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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天降双娇

云外想清谈,可是偏偏有人不让。只听“嗖,嗖,嗖”数声,庭院中多了十来名手持刀械的黑衣蒙面之人。为首的一个并未蒙面,却是刚被惩罚过的独眼龙凌天!其余人众虽个个面蒙黑巾,但看那身段,子玉和紫衣秀士看得出,全是船上的舟子。

只见凌天手持两柄两尺多长的鱼叉,相互碰了碰,发出“铮”的声响,说道:“姓沈的,你们两个小子,暗算老夫,竟还敢有闲情逸致,今日咱们就明刀明枪地见个真章。你们是两个一起来送死,还是一个个来送死?”

原来,凌天身躯虽大,心眼却窄。自信武功了得,却不料被人暗算于无形。本来已被什么牛毛针毒吓得半死,又被子玉连拍十几掌折磨一番,恐一身武功便从此休矣。哪知到了山下,身上已全然无恙。什么武功被废了云云,全是那两个小子胡说八道。心想,自己的脓包无耻之相,尽被两个小子瞧去,绝对留他们不得,否则,今后有何颜面趾高气扬于江湖?至于什么宁王爷的客人,也顾不了那许多了,就是不整死他们,弄他个腿断胳膊折,也好出出心中的恶气。

哪知凌天话刚一落音,文雅娴静的白云师太却突然“铮”的一声,拔出随身钢剑,使出一招“赛流星”,疯了一般地扑向凌天。

凌天正全神以待紫衣秀士和子玉出手,不料却冲过来一名疯尼姑,措手不及,连忙招架,却已处于下风。叫道:“疯尼姑,冤有头债有主,要你管什么闲事?”

白云更不答话,一招“缦胡缨”,接着一招“霜雪明”,又一招“照白马”,招招都是杀手,竟是要取凌天性命!

子玉道:“这是谪仙剑法。”心想:“这师太果然是桃崖真人的弟子。但谪仙剑法讲究轻盈飘逸,快慢相兼,刚柔相济。白云师太这般打法,却有违谪仙剑法的要旨,必不能持久。白云师太怎会突然出手呢?”看了云外一眼,只见云外也是一脸惊愕。

紫衣秀士捏了以下子玉的手,悄声说道:“十年前,镇江,招隐山。”

子玉会意,也悄声说道:“不可说。”

紫衣秀士点点头。

只见场中的优劣之势起了变化。一开始处于下风的凌天,在惊魂稍定之后,立稳了脚跟,开始反击。只见两柄鱼叉上下翻飞,左右横扫,力道奇猛,只听鱼叉舞动之处,风声呼呼。

忽听云外说道:“白云,沉下气来!”声音不高,可是竟使在场的每个人的心头都似乎震颤了一下。这老和尚不叫“住手”,也不出手相助,显是要看看师妹的功夫。

白云师太毕竟是桃崖真人的弟子,闻师兄之言,立即改变了不顾一切的打法。只见她谪仙剑法的招式,一招一招行云流水般地使出:十步杀,不留行,拂衣去,藏身名,膝前横,劝侯赢,眼花醉,素霓生,高歌醉,断飞矢,穿两虎,落双鸢,开电光,起风雨,手接飞猱,力排南山,神物相合,啸起白云,歌吟绿水,风云际会。时而闪电行空,时而轻风飘絮,时而婷婷袅袅,时而飞飞扬扬。白衣飘飘,宛如雪花飞舞,气定神闲,恰似仙子凌波,将一套二十四招谪仙剑法使得驾轻就熟,招式之间,连绵不断,一气呵成,直如羚羊挂角,了无痕迹。

凌天将两柄鱼叉使得诡谲多变,招招力贯千钧,激起地上的落叶不断在空中飘舞。可是对手却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威力再大,却无着力之处,左右支绌,前后失顾。心下急噪,一不留神,被白云从身后刺中了右胛。

凌天立即纵身前跃,躲过了被穿肩胛之厄,气急败坏地吼道:“摆阵!”

