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心想:“独孤小姐这句话,自然是称赞教主姐姐和凤儿姐的美貌了。”便道:“独……”一想,独孤行不喜欢让他“小姐小姐”地喊,改口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被玉面黑狐劫走的赵凤姑娘。”
独孤行刚才情不自禁地打了子玉一下,觉得大损风度,正暗自懊悔,上前拉着赵凤的手道:“赵姑娘,你别怪我,我见温公子和你无恙归来,心中高兴着哪!”
“独孤姐姐,你这次甘冒奇险,救了小妹,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刚才文……温公子还说起来,真不知怎样感谢你才好。”
“他们要感谢我,这自然是拿我当外人了。”想到这里,心中十分不快,又想:“这位赵姑娘叫我姐姐,我老了吗?我要是不老,她为什么叫我姐姐?”
“姐姐想什么哪?”
独孤行心中虽然不快,但不愿失了风度,笑道:“你叫我姐姐,我很老是吗?”
“哪里呀?听温公子说,姐姐办事思虑周详,果敢决断,正是个姐姐的样子。”
独孤行一听子玉背后夸赞自己,不由心中一喜,想:“我当姐姐,她就得尊敬我。”想到这里,嫣然一笑,道:“好吧,小妹妹,从今天起,你就多了一个又老又丑的姐姐了!”
子玉一听,心想:“凤儿姐这是怎么啦?胡乱叫姐姐,我不是也得那个……那个……”
只听赵凤道:“姐姐,你怎么会又老又丑?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我教主姐姐能和你媲美呢!”
独孤行听赵凤竟将自己和美貌天下无双的蓝教主说的一样,不由心花怒放,竟“咯咯”笑出声来。
酒席摆了上来。赵凤道:“独孤姐姐,这玉面黑狐也得吃点饭吧?”
“玉面黑狐?她在哪了?”
赵凤嘴朝地下一努,独孤行这才看见,原来地上还躺着两个人。
独孤行看见玉面黑狐,心中一动,顿时生出个主意来,道:“妹妹怎会心甘情愿进宫做美人的呢?”
赵凤脸一红,正要答话,子玉道:“她被人服了失心散!”
“服了失心散怎样?”
“失心散是一种使人迷失本性后可被人随意控制的毒药!”
“好!”独孤行不由叫了一声。
众人莫名其妙,怎么服了失心散还“好”?
只听独孤行道:“蓝教主,你有失心散吗?给我一用。”
蓝教主摇摇头,道:“我们没有这种毒药。你要失心散干什么?”
独孤行颇为失望,不由叹了口气。
“我知道!”子玉说道:“独孤小姐是想如法炮制,给玉面黑狐也服服失心散。”
蓝教主和赵凤都感到奇怪:“给玉面黑狐服失心散干什么?”两人睁大眼睛望着独孤行。
独孤行瞥了子玉一眼,道:“就你聪明!”
“独……哎,我说,这玉面黑狐也不是让凤儿姐服失心散的罪魁祸首,她甚至都不知道凤儿姐是服了失心散,所以……”
“凤儿姐?叫得多亲切!”独孤行一股醋意涌上心头,怒道:“你居然对玉面黑狐这样的也要那个……吗?她年龄可……”独孤行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失言,立即住口,玉面还是红了一阵。
“独孤妹子是说,玉面黑狐年龄可也不小了啊,我们这位宝贝兄弟,还……还……那个吗?”蓝教主也知不妥,还是不说为妙。
赵凤则笑吟吟地望着子玉,看他如何回答。
子玉问独孤行道:“我们再有三天就可到达京城了吧?”
“你问这个干什么?”独孤行没好气地道。
子玉又问蓝教主:“姐,你有没有那种可以让人魂魄迷上三四天,又不影响行为举止的药?”
“呵呵!”蓝教主娇笑道:“这个倒是有的,迷一会儿半会儿,一天半天,两天三天的,我们叫做迷人粉。人迷失的时间,就看服药多少。服了之后,也和失心散一样受人摆弄,却不象失心散,没有解药就终身迷失,这种药,药力一过,便恢复如常。”
独孤行一听蓝教主有这种药,心想,自己导演的闹剧就要开场,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心中得意,不由“哈”的一声,笑出了声,又立即用折扇挡住了樱口。
蓝教主问道:“独孤妹子笑什么?”
“教主姐姐,”不知不觉间,独孤行也跟着子玉和赵凤叫起了“教主姐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就请姐姐现在就给这个臊……玉面黑狐服药,让她也吃点饭,明日咱们还要赶路哪!别忘了,让她穿上我赵家妹子的那套杏黄衣衫!”
