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如水,不知何时,细雨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顿时一股混有泥土的气味的空气将地上升起,让人闻了顿感清新之中带着少许的压抑。
梅老和谭老早已经从断脉处出来了,此时静静的站立在祠堂前面的空地上,谁也没有说话,任凭雨滴打在身上,弄湿了衣裳,此时的他们本该该庆幸项寒易没有打通母脐水脉,他们守护多年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但是他们心中却都兴奋不起,他们心中充满了对项寒易安危的担忧,不过更多却是愧疚。
特别是项寒易冲出去的时候那无力的眼神,深深的烙在了二老的心中,他们知道项寒易唯一的期盼没了。
静静的,二老就这么站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天渐渐的放亮了,但是天空之中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二老的衣裳早已经湿了。水滴顺着二老的脸颊流下,滴落在衣裳上,然后顺着衣裳直接溅落在地面上。但是二老却浑然未觉。
“梅老,我们先回屋吧。”遥望着远方的谭老回过头对梅老说道,由于长时间的站立,谭老回过头的时候有些艰难。
梅老听到谭老的话,露出一丝惨笑:“你先进去吧,我再等等。”
谭老如何不明白梅老的心思,老实说,他先前知道项寒易可能回到祠堂打通母脐水脉的时候,大怒,心中将项寒易骂了遍,但是此刻,他对项寒易没有丝毫的怒气,更多的是同情,有时候他在想,如果他是项寒易的话,他会不会像项寒易一样做呢?他有些迷茫了。或许他也会像项寒易一样。
想到此,谭老顿时想起梅老在断脉处的表现,好像梅老当时就没阻止项寒易打通母脐水脉,难道那时候梅老自信项寒易不会打通打通母脐水脉吗,还是因为出于对项寒易的同情才没有阻止呢?
谭老心中充满了狐疑,随即将心中的疑问道出。
梅老闻言,缓缓的说道:“我没有阻止项寒易打通母脐水脉,一半是出于对寒易这孩子凄惨遭遇的同情,不过更大的成分是因为鬼婴的出世无法避免。”
梅老的话如同晴天霹雳,随即不解问道:“梅老,现在项寒易不是没有打通母脐水脉吗?鬼婴怎么可能还会出世呢?”
梅老深深的叹了口气,解释道:“有些事情,虽然我们不愿意看到它发生,但是所谓天命难违,有些事情要发生还是会发生的。欧阳先人的骸笑,青烟,庇佑的不是欧阳老爷,也不是欧阳若火,更不是欧阳若水,而是欧阳若水和项寒易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这下谭老更加狐疑了:“风水堪舆中不是记载,风水庇佑,必须是直系亲人吗?那项寒易和若水的孩子属于项家一脉,就算要骸笑青烟,也只能是项家的先人啊?怎么可能骸笑出现在欧阳家先人墓穴呢?”
“这点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但是事情证明这一切猜测都是真的,项寒易也出现在断脉之处,如果我们不是及时赶到,恐怕此时母脐水脉已经被打通了。”梅老也有些疑惑的说道。
“难道欧阳家先人的墓穴存在玄机?”谭老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有些不敢置信,随即看向了梅老,得到了梅老的肯定的眼神,心中大憾。
谭老待要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向祠堂这边跑来。
不一会儿,那人影就跑到了二老的跟前。
“梁子,寒易现在怎么样啊?”梅老看到气喘细细的梁子,随即问道。
“寒易疯了似的跑回家后,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面,任凭我怎么敲门就是不开门。”梁子脸上布满了担忧。
“那他在屋子有没有什么响动啊?”谭老也忍不住问道,他也深怕寒易这孩子一下子想不通寻了短见。
梁子回想了下,随即说道:“刚开始,寒易进屋子之后,好像没做什么,我在外面只听到寒易的抽泣声,所以我一直敲着门,但是寒易就是不开门,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屋子里面就出现翻箱倒柜的声音,刚开始我以为寒易要寻短见,随即敲门更厉害了,就差没有破门而入了,不过后来一直听见屋子敲打的声音,所以我才稍微放下心,这不,怕你们担心,就先过来了下。”
“那你在屋外有没有听出来寒易在屋内在忙活什么?”梅老问道。
“具体的我不知道,好像在拆卸什么东西似的,动静很大。”梁子据实回道。
听完梁子的猜测,二老都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们想不出来寒易要做出什么。
“梁子,你先过去,看着寒易,千万不要让他做傻事。”梅老吩咐道。
梁子闻言,点了点头,这话就算梅老不提醒,他也会做的,毕竟寒易是他多年的兄弟,他绝不能让寒易有何闪失,梁子正要离去。
“等等,梁子。”梅老仿佛是深思着什么,过了一会,才说道:“梁子,如果等下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来欧阳老爷的府上找我们。”
梁子应了一声,本想问下为何梅老让他去欧阳家找他们,但此时的他一心关系着项寒易,深怕寒易做傻事,便不多问,立马向项寒易家的方向跑去。
望着梁子远去的身影,谭老才回过头来,对着梅老问道:“梅老,难道你想?”
“恩。”梅老点了点头,“这事太蹊跷了,恐怕内有隐情。所以我想查个清楚。”
谭老闻言,没有再说什么,此时他心中也充满了疑问。
不过就在梅老和谭老前往欧阳家的时候,梁子快步向项寒易家跑来,远远的就望见从外面向家走去的寒易,只是此时寒易手中提着一罐东西,梁子知道那是染料,他不知道寒易什么时候出去的,但是看到寒易,梁子心中大喜,连忙跑了过去。
“寒易,你没事吧?”梁子关心的问道。
项寒易一路死气沉沉的走来,看到关心自己的梁子,有些不忍:“梁子,我没事。”
“寒易,我们是兄弟,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内,说出来可能会好受些。”梁子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
项寒易有些感激的望了眼梁子,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梁子这份兄弟情恐怕今生没有机会还了:“梁子,你先回去吧。我真的没事。”
项寒易说完,径直绕过梁子,向屋子走去。
虽然寒易如此说,但是梁子看到无神的项寒易,还是不放心离去,随即跟了上来。
此时,项寒易已经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随后跟上的梁子看到屋内的情景倒吸了一口冷气,屋子里几乎所有的家具都被拆了,地上布满了木屑,而那些被拆的家具重新用来打造了,只见屋子中间一具崭新的棺材森然矗立着。
而项寒易直接走到棺材边,将手中的罐子打开。
看到这里,梁子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寒易手中的提着居然是红色的油漆,用来涂染棺材的红油漆。
“寒易,你这棺材是。。。。。。”梁子望着慢慢被涂红的棺材,顿时一股威压从棺木上传来。
“我自己的。”项寒易头也没回,淡淡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