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成二年春,远在长安城郊的庄府别院,太阳高挂,空地上,庄严一脸肃穆得挥动着手中的唐刀,一板一眼,全无变化得章法。那行径就如照本宣科,没有丝毫美感不说,对敌时更不甚大用。
虽如此,他也舞得滋滋有味,抛开快慢不提,那气势倒也深得其味。若有刀法大家在此,少不得夸奖一番。
一个人学武,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基础!基础好,就像是房屋地基打的牢,如此,方能盖起结实的高楼。
庄严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这段时间看的都是基础功法。
无论是腿脚,拳法,掌法,兵器,庄严一一过目,并没有什么挑剔,他前身的秉性便是好学,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不懂的问题和书籍。再加上过目不忘的能力,他看完了基础武学之后,已经多日不曾进入书房。也正因为此,对于那本放错位置的《逍遥游》,他也不在有过多的关注。反而一门心思转入武学天地之中。
这期间,他的大哥庄天正来过几次,看到庄严如此用功,也只是点点头。而海伯到是常常来指点庄严修行的问题,看到庄严学起那些攻伐法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嘱托他不可借此荒废无名心法,需知内功才是一个人的根本。
闻此,庄严到是相当认同,每每毕恭毕敬,真是把海伯当师傅一般对待。更是乘此机会不停得讨教海伯关于基础武学的一些心得。海伯自然没有丝毫保留,另外还安慰他到一定时候,他大哥自然会安排人教他一些拳法,刀法一类,不必心急。
庄严点头称是,手中却不停,几天必会演练一遍,而每次动作都是如此缓慢,对于庄严来说,那些基本的招式除了让他深入体会各种不同的手法感觉以外,毫无作用。
缓慢的理由主要便是体验细微处,这心得,都要归于庄严当年对太极偶有见习的结果。
“二老爷,二老爷。”
院门前,阿福的声音由远而近,不多会,一颗小脑袋伸了进来。“二老爷,二老爷,该起程了,李先生派来的马车说众人已经在太和楼等着了。”
庄严缓缓收刀,轻吐了一口气,瞅了一眼门前的阿福,点点头“我去换件衣服,你让马车在厅前等候。”
“好,小的明白。”阿福应了一声,一溜烟得跑了出去。
待庄严一切准备妥当,走向前厅,却发现马车四周站了一圈五大三粗的壮汉,那为首的是一个盘着发簪的中年人,蓄着三寸美须,面目红润,听到庄严的脚步声,回头俯身,领着其余几位一起行礼。
“参见二老爷!”
其声响如洪钟,庄严的脸上透着苍白,仔细得看了一圈,发现阿福鬼鬼祟祟得呆在一旁,看到庄严的目光,不由无奈得吐了一下舌头。
他蹙着眉,看也不看众人,只是盯着阿福,徐徐道“这是何意?”阿福颓废中带着恼怒的声音响起“二老爷,这可不管我事!是马教头亲自来说的。”
马教头是谁,庄严当然知道,马教头名叫马德,乃是六扇门退休的捕头,因公负伤,本该退职回到家乡颐养天年。因为一年前的事情,却被庄天正留了下来,派遣到家里做了庄府的护院教头。
而今...
庄严眯了眯眼,看着面前这些个一本正经的大汉,猛地对那领头人喝到,“蓝虎,你说。”
“谨遵二老爷吩咐,是老夫人得知二老爷要去太和楼赴宴,通知了教头,命我等随行,以尽保护职责。”
庄严一愣,这么说起来,这是他苏醒后第一次踏出大门,也算是一个宣告。那些曾经行刺他的人很有可能再次出手,自己的功力不够,如今还必须倚靠这些人才行....
蓝虎说完,庄严的脸色一阵变化,之后,只见他随意的摆摆手,“算了,想跟着就跟着吧,散开一点,别跟包粽子似的围着我。”
包粽子?众人一愣,随即唱诺。
不多时,庄府别院的大门的马车道打开,载着庄严的马车晃晃悠悠得出了大门,沿着一条官道向着长安城内前行。
马车上,庄严一脸肃容,闭上眼,手中拿着一张红色的请帖,李义山与令狐綯的名字跃然其上,不难看出,这份请贴是以两人联合的名义写的。为此,庄严不由沉默以对。如果单写李义山,那,这便只是一个单纯的宴会,但两人同写,这其中意义却又值得商榷了。
李商隐!字,义山!
睁开眼,庄严默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当他知道所谓的李义山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商隐的时候,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好像除了如此,再也没有其余的情绪。毕竟,他对李商隐的印象除了记忆中的游学,就只有那首脍炙人口,千古绝唱的《锦瑟曲》,不过现在看来,这首诗应该还没有写出来。
至于令狐绹...管他作死,在受到这张请帖之前,他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还是这之后,才托了人打听,始知此人乃是前些年新进的进士,按理说该是发配某个城池做个逍遥的县官,却想也不知怎的,竟被某一位亲王看重,收了作为幕僚,从此留在了长安城,这天子脚下。
如此一想,庄严有了决定,不论如何,他都不能掺乎进那所谓的什么‘牛李之争’,朝堂之上党派之间的排挤倾轧与他何干,如今天子尚在,还有宦官专权,这门庭之间的站队也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还是交给大哥头疼吧。
庄严的前身的确是死读书,但并不代表读书读傻了。再加上如今成年人的意识,就算对政治不敏感,该有的心防还是存在的。
“二老爷,我们到城下了。”阿福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闻言,庄严撩开了窗布,看着不远处的长安城,咬了咬牙,心中暗暗嘀咕。
“李义山,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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