蓝教主和赵凤此时恍然大悟。
蓝教主心想:“这位貌似矜持的独孤小姐的这个闹剧,闹将起来,可真是热闹非凡了。”不由担心道:“独孤妹子,你为这事,已经担了天大的干系,要是再闹将起来……”
独孤行道:“就是要让它闹,闹个天翻地覆,昏天黑地,飞沙走石,不亦乐乎!到了京城,你们都别忙着回去,瞧瞧这出戏是如何个演法。”
那晚,子玉走后,白茫让崔莹换了装束。
崔莹一看,衣服虽尚清洁,却是十分破旧,而且是男装,心中很不乐意。
白茫道:“闺女,咱们的目的,是到了苏州,与你那位张公子见上一面,老人家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咱们这回是冒着风险的。女孩子行走江湖,还是换上男装为好。再说,你要是穿得华丽了,人又长得俊俏,难免会惹人注意,虽说我老人家武功高深,毕竟还是少点麻烦好。你不想早日见到张公子吗?”
崔莹脸红红的,显得无限娇羞,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心想,眼下穿点破衣服算什么,也就渐渐高兴起来。
这一老一小,一路上晓行夜宿,白茫自是不能亏了自己,每到一处,都是大吃大喝,钱自然是白茫开销。
崔莹虽说是生在书香门第,官宦人家,却也跟着白茫吃了不少平日里没吃过的珍馐玉馔,心想:“原来人间还有这么多好吃的美味。不知,不知,跟了张公子,这等美味还能吃上否?”忽想,这一路最好是走不到头,就跟着白茫这么天天不花钱地吃下去。
有一日,崔莹突发奇想:“这老人要是张公子该多么好啊!瞧他那放荡不羁的样子,倒和张公子有几分相似,要是他年青个几十岁,说不定,说不定……就是不知他文才如何?”
这一日,到了泗州。对白茫来说,已是故地重游了。
吃饭的时候,崔莹忽然问道:“老人家,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生死相许!”
“那金风玉露一相逢便怎样?”
“胜却人间无数!”
这么温情脉脉的言语,由一个满面风霜,一脸胡须,啃着鸡腿的老人嘴里,咆哮般地说出来,恐怕也是天下所稀闻,古今所未有了。
但在崔莹心中,这位老人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又问道:“听那位温公子说,老伯武功高强,不知是如何高强法,能否让侄女开开眼界?”过去崔莹是自称小女,叫白茫为老人家,这回改成了“老伯”“侄女”。
“女孩子家,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看?”
“不嘛,侄女就是想看!”崔莹开始撒起娇来。
“小鬼头,真正高深的武功,你是看不出来的。”
“我就要看嘛!老伯伯,你就露一手,只露一手!”
这位崔姑娘平时跟着爹爹,也就是经史子集,诗词歌赋,对武功一道,以前别说没有见过,就连听说也没听说过。跟着白茫走了几日江湖,不禁好奇之心大起。
白茫道:“好吧,你看那一桌。”白茫大拇指指着临窗的一桌。
崔莹顺着白茫的手势瞧去,只见那桌有五六个少年,一位二十多岁的公子正手之舞之,指天划地,口若悬河地说着什么,唾星与食渣齐飞。崔莹不认识,白茫却是认得的,正是马表奇一伙。说话的,就是马表奇。
崔莹道:“老伯,有什么好看啊?就是几个小伙子在吃酒!”
“你听他们说些什么?”
“我,我听不见!”
“再仔细听听!”
这回崔莹隐约听到,那桌上一人道:“今天,李铁匠的老婆死活不愿交灶捐,叫我劈脸两耳巴子,打得满嘴流血!”
马表奇道:“妈了个巴子,再不交,连他的炉子给扒了!哪天让李老儿尝尝本大爷的厉害!你们以后要收紧点,上边等着要银子哪!”
“老大,我听说半年前逃走的那个姓张的宰牛的,正在南京城里发财哪!哪天去教训教训?”
马表奇道:“这个……咱就不管他了。南京不是咱们的地盘。最好能把这小子引回来。上回要不是有个老不死的插手……哼,不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难消老子心中之气!”
“我听说这小子有个干娘,就住在城西傅庄。”
“好,明日就去,将他干娘擒住了,不怕姓张的不投罗网!”
“老伯,他们是一伙恶人!”
“对恶人该怎么办?”
“用你老伯的武功啊!”
“好,你听我的话,喊一声‘公子’!”
“干啥?”
“你喊!”
“公子!”
“大声!”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