恨之意。
他就真的比我好吗,为你也愿意付出生命吗,如若不能凭什么拥有你?
“我们走吧,喂,喂。”白止看着他恍惚的望着自己,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记住我的名字,墨语。”他唇边漾开了几万年不曾看到的笑容。
“墨语。”听到这两个字,白止顿了顿打量起他的容颜,微微一愣,竟有几分熟悉。
“恩?”白止你还是记得我的吧,不然你不会如此反应。
“没事,我们走吧。”白止一想到师傅还在垂危之际,心里全是不安。
“恩。”一瞬而逝的落寞从他眸间划过,而后又恢复淡然。
梅花谷里氤氲起一股奇怪的气息,仿佛下一刻就会把人吞噬的错觉。
“止儿小心。”墨语拉住了她,将她护在身后。
“怎么了?”白止看着眼前什么也没有,一眼迷茫的望着他。
“结界之处有雷电。”他轻拂衣袖,便显了结界,周遭电闪雷鸣,甚是恐怖。
“那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事?”白止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惊骇之像吓得往后退了退。
“也许是你体内的月华珠保护了你。”墨语淡淡的说道,眸子里依旧波澜不惊。
想来也是了,她本为月狐,有月华珠护体,又怎么会出事呢?
“月华珠是什么?”白止垂眸看着自己的身体。
“意思就是你有仙缘。”墨语无奈的笑起来,伸手想要抚上她的青丝,却生生将手停在半空中。
“哦哦,仙缘有什么好的,若是没有他,成仙又有什么意思?”白止低着头碎念道。
却被灵力强大的他不费吹灰之力的听去,一瞬间墨语握紧拳头,冷冷的说“不去了。”
“为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了吗?”白止猛地一抬头,看见他眸子中盛满了怒气。
“不为什么?因为我没有理由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墨语收了收怒气,转而温柔的看着她。
“没有理由?若是你帮我救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白止双依稀有雾气隐隐约约。
“什么都可以?你的心可以给我吗?”墨语突然间变得认真起来,满是期待。
“。”白止咬住唇垂眸,看不出任何表情,“我。”
“哈哈哈,开玩笑的,看把你吓得。”墨语看不清她的悲欢,却害怕被她拒绝,硬生生的扯出一抹笑。
“那就好,你说得好像月华很厉害,若你帮我救他,月华珠我可以给你,这样好不好?”白止轻呼一口气说道。
墨语不可置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方才明显感觉到她松了一口气,曾几何时,她宁可刀锋相见,也不愿把月华珠交出来,可如今却。。难道说,这世间任何都比不上一个苏澈吗?
他轻轻一叹,愈浅还深,那般的悲凉,那般的伤感。
好似那一瞬就回到了万年前,只是他爱她,她却不爱他。
好似那一瞬就看到她和她的所爱在泗水畔相拥的画面,刺痛了双眸。
好似那一瞬间就见证了雪山的灭顶之灾,血流成河的悲壮。
好似那一瞬梅花凋谢的声音尽数被他听在耳里,却疼在心里。
渐渐消散的年华,落笔后要怎么书写?
“好,成交。”良久墨语才抬眸看着她,那股浓浓的悲伤早已不见。
暮色里,她看不清他的脸,纯粹的以为他只是在思考自己提出来的条件。
“恩,那我们走吧。”白止扬起绝颜,月色下越加动人。
“咦,人呢?”白止停下脚步,回首一顾,看他站在原地没动。“怎么了?”
“我出不去。”白衣在风中吹起一角,墨语轻说道。
“哦,差点忘了你被宿敌关在这里,那我要怎么用灵力帮你?”白止返回来,重新站在他面前。
“闭上眼睛,气运丹田,一股暖流出现的时候,就将它扩大。”墨语说着将自己的一股气息注入她的体内。
须臾,女子的体内有万丈光芒出现,恍如白昼。
“我看到了,它就是月华珠吗,真美。”白止闭着眼感受着那颗珠子的在全身走动着。
“恩。”墨语应道,凝视着女子的神情,恍了神。
“好了。”光芒逐渐消失,白止睁开双眸,露出一抹淡笑。
“恩,走吧。”墨语的瞳仁由浅转浓,不知是何种心情?
“恩。”白止朝着结界走去,看着电闪雷鸣,还是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你怕了?”墨语差点忘了,她现在只是一介凡人,再不是那个拿着剑指着他的白止,再也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女子了。
“恩。”白止望了他一眼,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脚尖。
“别怕。”墨语下意识的上前牵住了她的手,牵着她走向结界。
白止抬起头看着他侧脸,坚定而冷峻,手心传来的温暖是真实的,终没有说话,任他牵着。
“可以放手了吧。”白止抽出手,看着身后的结界,轻说道“谢谢。”
“不用。”墨语看着手心空空的,苦涩的呢喃道“我们竟生分至此。”
“你说什么?”白止听见他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没什么。”淡蓝色的眸子深不可测,到脚踝的银发被风吹散,带着一股梅花的香味。
“哦。”白止仰望着一身白衣,一头银发,风度翩然的男子说道。
“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墨语往前走着。
“哦?那她人呢?”白止跟上前去。
“她不会再回来了。”墨语轻轻说道,语气里有说不尽的无奈和道不清的凄婉。
“对不起。”白止停下脚步,望着那个落寞的背影有些难过。
“没事,走吧。”他明显顿了顿,只是顷刻便恢复了步伐。“你心心念念的人还在等你。”
“师傅。”听到他说的话,她就想到了那个也喜爱白衣的男子,眉清目秀,甚是冷淡,白止抚着鬓发间的薇灵簪,便快步跟上前去。
没有人看到,墨语的神情间深深的落寞,也没有人听到他久久的叹息声,因为那就是事实,他爱了几万年的女子从来都没有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