子玉心想:“不知又是什么阵法。”

凌天话音未落,忽听一声娇喝:“且慢!”就见从房上跃下两个身段玲珑的黑衣蒙面人,两柄利剑直取白云。

白云修行禅功已历二十余载,本来应是遇变不惊,方才乍遇仇人,想起十年前之辱,未免怒上心头,以至失了风度。后被师兄一喝,心下顿觉空明,便将谪仙剑法使得如行云流水一般。此时早已是气定神闲,见两柄利剑直向自己刺来,真正是遇变不惊了,一招“膝前横”,已将来剑封住。

只见两位来人,一使闪电剑术,一使越女剑招,小巧腾挪,益显闪电剑轻快,越女剑秀曼之妙谛。使闪电剑的那人,刚刚九招使完,拉了使越女剑那人之手,双双后跃,一齐向白云躬身行礼道:“小女子见过师太!”说着,将面罩取下。

子玉和紫衣秀士早已瞧出,使越女剑的那人是赵萍,却不知使闪电剑的那人是谁。待两人取下面罩,子玉大吃一惊,使闪电剑的那人,竟是郡主蓝凤!

白云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两个女孩子,一个便如霞映澄塘一般,鲜明亮丽,一个便如清秋初月,清丽脱俗。知她们是一时调皮,并无恶意,故意嗔道:“两个小妮子,坏了贫尼大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全不似一个出家之人。

蓝凤和赵萍上前,一左一右搀了白云,道:“我俩见师太武功高强,又无比轻盈飘逸,不想错过学习机会。冒犯了师太,还请师太恕罪呢!”说着话,便来到茶桌前。

子玉和紫衣秀士连忙起身,刚要行礼,见蓝凤朝两人摆了摆手,知她不愿挑明身份,也就作罢。

只听蓝凤道:“师太,你老人家不要见怪,向你学习高招的主意都是我出的。”

“学习高招也不能入不由户啊!象这般高来高去,将来怎么好找婆家?”白云见两个女孩子活泼可爱,不禁动了女性天生的慈母柔肠,言语之间,便象是两个女孩子慈爱的长辈。

紫衣秀士道:“小妹就是胡闹,不知轻重。”

云外道:“原来是令妹。”

紫衣秀士道:“并非舍妹,乃拙荆之小妹。”

那边凌天原以为又来了援手,及至来人罢手不斗,见对白云尊敬有加,现在更是言笑晏晏,全未将他们这群人放在眼里,甚觉尴尬,怒喝道:“哪个过来送死!”

子玉站起身来,向凌天拱手道:“凌前辈稍待。”转脸对白云道:“这位凌前辈是冲晚辈而来,不想师太先替晚辈出了手,晚辈在此谢过师太援手之德。”说罢,深深行了一礼。然后从容不迫地走过去,向凌天道:“凌前辈既然冲晚辈而来,若晚辈不能给前辈一个交代,前辈便不会罢手,是吗?”

凌天鼻孔朝天,倨傲地说:“那是自然!”

子玉道:“若晚辈现在再与前辈交手,一来前辈已战过一场,二来前辈已稍微受到伤损,三来前辈纵然取胜,也会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所以……”

凌天心中一凛,暗忖:“刚才白云刺中自己右胛,其实仅伤皮毛而已,自己手下人近在咫尺尚且不知,这小子离那么远竟能知道,看来不可小觑了。”便道:“所以怎样?”

“刚才听凌前辈说好象有一个什么阵,就让晚辈见识见识如何?”

