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缓缓的睁开眼,眼前模糊的影像渐渐清晰了起来。军医看到他幽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脸的喜悦高喊道:“太子,太子醒了,快去禀告王爷。”李秉轻揉着太阳穴,额头还是有些微疼,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个个面带着微笑,再扫视了一圈,很显然这是一个营帐,他疑惑的对着站在眼前的人问道:“这是哪里?”
只见众人纷纷跪在地上,嘴里高喊道:“参见太子殿下。”李秉挠了挠头,惊奇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群,将头抬起,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宠映在了自己的眼睛里,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着藏青色锦服的男子,腰间一把长剑,剑柄上郝然的刻着一颗蓝宝石,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下一双妖媚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朱唇微微的上扬。看着这个男子,李秉的嘴高高扬起,弯月般的眼睛开心的笑着,高喊道:“弘弟。”
“皇兄。”男子快步走到李秉床前,将他紧紧抱住,“皇兄,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臣弟有多担心。”
李秉看着他,将手放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拍:“弘弟的身子又长结实了一些,这次出征去打不烈族,看到你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真是太高兴了。”
“可是皇兄并不让人放心啊。”李弘微微的笑了笑。
“哦”李秉微微的将头低下,脸上一抹无奈,向着一直跪下的内侍军医们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平身吧。”说完又看了看李弘,疑惑的问道:“弘弟,是你救了我?你可看到和我一起的女子?”眉头紧紧的皱了皱,焦急的盯着李弘,等侍着他的回答。
“哈哈皇兄一醒来便想起女子来了?看来此女子在皇兄的心里一定不同凡响,记得皇后娘娘曾为皇兄选过几门亲事,都被皇兄一一回拒了,可是为了此女子啊?”李弘微微撇了撇嘴,妖媚的眼睛盯着李秉焦急的表情。
“弘弟,莫要开玩笑,她在哪里?”李秉紧皱着眉头,拉起了李弘的手。
“哦他在”李弘沉静的瞥了一眼李秉紧拉着的手,嘴角一丝冷笑抹过“她在另一个营帐,皇兄是否要去看看?”
“另一个营帐?快快带我去。”李秉听后,焦急的刚要站起身来,却被军医拦了下来:“太子殿下,万万不可,你的身体刚刚恢复,还是躺在床上好好休养吧。”
李秉甩开军医的手,明澈的眼睛里泛起一丝丝的担忧:“不行,我要去看看潇潇。”说完不顾其他人的反对,硬是披起衣服,在内侍的搀扶下向着潇潇的营帐走去。军医来到李弘面前,正要说着什么,李弘却向他摆了摆手,脸上撇出一丝冷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跟在了李秉身后。
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气,淡白的嘴唇,眼睛静静的闭着,李秉看到眼前的潇潇如此模样,心里如同剑挖心般痛苦,红着的双眼湿润的眨着,一把将地上的军医紧紧拎起,愤怒的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禀禀殿下,这位姑娘的伤势很严重,微臣也只能暂时的保住他的性命,一切还要等到回到唐京之后,看姑娘的造化了。”军医微微的擅抖着,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
“不不你们你们给我听着,如果医治不好潇潇,你们这些人的命我是要定了,听到了没有?”李秉费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那些军医大吼道,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身体几乎要虚脱了,踉跄着向后退了退。李弘妖媚的双眼静静的看着他,微微眯了眯,嘴角的一丝冷笑撇过,走到李秉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皇兄,干嘛动这么大的肝火,小心你的身子。”
“弘弟,潇潇他一定会没事儿的对不对?”一丝期盼的眼神看着李弘,李弘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从未见过如此失落的李秉,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潇潇,“皇兄,她对你很重要是吗?”李秉转过身,坐到潇潇的床边,轻轻的拉起她的手,深深的叹了叹气“弘弟,她对我真的很重要,自从五年前见到她的那天起,我就发誓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而此刻,看到她这样的躺在床上我的心很疼,呵你没说错,我之所以回绝母后为我安排的婚事,都是因为她,在我的心里只有她的位置,又如何让我空出位置放下别人的女人?”
