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软甲,金丝软甲?卧室里,少年举着苍白的手,宛如获得了好玩的玩具一般,对着反射着淡淡金光的薄衫摆弄个不停。
要不要试试呢?要不还是算了吧?要不还是试试?
一个念头的兴起,就像是黏在了少年脑海中,怎么甩,也甩不掉。
要不,真试试?
少年眼中茫然之色闪过,随即化作一片紫色,苍白的手中猛地出现一道紫光,淡淡的一闪而过,像是水与油的激烈碰撞,嘭的一声闷响,一阵浓烟爆散。
尼玛,要不要这么给力啊!
少年大声的咳嗽,全然不顾身上焦黑的衣裳,对着手中完好的薄衫看个不停。兴奋得一抹脸,宛如包公再世。
什么原理,什么原理?
对了对了,说是被画了符咒。
符咒?
兴奋过后,冷静下来的庄严眼中泛着思索。回想起庄天正的话语,细细剖析,
钦天监?符师?帝都?
这种东西在帝都不超过十件?那么整个大唐呢?天下呢?
眯上眼,脑海中被封闭的记忆源源不断的流淌,这一下子,却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为何?
原来,庄严的记忆中的大唐王朝竟然跟他本身所知道的大相庭径。使他泛起荒谬感的同时也感到了恐惧。
恐惧来自哪里?恐惧来自未知。
当他知道的历史地理跟所遇到不相同的时候,庄严显得如此的无助,他对时间与空间缺乏明确的认识,面对这些问题如同盲人摸象,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那么面对问题怎么办?内心的孤独呢?这不仅仅是只狼狈,还有一种深沉的悲哀。
那是面临绝望的无声呐喊。
“二老爷,二老爷?您这是怎么了!?”且在此时,卧室门被轻轻地推开,阿福伸着小脑袋茫然得瞅着庄严,一阵愣神,猛地一声大叫。
看着面前急着抓耳挠腮的阿福,庄严茫然的双眼渐渐恢复了神采,但依然没有焦距,“阿福,你说,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什么为了什么啊,二老爷你不要吓我啊,要是你又出事了,老夫人非扒了我的皮不可。”面对看似傻愣的庄严,阿福心里一个咯噔,不会是后遗症吧,莫非二老爷真傻了?要是二老爷真傻了?那自己...
想起老夫人与大老爷的冷漠,想起菜市口滴血的砍刀,阿福竟吓得只挺挺跪倒在地,“二老爷,你可不能有事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还想活命啊,二老爷,我想活着啊,二老爷,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骤闻,庄严眼神一动,渐渐活络了过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阿福,“是了,只是活着而活着,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啊。起来吧,阿福,我没事。”
叹了口气,庄严缓缓得坐到凳子上,眼望着窗外,朝着阿福抬抬手,让他起来。
“二老爷,您真没事?”再次得到了庄严的确认,阿福舒了一口气,又从新活了过来,他用衣袖擦了擦脸上吓出的眼泪,埋怨着说道,“二老爷,没事就不要吓人嘛,要是真的有事,我就惨了,老夫人和大老爷不会放过我的。”
“呵呵,你小子,没事,只是个问题嘛。话说,阿福啊,你小子真是没追求,竟然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啊,你就没有什么大理想啊?”少年苍白的脸露出一丝不屑。
阿福傻傻一笑,“活着是什么,阿福不懂,阿福不是读书人,自然不会像二老爷一样专研问题。只是啊”阿福学着庄严的样子望着窗外。“阿福不像二老爷一样生在大贵之家。阿福要赚钱,要寄给村里的老母亲,要春天了,地里该播种了,母亲老了,要雇短工,虽然跟普通人家比,阿福托二老爷的福要赚的多一点,但花在往返的路费,老母亲的生活费,还有家里种地的种子钱,这些都加在一起,阿福要养家啊。”
看着眼前哀声叹气,像个小大人一样的阿福,庄严有些愣神,猛地一拍他的后脑勺,笑骂道“好你个阿福,我都被你给唬住了。臭小子,没看老爷一身黑吗,还不给老爷我去打水洗澡。”
“是,”阿福一声怪叫,转身离去,望着他的背影,庄严有所思,越是普通人反而越能理解真意吗?
是啊,不一样又怎么样,我有这么多的先天优势又会在乎,分明是自己吓自己罢了。异界有如何,古代又如何,早就不考虑回家的问题了,既如此在那里又不能生活呢?平时游手好闲,这类小说可没白看,不说那些叱咤风云的主角,自己只是想要活着而已,应该不难吧?
沐浴,更衣,做完这一切亦是晚膳的时候,他的大哥庄天正在宫中没有回来,陪着老夫人吃完饭,赏了赏月,赏了赏花,月上梢头,便回到了卧室,准备和衣就寝。
躺在床上,开着窗,庄严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以后的生活,还是现决定把脑中的记忆理顺,其一是为了避免今后的马脚,其二也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如此看来,武功自然不能不学,而且目标更大,何况还有那些神奇的东西。摸了摸衬衣里的薄衫,庄严满足的闭上眼,决定在去见周公之前,好好的想想。
于是,记忆的大门被粗鲁得撞开,迸发出点点火星,每一颗都好似浑和圆润,跳跃的瞬间被一点点得串联,或作一片火海炙烤着大门的石柱。
不知何时,忽起一阵微风,风助火势,那石柱却是如同被晒干了样,变成一堆石沫,横匾掉落,砸烂了玻璃一样平静的地面。溅开的碎片飞到了另一头,那是一个有着闪电标记的存在,闪着淡淡的紫光。
所有飞过来的碎片都被重新撕裂,组装成新的平面,其中好似走马观灯一样晃过不同的景象,旋转的暴风带起强烈的吸附力,那不愿脱离地面,或是隐藏的碎片被一一撕扯过来,直到重新化作包围闪电的无尽镜面,闪过的画面被真实的连贯起来,两世为人的记忆被奇妙的嫁接,却有互不影响。端的奇妙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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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一片星光之中,庄严突然睁开眼,眼神中充满着灵动与智慧,更是闪烁着生命的意义。
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卧室里传来轻轻的呼声,酣睡,就像是做着莫名的美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