凌天心中一喜:“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大言炎炎。”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告诉你,我这阵叫做‘游龙阵’,能从此阵逃生的,眼下尚未出世。你可想好了。再有,你一旦命丧当场,你的朋友自然不会袖手,那时的局面,你可想好了。”

其实凌天亦是色厉内荏,深怕眼前这些人群起而攻之,一个白云师太尚且斗她不过,那老和尚和紫衣秀士尚未出手,加上两个来历不明的小妞,胜败却在未可知数,因此说出这一番话来,意在震慑群豪。眼前这小子,如能自辱求饶,便罢手亦未尝不可。

子玉对茶桌旁的众人道:“大师、师太、沈大哥和两位姑娘,在下领教凌前辈的游龙阵,实出在下自愿,如有不幸,那也是天意,恳请诸位千万不可出手报复。”

只听一声娇呼:“温公子!”又听一声娇呼:“子玉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自然一位是蓝凤,另一位便是赵萍了。

蓝凤一声娇呼出口,立即垂下头来,偷偷扫了众人一眼,见并未有人注意自己,这才慢慢将头抬起来。

此时,紫衣秀士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后悔在上山的路上惩罚凌天,也不知这个什么游龙阵有多么凶险。欲与子玉并肩而战,想起那晚蓝堂主对子玉说的:“若是没有沈赵二位,他那什么闪电剑阵,恐怕早就被你破了吧?”当时真是无地自容。心下十分踌躇,不安地望着子玉。

只见子玉转身对凌天道:“我们本来并无仇怨,你辛苦用船将我们送到此处,我们也给足了船钱,双方以后相见,就是故人。”

凌天想:“这小子怕了,要攀交情。这个小子,我到底整不整呢?但我要是罢了手,如何才能叫这两人不说出我中了牛毛针毒时的那个……那个什么……态呢?不行!不整死这小子,也得让他当众狼狈狼狈!”想到此处,说道:“小子,不要攀交情了吧?”

哪知子玉道:“不过前辈既然辛辛苦苦操练出这么一个游龙阵来,又说‘能从此阵逃生的,眼下尚未出世’,足见这阵法之强,但这只是前辈自己的一面之词。晚辈虽然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但一来,晚辈得对前辈有所交代,二来我辈学武之人总是人心不足,遇到新鲜高强的武功便心仪不已。若是这种武功横在面前却失之交臂,实在是终生遗憾的事情。所以,晚辈想领教领教前辈的阵法,一开眼界。”

凌天听了子玉的这一席话,心下也是捉摸不定,取胜的把握开始动摇。但眼下已是骑虎难下,何况这小子武功再强,年纪轻轻,也不会强到哪去。于是对茶桌旁的众人道:“诸位听好了,不是我凌天心狠手辣,放不过一个年青后生,而是这位公子学武心切。可是刀剑无眼,万一有个闪失,哼哼,要报仇的只管找我好了!”

众人正不知如何回答,只听蓝凤道:“姓凌的,你鄱阳三凶也不要大言炎炎。你还没说,倘若温公子胜了又如何?”这句话也正是子玉想问的。原来蓝凤刚才关心则乱,一听子玉要闯游龙阵,便不由惊呼了一声,现在静下心来,却知子玉要破这个什么游龙阵,也不是什么难事。她虽没见过游龙阵,但想大概比闪电剑阵也不会强了多少。

凌天道:“胜?我说姑娘,你想的也太天真了!”原来凌天尚不认识郡主。

只听云外道:“就是侥幸取胜,凌施主意欲何为?”老和尚已下定决心,不能让这位年青谈友血溅当场。

凌天道:“侥幸取胜?果然如你老和尚所想,凌某便把这颗人头献上!”

蓝凤道:“我们要你这颗臭烘烘的人头来做什么?恶心死人了!”

“那你们说如何?”

云外不愧是佛门高僧,又是重任在肩,缓缓说道:“倘若温施主侥幸取胜,请凌施主三年之内不得为难这位温施主如何?”

凌天心想:“为难不为难,还不在于我?这老和尚真是迂腐透顶了!”便道:“就依了大师。温公子,你看如何?”言语之间,竟客气了许多。

“就如此,请凌前辈摆出阵来吧。”

“既如此,便对不起了。摆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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