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双眉紧皱了皱,向着伊月阁的院子里望了几眼,一旁的夏谨低着头,看了一眼潇潇,无奈的摇了摇头。潇潇看了她一眼,坐到了椅子上,对着夏谨说道:“夏谨,去看看锦儿回来了没?”
“是”夏谨微微躬了躬身子,走了出去。由于莫离放话,没有他的旨意,潇潇不能出伊月阁半步,此时的伊月阁外被侍卫们层层的包围着,潇潇双手相交放于胸前,双眉紧锁的看着前方,嘴里狠狠的说道:“这个莫离,真是烦人。”
锦儿左右看了一圈,疑惑的走了进来,见到潇潇生气的模样,惊讶的问道:“潇潇,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的侍卫?”
“还不都是那个莫离,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陛下?”锦儿疑惑看了一眼夏谨,夏谨无奈的撇了撇嘴:“锦儿姑娘你不知道,陛下说没有他的旨意,潇潇姑娘不能离开伊月阁半步。”
“怎么会这样?潇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讨厌的莫离。”潇潇生气的呼了呼气,双眉紧皱,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到底怎样才能出去呢?那个莫离最怕我什么?装病,没错,可是这样一来,他不看得更紧了吗?不行不行,得有一个很好的理由才行,到底怎么办呢?”
夜已来临,箫月殿内安静一片,炎妃坐在椅子上,对着一旁的侍女问道:“怎么样?欣月找到了没?”
“禀禀炎妃娘娘,没有”侍女将头重重的垂下,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只听得炎妃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对着侍女怒斥道:“一群饭桶,盛京宫能有多大?连个人都找不到,来人啊,拉出去打五十大板。”
侍女额头上渗着冷汗,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两名侍卫走近来将这名侍女架了出去,只听得院子外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喊叫声,只一会儿的功夫,声音就消失了,炎妃揉着太阳穴,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对着炎妃拱手道:“禀炎妃娘娘,那个小侍女,挨不了五十板子,已经没有了呼吸,要如何处置?”
“扔到后湖里面去喂鱼。好像后湖的鱼好久都没有吃食了吧。”炎妃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前方,嘴角淡淡的笑了笑。
“哼”炎将军咳了一声,走了进来,黝黑的皮肤在一身墨蓝色的衣衫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庄重了,他缓缓的向前走着,头发高高的梳起,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卫,拱手道:“微臣参见炎妃娘娘,不知道是谁惹炎妃娘娘如此生气?”
“呵哥哥今天怎么会来我这里?”炎妃对着侍卫摆了摆手,嘴角一丝冷笑,那双冰冷的眼睛静静的看着炎将军。
“嗯”炎将军看着那名侍卫退了出去,又看了看周围的侍女,犹豫着,想要说出的话又咽了回去。炎妃看出了他的心思,对着一旁的侍女也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此时屋子里只有炎妃与炎将军两人,风轻轻的将纱帐吹起,炎将军嘴角微微上扬:“我今天来,是为了还一样东西给娘娘。”
“哦?”炎妃惊讶的看着炎将军。
炎将军在袖口处掏出一个香包,放到了炎妃的面前。看着桌子上的香包,炎妃疑惑的瞪大着双眼,惊慌的说道:“哥,这个香包是从哪里来的?”
“吴美人的手里。”炎将军淡淡的说着。
“吴美人的手里?陛下可知道?”炎妃紧张的看着炎将军,等侍着他的回答。
“陛下当然不知,要不然你也不会安然的坐在这里。”
炎妃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如释重负般舒了舒气:“不知道就好,谢谢哥哥。”
“素儿,有些事情你也应该收敛收敛了,如果这个香包落到别人的手里,你可知道后果?”
“哼?后果?我当然知道,只是哥哥,在这个盛京宫里,如果我不变得强大一些,我早就死千回百回了,而炎氏一族在朝殿之上也不会有今时的地位吧。不对如果我死了,炎氏会不会选其她的女子来搏得陛下的宠爱,以稳固他们在朝中的地位?”
看着正在冷笑的炎妃,炎将军无奈的摇了摇头:“素儿,你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呵为何?这个后宫如同狼窝一样,当时你们把我送进宫里的时候,你们可曾想过,就是将我置身于狼窝之中?”
“素儿,难道那些侍女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命,呵只能怪她们自己命太薄,天生就是一幅奴才命,哥哥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离开吧。”炎妃冷冷的笑了笑。
炎将军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看了看炎妃,淡淡的说道:“素儿,你不要以为你做的事陛下不知道,他是不想追究,适可而止。还有那个潇潇,你最好不要去惹她,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千万不要挑战陛下的底线,好自为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风吹起他的衣角,微微的飘着。
炎妃看着炎将军渐渐远去的身影,冷冷的轻“哼”了一声,泪花在眼睛里不停的打着转,曾几何时自己又何尝不是那样的简单,单纯,可是当她第一眼见到莫离的时候,她的心便不属于了自己了,为了莫离,她失去自己最纯真的一面,她让自己变得强大,只因为只想好好的陪在他身边,虽然她心里明白,这个男人,永远不会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她将头微微的低下,喃喃的说道:“炎素儿,你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潇潇静静的坐在窗边,风吹起她的长发,七月的风总是不会很凉,还有一丝丝热度,夏谨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看到潇潇还坐在窗边,高声的说道:“潇潇姑娘,茶来了。”
潇潇转过头看了看夏谨,起身来到了桌子前,端起茶杯轻轻的闻了闻,深深的吸了口气说:“夏谨,这茶泡得很不错。”
“真的吗,潇潇姑娘?”夏谨开心的笑着“当然是真的,看来我没有白教。”
“那是当然,我整天和潇潇姑娘在一起,当然耳濡目染了,就是学不来潇潇姑娘的九分,七分也是有的。”
“你啊,嘴皮子真是厉害。”潇潇轻轻点了点夏谨的额头,开心的笑了笑。
莫离静静的站在伊月阁外,听着里面传来的笑声,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沉静的表情,浮现出了一丝喜悦,一旁的陈公公,躬着身子,见到莫离那开心的模样,说道:“陛下为何不进去和潇潇姑娘一同饮茶呢?”
