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看了看白茫,白茫捻须微笑,不置可否。
子玉道:“哥,咱们这次出行是秘密行动,若不声张,岂不是更有趣?”子玉知道独孤行喜欢热闹有趣,便如此说了一通。
独孤行岂不知道子玉的意思?心想,顺水推舟罢了,口中却道:“便宜了两个母老虎!”
不料,就在此时,那位妇人已将口中的芋头掏出,跺着脚,杀猪般地嚎叫起来:“你们敢造反!你们知道老娘是谁?老娘是朝中江大人的姨妈!来人哪!杀了他!”
众家丁早已七躺八歪,动弹不得。妇人叫了两声,见无人理睬,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拍着大腿,嚎道:“我不活啦!我不活啦!你这个杀千刀的小兔崽子!”围观众人轰然大笑。
也就在这一日,正德一行,一路上走狗飞鹰,追兔逐鹿,慢慢吞吞,到宣府时,已将西山衔日。远远望见前面一片屋宇掩映在苍松翠竹之间。正德道:“这是何处?朕半年之前路过此地,尚未有这片房屋。”
江彬道:“大将军,这片房舍甚是突兀,咱们还是进城歇息吧?”
一行人走了半天路,早已是人困马乏,哪个不想早些歇息?钱宁看出此中有蹊跷,便命一名小太监前去打探。待小太监打探回来,一行人马已走近这片屋宇。
小太监对钱宁耳语了几句,钱宁笑眯眯地不住点头。
待小太监说完,钱宁对正德道:“大将军,此处房舍是当地一位缙绅故意建在此处,专候大将军在此歇脚。”
正德道:“好,就是它了,朕也累了。”
江彬道:“大将军,此处以前常常闹鬼,还是别去吧?”
“嗯——”正德瞪了江彬一眼,道:“你搞什么名堂?朕向来不怕天,不怕地,还怕区区野鬼吗?有鬼更好,朕这两天正走得闷呢!若是男鬼,当场杀了,若是女鬼嘛,哈哈……”
钱宁接口道:“当开门纳之。”
“好,好,知朕者,钱公公也!”说着,又瞪了江彬一眼,纵马向大屋奔去。
还是那名小太监上前打门。一名家丁将门开了。小太监道:“快去通报你家主人,咱们威武大将军巡幸到此,快让你家主人出来迎接!”
家丁尚未答话,江彬将小太监挤过一旁,窜到门内。
家丁一见江彬,立即道:“是公子……”
“住口!威武大将军巡幸至此,各色人等,一律回避!”
钱宁上前道:“江大人,你这就不对了,咱们威武大将军要体察民情,怎么可以让人回避呢?”又对家丁道:“快去,让你家所有人等,统统出来迎接!”
家丁看了江彬一眼,未敢便动。
江彬道:“钱公公,下人不会说话,别吓着他们了,还是在下进去通报一声。”未等钱宁答话,江彬便已进了房间。
片刻工夫,从屋里走出一位年约四十的妇人,只见她面白微胖,两腮红肿,两片肥臀一扭一扭地来到门口。
原来这位妇人正是上午被独孤行扇了两个耳光塞了一块芋头的江彬的姨妈。只见她道了个万福:“不知大将军光临,民妇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钱宁一见这妇人,心想:“妈的,装腔作势,风骚得很哪!皇上今晚有菜啦!”
正德也看到眼前这位妇人丰乳肥臀,不觉心痒难耐,下马道:“好说,好说!”说着,走进门来,一副旁若无人的神情。
钱宁这回是分外忙活,里里外外,安排一通,五六十名扈从都住在后院。
酒宴摆了上来。正德居中正襟危坐,刘美人坐了正德右手。正德见钱宁、江彬、许泰都站着,便道:“一起坐,一起坐!这不比宫里,不要讲究那么多臭规矩!”
江彬姨妈家两名丫鬟和两名家丁随侍。正德见那两名丫鬟,个个肿眼齉鼻,甚觉乏味,面露不娱之色。
钱宁见状,对家丁道:“你家主人哪?哪有客人来了,主人躲到一边的道理?”
江彬对家丁道:“快去请你家老主人!”
钱宁听出江彬话里的毛病,心想:“老主人?有老就有小!”便道:“老少主人都请来!我们威武大将军在此,是你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江彬道:“哪有什么少主人?”
钱宁道:“江大人,你今儿是怎么啦?先是阻挠大将军驻跸于此,这回又不让主人出来待客。你和这家有什么关系不成?就是有关系,家有藏宝,也得献给大将军哪!”
江彬心里骂道:“****你钱宁十八代祖宗!”
正德听钱宁这么一说,将眼一瞪,道:“江彬,你敢欺瞒朕吗?”
