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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好大一口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响起流水般的声响,阵阵波纹在地上涤荡开来,轻轻击打在阳轩身上。古木上厚重的叶片被搅动得“哗啦啦”响。

“啊!”阳轩醒来,接着就是一声惨叫,身上阵阵剧痛。看来刚才的冲击让他的伤口又开裂了。

阳轩咬牙,眼眶有些湿润。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那种场景很奇异,可是却对他的内心造成了打击。

突如其来的变故接二连三,让他有些接受不了,特别是每一次都让他受到很大的伤害,即使他幼小的心灵再坚强,也有些难以缓过来。

阳轩眼神复杂,有些难受。他咬咬嘴唇,扶着一颗颗参天的大树朝着那异动的方向走去。

在他身后,有些草叶上挂着点点血珠,在穿透树叶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闪亮。

前方传来丝丝缕缕的光亮,阳轩抬起头,诧异地看了一眼,用脏兮兮的小手在眼睛上揉了揉,径直向前走去。

“湖......”

前方,原来又是一块森林空地,面积比之前那块大了很多。而这空地中央,一座清可见底的湖泊就那样静静地坐落。

湖面广阔平静,开阔,仿佛一眼望不到边。湖水清澈透亮,偶有微风不知从何处吹来,点点波纹泛起,让阳轩的心里感到点点慰藉。

阳轩脏兮兮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微笑。他干咳了两声,感觉有些渴了,不禁加快了脚步。

“咕咕......”阳轩一头埋进湖水里,大口大口吞咽,速度太快连气都有些紧了。

“呼......”终于,他忍不住了,一个激灵向后仰倒,大口大口喘息。

疲惫感汹涌,真的好困啊。经历了这么多,阳轩感觉很累了,真的很累。

为什么这些事情总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仰头看天的时候,阳轩突然觉得,天空很蓝,很纯净,有一种让人躁动的内心瞬息平复的力量,有一种让人逃离现实的感觉。

爷爷也是这样想的吗?他看天空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他也是在逃避什么?不,不是,爷爷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或许,他是在怀念过去吧。

阳轩隐隐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在动,但他已经不想做任何动作了。他觉得累了这么久有点幻觉很正常。

“嘶嘶!”身下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见阳轩一直不起来也有些急眼的样子,不禁开始剧烈扭动。这一下把阳轩惊醒了。

“啊......蛇!”阳轩从地上跳将起来,转头一看,一声惊呼,瞬间吓得小脸满无血色。

一条小蛇,长不过三寸,七彩晶莹恍若宝石刻成。它急急地吐着鲜红的信子,仿佛生气了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阳轩,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干架的样子。

阳轩从脖子到脚冷汗直冒。他清楚地记得以前和爷爷在大山深处见到的一条指头长的红蛇是如何折磨死一头体型巨大的古兽的。那头古兽死之前惨烈的叫声和渐渐溃烂的皮肉曾让阳轩好久好久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

现在的场景仿佛重现,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那头古兽,被比自己小几十倍的猎手盯上了。

“你......啊!”阳轩刚想有动作,只见那条小蛇“嗖”的一声就窜了上来!

“别!”阳轩大叫一声,然后撒丫子狂奔!他绕着湖边飞跑,用尽了能动用的全部力气,但是他伤得太重了,脚步沉重,有些勉强愈合的伤口又开裂淌血。

那条小蛇实在是细小,如果不是颜色太显眼很难被人发觉。它很灵活,像是长了腿一样在阳轩后面追着跑,不紧不慢,有恃无恐的样子。

阳轩咬牙,脸色有些苍白。太痛了,走着的时候感觉不是很明显,一跑起来全身剧烈地疼痛。但是不得不跑啊,后面那个东西太危险了,七彩晶莹,一看就有剧毒!

“唔!那是......什么?”阳轩抬头,惊呼出声。那湖面上突然出现一座湖心亭,在湖那边时他没有注意,直到绕着湖快跑了半圈他才看见。

“湖心亭......”阳轩惊疑,不知道为何有一座亭子出现在那。不过他来不及想了,一咬牙就朝那里跑去。但是他很累了,而且全身的伤口很痛,有血珠洒落下来。这样剧烈的动作让他忍受不了。

一条白石铺就的小路,弯弯曲曲,延伸至湖中心。在那里,一座陈旧的湖心亭静静伫立。古老而又繁杂的纹路爬满了亭柱,一直蔓延至顶,仿佛要触及到无尽的天空。

阳轩突然间有一种感觉,很模糊,好像无数个世纪前它就在那了,从不随岁月而波动,不问世事,只经沧桑。

“我......见过它吗!?怎么......有点熟悉......”

阳轩还在纳闷,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响声,不禁回头一看。这一看把他吓坏了!

只见那小蛇从地上窜了起来,盘曲在空中,尖尖的牙齿闪烁着寒芒,如同凶狠的掠食者,对猎物张开了贪婪的嘴,尽管这嘴只有阳轩的指甲盖那么大。

可片刻后,那张嘴居然越张越大,到最后竟然真的变成了血盆大口,跟小蛇那细小的身躯完全不成比例。阳轩仿佛已经闻到了阵阵腥气。

“啊啊啊!屁股!”阳轩惨叫,那张嘴居然张大到刚好咬住他的左半边屁股!并且,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扎进了他的血肉中。

不啊!阳轩吓得六魂皆冒,没了命地跑。丝丝血迹从空中洒落,他浑然不觉。

真的是好大一口啊!

其实小蛇这时已经松口了。它落在地上,有些疑惑地看着那座湖心亭,摇头晃脑,很人性化,缓缓吐着信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跑了好久,阳轩终于跑不动了,全身发软,脚步无力,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

我......要死了吗?那条小蛇是有剧毒的吧?还在庆幸自己没有摔死,没想到最后会被蛇咬死啊。

他面若死灰,绝望之意透过全身。如果是在平时,他被蛇咬了一定会很没面子地哭,然后拉着爷爷的袖子一阵难过。

他知道爷爷本事很大,这些事难不倒他。他一定会很心疼,小心翼翼地为阳轩治疗,然后安慰他,给他好吃的糖果。阳轩肯定会很快就转头忘记那些不快,拿着糖果开心地笑。

可是现在,谁都帮不了他。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经受这样的打击真的难以忍受,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哪怕阳轩从小都很坚强,也接受不了。

身体好重,头好重,目光涣散,灵魂仿佛游离到天外了。阳轩没有了动力,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他呆呆的走着,走在湖水边,走上白石小路。也不去管身后是否有什么动静了。

阳轩迈步,白石小路微微发光。虚空中开始出现一些庞杂的金色纹路,密密麻麻,仿佛在勾勒一副瑰丽的画卷。

雾气汇聚而来,金色的纹路如同丝线一样相互交织。整个湖面上都布满了复杂的光纹,如果从高空中俯瞰,就会发现,光纹与金色纹路共同组成了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

湖面上的光纹是金莲的底座,而金色纹路织成了花瓣。

远处的岸上,七彩小蛇望着湖中的光景一阵发呆,悬在空中的身子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阳轩,早就注意不到身旁的变化了。他像是失了魂一般,只顾着朝前走,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那座湖心亭。

阳光照耀亭台,浮光缓缓升腾。古老的梵音阵阵响起,仿佛从古老的大地上吹响了回归的号角。

“它在等待......那人归来......”阳轩身不由己,喃喃自语。

光芒一闪,阳轩的身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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