李弘静静的听着李秉的诉说,淡淡的忧伤与无奈在字字句中隐藏着,看着李秉托着重伤紧紧拉着潇潇的手,轻轻叹了叹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皇兄,你确定要将他带回唐京吗?如果皇后娘娘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后果。据我了解,这次皇后娘娘又为你准备了一门婚事,而这次的婚事意义非比寻常,有可能会影响到你以后的登基,这些你都不在乎吗?”
“在乎?呵我何尝在乎过这些?我只期盼自己是一个平民百姓,不会因为某些利益娶自己不爱的女人,弘弟,你可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陪在潇潇的身边,哪怕只能远远的看着她,我也愿意,只是”李秉微微的将头低下,眼神里一丝无奈,“只是在她的心里已有了一个人,虽然那个人并不是我,我也希望看到他幸福。弘弟,你是否真正的爱过一个人,如果你真的爱过,你就会了解我现在的感受。”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李弘的心,妖媚的双眼看着前方,射出一抹忧伤,深深的吸了吸气,心口阵阵的疼痛微微的漾着,一幅幅美丽忧伤的画面浮现眼前。只可惜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就像那天的风寒冷的刮着,将他的心紧紧的冻在了一起,那个女子苍白的面孔浮现在自己面前,他发誓再也不要让爱情左右着自己的心情,因为他知道爱一个人有多痛。而此时当他看到李秉紧紧握着潇潇的手,他的痛再一次回醒,如同春天里的叶芽,努力的想挣开土壤,却被他一点点的压了下去。他冷冷的笑了笑,转身走出了营帐。抬起头看着这刺眼的阳光,白灼灼的照在大地上,发出五彩的光晕,一名侍卫跑了过来,打断了他的静思,高声喊道:“禀王爷,是否要继续赶路?”李弘向着身后的营帐瞥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立刻启程。”
燕北的燕王府内,景轩坐立不安的看向门口,端起来的茶正要喝却又放回到了茶桌上,一双细长的眼睛里,丝丝担扰浮现。小觉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将头微微低下,双手拱于头前,焦急的回答:“禀世子殿下,盛京那边传来了消息。”
“快说。”景轩焦急的站起身,对着小觉子说道。
“盛说那边说,姑娘已于数日前与李秉离开了盛京,至今”小觉子停顿了片刻,景轩向前摇着他的肩,焦急的吼道:“至今如何?”
“至今没有任何下落。”小觉子双眉轻挑,看了一眼景轩。景轩失望的向后退了退,心里的担忧扰乱着他平静的心,心如刀割般的疼,他原本以为将潇潇放在盛京宫里是一件安全的事情,却没想到,此刻没有了她半点信息。景轩的心很乱,坐到了椅子上,如今的他只能默默的乞求上苍,保佑潇潇,一定要保佑潇潇平安,对着小觉子说道:“小觉子立即派出人手,务必找到潇潇。”
“是”小觉子拱手答道,转身走出了大厅。看着小觉子渐渐远去的身影,景轩细长的手杵着额头,心里暗暗的说道:“潇潇,你可安好?”充满着无尽的担忧。云惠躲在门口,嘴角撇出一丝冷笑,美丽的单凤眼里射出一道尖锐的寒光,拳头紧紧的握着,喃喃的说道:“潇潇,哼”一阵冷风吹过,吹起她的长衫,湛蓝的天空中一只苍鹰掠过,打乱了宁静。
盛京的箫月殿内,炎妃妖娆的眼睛冰冷的看着前方,嘴角高高上扬,“没想到她就这样死了?真是可惜了。”跪在地上的红箩看着眼前的炎妃,白皙的皮肤,妖娆的眼睛,鲜红的嘴唇开心的笑着,眉间的一点朱砂是那样的显眼,仿佛地狱里的火苗在轻轻的飘着。她擦试着额头上的泪珠,微微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这一次炎妃应该很满意,看着她那开心的表情,就知道了,终于完成了这个要命的任务,深深入叹了叹气。炎妃冷冷的瞥了一眼红箩,淡淡的说道:“红箩,这次办得不错,过来。”红箩看着炎妃纤细的手向着自己招了招,起身走了过去,低头道:“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全因娘娘洪福齐天。”一张殷红的嘴甜甜的说着,使得炎妃甚是高兴,说得心里甜滋滋的。命侍女将一个木盒子拿了过来,递到她手上说道:“这是赏给你的,那些人也辛苦了,来人啊拿些银子赏给他们吧。”