江彬吓得赶紧跪下磕头,道:“微臣不敢!”抬头对家丁道:“快去请啊!”
过了一会儿,家丁来报:“我家主人说了,除非是皇上来了,我家主人概不见客!”
正德一听,立即向江彬瞪了一眼:“嗯——”
江彬忙道:“大将军息怒,我亲自去请,我亲自去请!”
不一会,只听环佩玎玲作响,一阵扑鼻的粉香传了进来。
正德撮着鼻子,“嘘嘘”嗅了两下,道:“好香!好香!”
刘美人笑道:“大将军这回恐怕是早已被色迷了心窍了吧?”
正德见一位半老徐娘和一名少女进来。二人一进来,立即匍匐在地,口称“万岁”。
正德上前将妇人扶起,趁机在其胸部按了一把,口上道:“阿彬,朕怎么跟你说的?莫扰民,莫声张。”
妇人被按了一下胸部,顿觉浑身躁热,没等正德让,便一屁股坐在正德左手旁的一张椅子上。
少女本想挤在正德身边坐的,见妇人已经坐下,心想,都那么老了,还往前挤!只好挨着妇人气哼哼地坐下了。
正德这才看清少女,芳姿颇也不恶,但比起身旁的刘美人甚是不如,心想,八成还是一个雏呢,只是长得有点那个……
上午在集市上,围观人众曾惊叹少女的美貌,那是乡野村夫少见多怪之故。正德见的女人多了,老少黑白,高矮胖瘦,汉蒙回藏,各色人等,这少女也无何稀罕之处。只是离京两天来,所见的女人,除了身边的刘美人,还没见过一个象样的。心想,眼前这两个活宝,一老一少,一胖一瘦,也可以将就过一个舒服点的夜晚了。只是这妇人和这少女为何都是腮部红肿,艳若桃花哪?莫非这家有这种遗传不成?
正德正闭着眼睛,色咪咪地想着,忽觉有人撞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睁眼一看,见那名少女正站在自己身边。
少女见正德睁开了眼睛,立即用胸部晃着正德的肩膀,道:“大将军,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
妇人见状,心中有气,暗自骂道:“熊妮子,挤到老娘前头去了!你靠什么?仗着年青啊!摆乎三十往上的家伙,还得看你老娘的!”想到此处,醋意稍微平和了一些。
原来江彬已经告知二人,眼前这位大将军正是当今皇上,只是在他出行的时候,不让人称他皇上,只称大将军。
江彬见状,心中也很生气:“妈的,她家怎么出了这么个臊货!竟主动投怀送抱。”
只听正德问道:“有何委屈之事吗?”
少女道:“奴家被人打了!”
妇人一听,立即摸着腮道:“大将军,姐姐我也被人打了!”她自称姐姐,就是想让正德不要染指自己的闺女。不过,这“姐姐”自称得也有点肉麻。
正德望了望两人,恍然大悟,原来这老少二人的腮部红肿并非遗传,而是被人打了,不禁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可笑,便道:“阿彬,问问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打这么一户人家!”
那少女道:“是……是一位过路的公子!”
“是一位公子?”正德心里开始有点酸溜溜的:“你这么可人,公子为何会打你?”
“他摸了我下巴一下。”
正德于是伸出手来,来回摩挲着少女的下巴,道:“是这样的吗?”
少女点点头。
“你不让他摸,于是他便打了你,是吗?”
少女眼含泪水,依旧用胸部晃着正德的肩膀,又点点头。
正德醋意大发,勃然大怒,道:“阿彬,去,派人将这小子揪来,给这位小美人出气!”
妇人看自己闺女与正德越来越近乎,惟恐自己一会儿赶不上了热炕头,便道:“是一个过路的野小子,早就走了。要是这块地方的人,不敬咱们的还没有,都叫我们是母……雌凤凰呢!”
钱宁心想:“老臊货,还凤凰,乌鸦还差不多!”
江彬闻言,心中一凛,一个公子?莫非是顺天府尹?他这两日对顺天府尹渐渐怕了起来,便问道:“一共几个人?”
那妇人瞟了江彬一眼道:“两个人,那公子就打我们娘俩,一个就打家丁。”妇人故意说出“娘俩”来,好让正德心中有数。心想,你总不能光摸了我一把胸部就算了吧?
江彬又问道:“穿什么衣服?”
少女道:“我……我当时光顾看他脸了,没在意穿什么衣服。”
江彬暗暗骂道:“混帐王八蛋!小臊货!还得叫人打!”
江彬早就对自己这位表妹垂涎三尺,只是忙着巴结皇上,还没来得及提起这事。这下可好,被一个公子摸了下巴,又扇了耳光,今晚,唉,今晚,完了!想到此处,头拧向一边,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