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人向南行进,直至太阳渐渐升起,才见到了沐阳城的城门。
这一路上,沈泠与齐洪也向朝野大致介绍了一下这座城。
沐阳城是星海帝国与大地星河交界处的一座中等城邦,在矿石贸易之路上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中,不仅油水丰厚,在与大地星河打交道上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而沐阳城内三足鼎立,天元武馆、黑爪,以及城主杨家。
杨家作为沐阳城真正的统辖者,乃是星海帝国贵族麾下的氏族势力,其实力理当要强过天元武馆与黑爪。但不知是城主杨嵩有意韬光养晦、坐山观虎斗,还是杨家果真日渐式微,沐阳城近些年只见天元武馆与黑爪日益壮大,却不见杨家有任何压制阻挠的举措,既不交好其中任意一方,也从不出面调解两方矛盾。
天元武馆则与杨家这种氏族势力不同。天元武馆乃是天元武宗下设在沐阳城的一处分馆,属于教宗派系。
教宗的领土也许不大,但其雄厚的实力与丰硕的收藏,却可以与帝国相媲美。一些传承地更为古老强大的教宗,甚至能成为远超于帝国的超强势力,有些军力不够强的帝国有时候不得不拉下脸来,乞求以教宗的力量来保全自身。
至于黑爪这种势力,则又有别于帝国和教宗这两种派系。
它们是由来自各地的修炼者乌合组建,由左氏兄弟一手创立。明面上是做灵兽生意的,实则暗中爪牙遍布,掌控了附近诸城的黑市交易,包括赌场、妓坊、奴市等,内部没有传承一说,也不开宗立派。
沐阳城的每一个居民都知道天元武馆与黑爪不合,但碍于黑爪明面上毫无把柄,他们即便有心铲除也师出无名。何况杨家隔岸观火的态度让人不敢轻举妄动,万一他来个坐收渔翁之利的戏码,那天元武馆岂不是亏大了。
因此馆主沈清这些年一直专注一搜集黑爪罪恶的罪证,等机会来到时,便可逼迫杨家与自己站在统一战线,否则,也有理由向帝国状告杨家尸位素餐,忝居其位!
沐阳城北城门古朴庄实,透着一股沧桑之气。戍卫是城主杨家嫡系的,统一的青黑色铠甲,左手执枪,右手提盾,虽只是普通人,但面容严肃,端立不动,看上去很是尽职。
而此刻在城门口还有两个负责对出入人员筛查的将领级高手,乃是武魄修炼者,且已经达到武斗师层次,此刻正对来往人员一一盘查,十分严密。
“入城还要搜身?”朝野微微诧异。
齐洪解释道:“据说是这两日有大人物来,杨家加强了戒备。”
朝野静坐着没有再说话,却早已将听感开启到极致,此刻城门口那群人的一言一语,他犹如响在耳畔。
“军爷,我是东街鱼坊卖鱼的三刘子,天天出城进城您还不认得我么?今儿个怎么就把我拦下来了呢,我这一桶的鱼还赶着新鲜儿要去卖个好价钱呢!”
“城主今早刚发的话,沐阳城有贵客来,那位贵客喜香,所以自今日起,这些带着腥味儿臭味儿的东西一律不准放进城!”
“我的鱼怎么可能是臭的!你自己闻闻,闻闻!”卖鱼的三刘子有些恼火,他在这沐阳城卖了十多年的鱼,还是头一次听人说鱼是臭东西。
“去去去,本军爷说了不能进,那便是不能进!”将领挥手赶人,“甭说是你,那些卖大蒜洋葱的也统统都拦在外面。城内鱼坊今日起也暂时停业,你还是去郊外杂市卖吧!”
三刘子一个渔民,也没胆子跟这些强悍的修炼者争执不下,辩了几句后也只得作罢,原路返回。
那装满了活鱼的木桶车经过朝野等人时,朝野特意留意了一下,果真是满满一桶活蹦乱跳的鱼。但是……这桶鱼底下,有东西。
朝野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因为这事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奉燃却突然开了口:“你觉得那下面是什么?”
“是三根银羽。这东西很贵,绝对不可能是鱼贩子会拥有的。他也许是受人之托,也许并不知情,但若有人要把银羽内的东西暗中送进城里,肯定不会就此作罢。”
奉燃呲牙笑:“本尊挺喜欢吃鱼的。”
“你想要?”朝野反问,他以为奉燃也是不喜欢多管闲事的。
“难道你不好奇那里面放了什么?”奉燃幽幽地说了一句,便没有了声音。
“啧,这家伙……”虽说平日里总是吵吵闹闹,但朝野心里还是极为尊重这个“师父”的,老到成精的奉燃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必然有他的道理,姑且试一试吧。
朝野伸了个懒腰,像是无意识道:“好像很久没吃过鱼了……”
一旁刚巧路过的三刘子耳朵很灵,立刻贴了上来,一脸的喜不自胜:“小哥!你要吃鱼?这敢情好,我这儿一大桶新鲜的鱼呢!今早抓上来,还活蹦乱跳,你要不要来两条?”
朝野近距离感知了一下,这个三刘子并不是修炼者,体内的灵素气息非常寻常,就是一个普通人。
齐洪出手阔绰,从兜里掏出两枚橙珠,直接买下了一桶:“就当是今天给武馆加菜了!”
朝野好奇的是这三刘子面上并没有丝毫迟疑,有人买了他整整一桶鱼,高兴地就差手舞足蹈。
他真不知道桶里有东西?
朝野向齐洪道了一声谢,也没有人怀疑他,倒是沈泠凑上来问:“你喜欢吃鱼?”
朝野回了一个笑容,青涩却俊朗的面容格外吸引这个年龄段的女孩,沈泠怔了一瞬,心里想着,他笑起来挺好看呢。
“齐堂主,小的提醒您一下,那位大人对鱼腥味儿特别敏感,您可千万早早地煮了吃了,嘿嘿!”将领见来者是天元武馆的人,也不敢拦他们,只嘱咐了一句便直接放行了。
在这沐阳城里,飞雪君子沈清的面子,谁能不给?别说是一桶新鲜活鱼,就算是一桶发臭的鱼,也无人敢阻挠。
只是那两将领在看见眼覆黑缎的朝野,以及他背后那扎眼的黑包裹时,多留意了片刻。
城内的街市上没有往常那般热闹,就连几条主道上的人都少了许多。朝野一行人没有多绕,直接回了天元武馆。
武馆座落在沐阳城城东方位,建筑气势肃穆、格局严谨,白墙赤瓦,墙上更绘有各种象征人体奇经八脉的纹路图案,一块雕有“天元武馆”四字的鎏金匾额高悬在上,颇有大教宗的风范。
天元武馆附近林林总总开设了许多武馆,皆是借了天元武馆的名气,沾一点客源。这样一来,整个东城修炼氛围浓厚,随随便便一个路人都可能是某馆下的师父,就连路边摆摊卖货的也可能是个武魄修炼者。
武馆大门敞开,但沈泠等人却只从侧门进入,按武馆的规矩来说,大门是留给教宗上层来的人走的,即便是馆主沈清,平日里也都只走侧门。
沈泠与齐洪领着朝野直接去了武馆主堂——天元堂,面见馆主沈清,紫电寸步不离沈泠,俨然是一个贴身保镖。至于那一大桶的鱼,则直接被送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