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病急乱投医的病人一般,芳姐被“扒儿手”一般人折磨得快疯了。在此种精神状态之下,她逮到有用的人就当他是救命稻草。
在十二月下旬的一天晚上,我在足疗店邂逅“活闹鬼”,便把他给了芳姐。城府很浅的芳姐知道他的背景挺复杂的小混混的身份之后立马当他是一个人物,并且把拯救足疗店的整个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后来我才知道“活闹鬼”外号叫大呆,真名叫牛晓龙,“黄毛”外号叫二呆,真名叫牛晓虎,他们两个是亲兄弟。他们两个以前和“莫干头”、“锅盖头”一直跟南国市“文刀刘”混的,这些在以前已经叙述过。“莫干头”小名叫小飞,大名叫马振飞,“锅盖头”小名叫小勇,大名叫杨传勇,他们两个是姑舅老表。
在邂逅“活闹鬼”时,出于好奇,也为了替芳姐找人、寻出路,我饶有兴趣地问他:“哥哥,你不是去江中采沙了吗,为何又上岸来这里啊?”
“哥哥上岸妹妹下水,哥哥采花妹妹采‘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光头上疤痕累累、窄额头上皱纹多多、黑脸上充斥着邪笑容的“活闹鬼”意味深长地说道。
“哥哥,说正经的嘛!”我一边和他拉拉扯扯一边撒着娇说道。
“说正经的?难道我说的不正经吗?嘿嘿!”“活闹鬼”说罢,一把抱着我,要亲嘴。
“正经!不过是假正经!嗬嗬、嗬嗬------”我闻到了他嘴中的浓烈的酒味,出于本能我扭头躲开了他的臭嘴巴。
经不住我的一再纠缠、追问,“活闹鬼”说了实话。
他说,他和“莫干头”、 “锅盖头”、“黄毛”等人经马警官介绍去了夏老板那里干了三个月之后便“失业”了,原因是夏老板的采沙船电路老化失火烧了。
“我的妈呀,大火烧了七八个小时,整个江面是火光冲天啊!若不是俺们兄弟跑得快,俺们兄弟可能早就葬身火海了------”“活闹鬼”绘声绘色地说道。
“哦!真吓人啊!吓死人!”我被那个可以想象的场面吓得吐了一下舌头。
趁我不备,“活闹鬼”发动突然袭击,他在双手捧着我的面颊之后狠狠地亲了我的嘴巴。
“讨厌!真讨厌!”我一边躲他一边娇滴滴地骂道。
“哥哥来采‘沙’喽!”“活闹鬼”趁机将我按倒在包间的小床上。
“讨厌!死相!”我一边收缩身子一边半推半就地躲他。“坏蛋!流氓!精神病!”娇气十足的我喃喃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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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姐为了让“活闹鬼”肯出死力帮她,就想方设法笼络他。而欲做到这一点,让他经常尝到甜头则是必须的。
“甜头”是多方面的。有佘帐,有请客,有借钱。等等。
由于这儿“甜头”多,喜欢成群结队、呼朋引类活动的“活闹鬼”后来逐渐地把他的许多兄弟带来。
“活闹鬼”带来的人多,势必影响了“扒儿手”这一伙人的“快乐”。
他们一回板等,二回掉头走,二回生闷气,四回啧有烦言,五回开始找碴儿,六回便与“活闹鬼”一帮人拉拉扯扯,七回便与“活闹鬼”一帮人叫板,八回两伙人便大打出手。
他们经常在店里打,有时还打到外面。在外面或单挑,或摆场子打,打得难解难分,结果互有胜负。
正当双方龙争虎斗、骑虎难下时,突然“战争”冰消雪融、土崩瓦解
。原因是“扒儿手”这伙人破坏国家电力设备、盗窃公共财产的罪行败露、东窗事发,他们被一网打进全被抓进了看守所。
“扒儿手”这伙人不再胡闹、滋事之后,我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地面。在长长地吐了一口闷气之后,顿觉浑身轻松、自在。此时对生活又充满了热情、希望,祥和、充实的感觉又来临了心间。
可是不久这些感觉、情绪、意识便从我们胸膺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愁怀和烦恼。
造成这一切的是“活闹鬼”这一帮人。他们以功臣、恩人、救世主自居,有恃无恐。他们常来店里白吃白占,还时常敲芳姐的竹杠。