“算了,我不想打扰她的好心情,陈公公,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不让她出门,她肯定很不高兴,平常她最喜欢在盛京宫里走来走去了。”
“陛下,依奴才之见,潇潇姑娘与李太子之间并不是儿女之情,更多的则是兄妹之情。”
“兄妹之情?”莫离疑惑的看着陈公公。
“嗯,是的,陛下,从他们的相处中,能够感觉得到。”
“是吗?真的是我的太多心了?”莫离低着头缓缓的向前走着,陈公公紧随身后,月光洒在大地上,映照着他修长的身影。
锦儿在后湖边静静的走着,抬头看了看那轮皎洁的月亮,只听得“扑咚”一声,几个模糊的身影抬着一个重重的东西将其丢在了湖里,锦儿微微将头低下,看着那几个人离开了湖边,飞快的跑了过去,找来一根木棍将那个重物拨到了眼前,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她大为惊讶,她瞪大着双眼,看着躺在湖里的侍女,脸色煞白的瞪大着双眼看着她。锦儿认为自己见了不少死人,对于这种人也不会害怕,然而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发毛,将头侧到了一边,用木棍了将那名侍女的尸体拨到了湖里。不远处,几条大鱼游了过来,将尸体托到了湖里,月光洒在安静的湖面上,一切是那样的平静。
锦儿转过身子刚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了阵阵哭泣之声,她疑惑的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一名女子跪在那里,嘴里低声的说着:“吴美人,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请原谅我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锦儿拨开柳树枝,向着那女子悄悄的走了过去,来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女子转过头,惊恐的看着锦儿,张大着嘴便晕了过去,脸色煞白,锦儿掐了掐她的人中,还在呼吸,人没有死,她背起那名女子向着伊月阁的方向走去。
潇潇疑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欣月,对着一旁的锦儿问道:“锦儿,你说你是在后湖那里见到她的?”
“嗯,也许是因为心里内疚吧,她待的地方正是吴美人出事的地方。”
“看来,她并没有失去知觉,失心疯,哼”潇潇静静的看着欣月,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冷笑。
欣月紧闭着的双眼,眼珠在左右旋转着,她猛地张开眼睛,见到潇潇正静静的看着她,坐起了身子,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抱着大腿喃喃的说道:“吴美人,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
潇潇冷冷的笑了笑:“欣月姑娘,你不必再装傻了,你的这个把戏我也尝试过,今天你去吴美人出事的地方,就已证明你并不痴傻,吴美人是不是你害死的?”
欣月怔怔的看了看潇潇,沉默了半晌,眼珠左右转着。潇潇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对着锦儿使了使眼色,锦儿拉起坐在床角的欣月,冷冷的说道:“如果欣月姑娘不承认,也没有关系,那就去喂后湖里的鱼吧。”
欣月听到此话,惊慌的甩开锦儿的手,扑通跪到了地上说:“求潇潇姑娘饶命,求潇潇姑娘饶命。”
“呵饶命,那就把那天发生的事情统统的招来。”潇潇冷哼了一声,拍了拍桌子,看着跪在地上的欣月。
“潇潇姑娘,吴美人虽然是我害死的,但是我也是奉炎妃娘娘命令,她要杀了吴美人,给你一个警告。潇潇姑娘饶命,潇潇姑娘饶命”。
“只是这样吗?”
“是的,就是这样。”
“看来我得提醒提醒你才行,吴美人的故乡和你是一个地方吧。”
“这个”欣月低着头,犹豫着。
“让我来猜猜,吴美人故乡和你都是风城,你和她早就相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和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吧。你进宫后一直都想在炎妃面前表现,想让炎妃更信赖你,便提议让吴美人进宫,而以炎妃的势力,证他做一个美人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你们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吴美人却从来不喜欢与人争斗,进宫后一直得不到莫离的宠信,那天我们在凉亭相遇,你们便是看到她无用,想好好的吓唬吓唬她,让她有所长进,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去,而我却救了她,你们便利用这些,让她趁机接近我,目的只是让她杀了我。可是万事难料啊,吴美人与我产生了姐妹情谊,她不想伤害我,你们便将她骗到了后湖,将她溺死对不对?”潇潇眼睛转着泪花,看着跪在地上的欣月,眼角处折射出一道冰冷的光。
“潇潇姑娘饶命,潇潇姑娘饶命,这一切都是炎妃让奴婢做的。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呵你们好狠的心。锦儿带她去见莫离。”潇潇眼睛红红的,将头微微的抬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冷冷的笑了笑。
夜很静,锦儿拉着欣月,潇潇在侍卫的陪同下,一步步向着景雄殿的方向走去,月光冰冷的洒在了地上,蛙鸣声声,知了还在树上叫个不停。注定又是一个不能安静的夜晚。
莫离坐在景雄殿里,手里抚着长笛,温和的双眼沉静的看着前方,只听得陈公公急急的跪了进来,跪在地上道:“陛下陛下,潇潇姑娘来了。”
莫离抬起头,惊喜的走上前:“你说什么,潇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