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阳帮众全都住在原先王府用来接待有头脸来宾的兴隆客栈。
凌天接到姜芸儿的信,自然是喜不自胜。心想,是信而不是请柬,足见此事甚是隐秘慎重。这臊狐狸手下有的是男人,此时为何瞄上了我?对了,她是帮主,在帮内不好胡来。凌天心痒难耐,好不容易盼到天黑。忽然想到,这臊狐狸会采阳补阴之术,不知能不能敌得过我的采阴补阳。为了慎重起见,凌天又服了一点****,梳了梳头发,换上了一身光鲜的衣衫,对着镜子照了照,对自己的尊容颇为自信,就是这只眼,妈的,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要不然……
凌天兴冲冲地来到天一客栈,到了姜芸儿的房间,见酒菜已经摆好。屋内烛光摇曳,只见姜芸儿端坐未动,一身黑衫衬着一张雪白的鹅蛋脸,眼皮抬也没抬。凌天顿觉心中一阵酥麻,战战兢兢地道:“能得姜帮主赏光,凌某真是三生有幸。”
只听姜芸儿道:“小丫,给凌帮主斟酒!”
凌天这才发现,嗬,这臊娘们身边还站着两个小妞,一个赛似一个,个个娇艳欲滴。比起这两个来,这只臊狐狸未免有点人老珠黄。心想,臊狐狸摆这个阵势,不知一会儿她们是一个一个地上,还是一齐……
凌天正想着,小丫过来,给凌天的杯子里倒上了酒。凌天瞧得真切,这小妮子不过十六七岁,两只漆黑漆黑的眼珠湛然有光,还是只嫩雏哪!凌天情不自禁,伸手便向小丫胸部抓去。
“啪!”一双筷子重重地砸在凌天枯如树枝的手指上,凌天只觉手指疼痛欲折,转脸一看,见姜芸儿面罩冰霜,心想,这娘们吃醋了。
只听姜芸儿冷冷地道:“凌帮主,别贪多嚼不烂,到嘴的鸭子也飞了!喝酒吧!”
美人发怒,别有一番令人心醉的神态,凌天一只闪亮的贼眼直勾勾地瞅着姜芸儿,竟忘了饮酒。
只听站在姜芸儿身边的高挑少女道:“凌帮主,别人都是两只眼,你怎么只是一只眼啊?”
声音虽然娇滴柔嫩,听在耳中,令人心头一阵颤抖,但当着美人的面,提起这种事情,凌天脸皮再厚,也不禁一阵尴尬,赶紧举起酒杯,将一大杯烈酒“咕咚”一声,灌进肚中。
那位高挑少女又道:“凌帮主,你大概是吃过什么药来的吧?怎么一杯酒下肚就上头了啊?”
凌天听在耳中,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连人带坐椅一起翻倒在地上。
凌天一倒,内室门帘掀处,走出白茫、蓝教主、赵凤和子玉。子玉走到凌天跟前,一把提起,二话未说,照凌天的百会穴重重击了一掌,干脆利落,废了这条为祸数十年罪恶滔天的独眼龙的武功。
“来人哪!”姜芸儿喝道。
六猴、健儿和几名江淮帮众闻声走了进来。
“锁上铁链,关进牢房!”原来,姜芸儿按照白茫的吩咐,将客栈的管事杂役,凡不是江淮帮的人,全都赶到了第一进院子的西厢房中,霸住了后面的几进院子,闲杂人等不得擅入,堂而皇之地设立了牢房。这也是白茫等不愿杀人,多了的事情。
提走了凌天,白茫道:“旋风鼋除了双目、咽喉和会阴,其他地方几乎刀枪不入,待会儿可要仔细了。”
蓝教主道:“老爷子不必担心,不需动用刀枪拳脚,只要这只老鳖喘气,咱们就有办法。”
旋风鼋正在院中纳凉,听手下说凌天到天一客栈赴宴去了,便喃喃地说道:“宴无好宴,那姓姜的女人能安什么好心?看中了你的独眼啊!老二也是,一听说是女人的事,就酥了骨头。”正在嘟嘟囔囔,忽听门口一阵嘈杂之声,便喝道:“谁在那里吵什么!”
一名手下道:“启禀帮主,是江淮帮的一名汉子,要见帮主。”
“让他进来!”
就见江淮帮的一名汉子趋前道:“启禀帮主,我家帮主让你老人家去一趟,说是凌帮主喝醉了。”
“这老二平时酒量大得很哪,怎么这么一会儿就醉了?该不会是那只臊……该不会是你家帮主耍了什么花样吧?”