送狼迎虎,尾大难掉,芳姐面对这些人又发起愁来。忧情难消,愁怀难去,在唉声叹气之时,她也常当着我的面痛哭、饮泣。此时,她的粗糙的大巴掌已离不开双眼,眼泪得一个劲儿抹才行。
芳姐痛苦、忧伤时我陪她落泪,陪她唉声叹气。
得尺进寸,“活闹鬼”见我们店里的人好讲话就更加肆无忌惮。
有一天,“活闹鬼”弟弟“黄毛”与美国老头杰克为了争店里的小姐唐欣而大打出手。
架不是在店里打的,而是在店外马路边上打的。
杰克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岂是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黄毛”的对手?他被“黄毛”打得鼻青脸肿、血糊漓拉。也许是丑行不可张扬,老头子被打之后没有报案。由于唐欣喜欢美元,老头并非一无所获,他最终还是带走了来自本地溪口乡下的她。此时“黄毛”之所以肯让美女给他,我分析可能是因为其认为做事不能太过分,另外还有已出了一口恶气及兴趣已经索然的因素。
除了白吃白占、打架闹事之外,这帮人还有带小姐出去活动的习惯。
在他们看来,身边带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姐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情。
她们既可以作为他们炫耀的资本,又可以当做玩耍取乐的对象,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有此癖好,委实害苦了芳姐。因为他们带走小姐之后,店里便没有人了。时常店里只剩她一个光杆司令。在她来“大姨妈”时,店里连一个敲背的人都没有,你说她能不急吗?
小姐们被“活闹鬼”这一帮人带出之后只图一个吃吃喝喝、搂搂抱抱唱唱跳跳。至于小费则要看各人的造化了。若遇到有钱的“凯子”,则有钱可拿;若碰到一个酸抠或穷光蛋,则可能一毛不拔。
当然喽,小姐们跟“活闹鬼”出去是有一定的风险的。
在十二月底,才来不到五天的貔貅镇蛤蟆村人陶菲就差一点儿因酒醉在KTV包间被“锅盖头”污辱。
他之所以没有污辱成功,可能跟我早就洞察其奸有关。我知道他不怀好意之后,就时刻提防着他。并且在他将她单独带进包间厕所进行猥亵时勇敢地冲了进去,及时地解救了她。
为这事,他赏了我一个大耳光。
陶菲因我逃出一劫,可重庆人雯雯就没有如此好运了。
在“欢欢喜喜”KTV包间唱过歌之后,我怕节外生枝,坚持要送陶菲回宿舍。“锅盖头”等人见我执拗,不便强求,就依了我,派人把我们送走。
雯雯是在张芳走后来的。店里缺少人手,芳姐许诺给她保底加提成她才肯来兼职的。
雯雯今年只有十九岁,长得细条条的,模样雪白粉嫩。她这个人有一点儿傻,也贪玩、爱吃。
没有在陶菲那儿得手的“锅盖头”故意让雯雯跟他一个车子走。说要带她到火车站大排档吃重庆酸菜鱼。雯雯一听有家乡美食吃就馋得要死。她满口答应,非要跟他们去。尽管我一再要求她跟我们走,她就是不听。
她跟“锅盖头”、“活闹鬼”等人走后,在我的心中就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结果我的预感得到了应验。在第二天凌晨一二点钟时,“活闹鬼”、“莫干头”、“锅盖头”、“黄毛”、“麻脸”、“整息”六个人渣在吃过酸菜鱼、喝过几瓶白酒、几箱啤酒之后,兽性大发,在一辆日产豪华越野车上,把弱小、无辜的雯雯给了。
雯雯遭灾受难之后只知道哭,也不要我们管,也不肯报案,。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自从他们这些人做了这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之后,他们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可不仅仅是“活闹鬼”三个字可以概括的。我知道在这三个字之外,还得加上“杀手”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