红箩微微低着头,嘴角处愉悦的笑着,向后瞥了瞥身后的几名侍卫,看见炎妃向自己摆了摆手,缓缓的退出了箫月殿。阳光白灼灼的照在地上,打开木箱子一看,她捂着嘴笑了笑,拿起一串透亮的珍珠,嘴里开心的说道:“这这都属于我了?”质疑的语气中夹杂着一种惊喜,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拥有这么多的珠宝,还记得小的时候自己跪在大街上,手中拿着破碗,看着那些穿金戴银的富家小姐太太们,高傲的抬着头经过自己的面前,那种不屑与冷漠,深深的刺穿了自己的心,时时在想自己也如同她们一样穿戴整齐的走在大街上会是怎样的表情?一定比她们要漂亮得多,这是当时她给自己的评价。而现在,她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终于拥有了这些珠宝,而这仅仅是第一步,她抬起头,轻轻用手遮挡在自己的额头前,眼神中透出一丝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淡淡的笑了笑,刺目的阳光发出圈圈五彩光晕,照在她细腻的皮肤上。
凤雀殿内,爱烈氏微微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表情,对着一旁的瑟儿问道“陛下听到这件事,反应如何?”
“娘娘,陛下很是担忧,都已经一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陈公公说他昨晚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总是坐立不安的。”听到瑟儿这番话,爱烈氏双眉锁得更紧了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瑟儿说道:“瑟儿,去景雄殿。”字字中隐藏着担忧与伤痛,端庄的高抬着头向着前方走去。鲜红的锦服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刺眼,背后的凤凰展翅高飞着,身后侍女紧随,与这位后宫的最高统领者急匆匆的向前走去,风轻轻的吹起她们的裙角,微微的飘着。这一切竟是那样的静,只能听到轻缓的脚步声。
景雄殿内,莫离紧皱着眉头,眼神中深深的担忧看着前方,拳头紧紧握在了一起,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子。虽然表面上在听着仲太宰汇报修建水渠之事,而心思却早已飞了出去,现在的他最希望听到的应该是潇潇安然无恙这句话,等了很久很久还是没有等来炎将军将这句话带来。仲太宰深深的叹了叹气,将自己的音量抬高了一些,对着莫离喊道:“陛下,你认为如何啊?”
“啊?仲太宰你说怎样就怎样吧,你对这个比较了解。”莫离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
仲太宰无奈的摇着头,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拱手道:“陛下,看来今天不适合商讨国事,微臣就先告辞了。”莫离向着他摆了摆手,他深深的叹了叹气,转身走出了景雄殿,迎面正好碰见了一脸焦急的爱烈氏,微微低下头:“参见皇后娘娘。”
“仲太宰,平身吧。”爱烈氏看了一眼仲太宰继续向前焦急的走着,看着爱烈氏急急向前的背影,仲太宰疑惑的说道:“这都是怎么了?”
天空中一抹红霞,如同新娘的新妆般惹人疼爱,李弘妖媚的双眼看着这抹美丽的红霞,微微的眯了眯眼,掀起马罕,对着一名侍卫问道:“还有多少时日到唐京?”
“禀王爷,明天就能到了。”侍卫微微低着头答道。
“明天?真不知道皇后娘娘看到李秉带着一个女子回宫会是怎样的表情?哼”朱唇冷冷的笑着,将车罕放了下来。
另一辆马车里,李秉紧握着潇潇的手,看着她那苍的脸颊,明澈的眼睛里透出深深的忧愁,嘴唇轻启,喃喃道:“潇潇,你一定会好起白来的。你别忘了你还要回到燕北,你还没有见到景轩呢?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一滴眼泪漾出眼眶,滴在了潇潇的衣襟上,印出淡淡泪痕。他从未像此刻这般乞求着什么,身为一国的太子他能有的都有了,唯独没有眼前这个女子的心,他只愿上苍能够听到他的心声,让潇潇能够醒过来,像从前那样可以对着他笑,对着他叫他傻瓜,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写着“唐”字的旗帜在空中高高的飞着,向着西南方向缓缓的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