“禀帮主,你老人家说的这些,小的一概不知。不过,听说是凌帮主事先服了什么药物。”
旋风鼋一听,便知就里,这老二平时就好服个什么****,八成是一喝酒,上了头了。便道:“前面带路!”
旋风鼋摇着一把蒲扇,趿拉着鞋,跟着江淮帮的那名汉子来到了天一客栈。一进门,旋风鼋便吼道:“老二!老二!”喊了几声,竟无人理睬。旋风鼋嘟囔道:“这老二,还真喝醉了。”
刚进第二进院子,旋风鼋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刚道了一声“好酒”,突觉天旋地转,心想:“不好!中毒了!”纵身便向后跃,哪知刚一腾脚,“扑通”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
江淮帮的那名汉子一把抓起旋风鼋的后槽肉,将旋风鼋提到屋里。屋里正坐着白茫、蓝教主和姜芸儿等人。白茫一见旋风鼋被提到屋里来了,便道:“玉儿,你把他提到这里干什么?”
原来江淮帮的这名汉子正是子玉所扮。只听子玉道:“师叔,这旋风鼋劣迹不著,是否将他的武功留下?”
“玉儿!”白茫喝道:“你是怎么回事?你没看见他杀害孙副使时的残忍吗?这样的人,怎能还给他留下武功?留他一条命,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子玉想起孙副使死时惨不忍睹的情景,心一横,一掌拍在旋风鼋的百会穴上,废了这只恶鳖赖以行凶作恶的武功。就此,鄱阳三凶全部在江湖上除名。
旋风鼋被带下去之后,健儿问道:“独孤妹子,为什么咱们擒凌天不象擒旋风鼋这样干脆利落,还要摆酒请客这么麻烦?”
独孤行笑道:“大姐,你听见了吧?张大哥正为你抛头露面心疼呢!”
姜芸儿深情地向健儿望过去,只见健儿一张脸黑红黑红,正挠着头皮,“嘿嘿”笑着呢!
独孤行道:“咱们要不是弄得象模象样,那独眼龙一来便让教主姐姐给放倒,难保这里没有鄱阳帮的眼线,要再擒这只老鳖可就……”
蓝教主道:“死丫头,什么让我给放倒,我放倒他干什么?”
白茫道:“芸儿,你们每天议事之处的防备怎么样?”
姜芸儿道:“厅外有武士巡逻,并有弓箭手环伺四周。”
“神武进士出来时,还有八名太监分列两旁伺候着。”蓝教主补充道。
白茫点点头,道:“咱们铲除神武进士就在明日,大家核计核计。”
第二日,姜芸儿、蓝教主和赵凤准时来到丞相官邸议事大厅。宁王和李士实自以为文子玉一死,赵凤已失去了依靠,纵有异心,也是孤掌难鸣,殊不足虑。况且稳住了赵凤,也便稳住了五毒教。这五毒教纵然不会为宁王卖命,也不致成为死敌。
一众文武官员和天一教的头目们刚坐下一会儿,李士实从后厅走出,身后果然跟着八名太监。
李士实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闵、凌二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到?”
厅中众人没有一个吭声。事实上,谁也没有资格回答他这个问题。
“来人!”李士实喝道:“立即去叫鄱阳帮的头头!真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点规矩也不懂!”
忽听外面有人叫道:“我要见丞相!我要见丞相!出事了!”
“怎么回事?”李士实喝道。
外面近来一名卫士,道:“禀大人,是江淮帮的一名汉子,他说出事了,要见丞相大人。”
李士实冷眼看着姜芸儿,道:“姜帮主,你的手下也这么不懂规矩吗?”
“我来时,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今日该我们巡城,八成是出了什么事了吧?”姜芸儿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让他进来!”李士实喝道。
就在这时,蓝教主的手朝李士实身后的太监微微弹了几下,但那几名太监毫无动静,看来他们已将真气布满了全身。
就见一名江淮帮的汉子匆匆走进大厅,报道:“启禀相爷,出事了!”
“什么事?”
“闵帮主和凌帮主的头不知被谁挂在了城门口!”
李士实心中一凛,道:“什么时候发现的?看得真切吗?”
那名汉子尚未答话,从门外拥进来一队衣衫不齐却是步伐甚整的江淮帮众,有人喊着:“出事了!出事了!”
院中的卫士和弓箭手立即上前阻拦。
江淮帮众道:“拦什么拦!我们是来保卫相爷的!”
卫士和弓箭手一听这话,顿时没了主意,不知是否该将这些人拦下。稍一犹豫,江淮帮众已涌进了二百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