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微弱,烛泪点点滴落在桌子上,景轩紧紧地握着这封潇潇给他写的信,那双冰冷的眼神,暗暗的潜藏着一种柔情,他抬起头深深的吁了吁气,湿润的眼睛里,转着泪花,微弱的烛光将光打在他那冰冷的脸上,眼泪终究没有流下来,嘴唇轻碰,淡淡的说:“潇潇,一定要等我,一定。”
再次将信打开,潇潇的字迹在烛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见“景轩,明日起我们就要暂时的分别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坚定,总有再见的那一天。燕北虽然此时已是一片荒凉,但是至少那里还有百姓居住,一定要记住这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回到燕北后,一定要与百姓一同耕耘,将民心笼住,世上最大的兵团便是拥有着广大土地的百姓,虽然他们没有权利,土地也是租用的,不过他们却有着一颗巨大的心,犹如一艘行驶在波涛海面的船一般,他定能将你带到你最想去的地方,所以一定要得到民心;对于跟随的三千军马,要好好抚恤,他们是你的实力,虽然现在只有三千,不过一定要养兵买马,鼓舞士气,记得每天都要练兵,最主要的是和将士们一同吃住,了解他们的心声,甚至带兵打仗的时候也要闯在最前面,只有这样,将士们才肯服从,将你视为他们的首领。对于管理燕北还有很多,定用忠臣,切莫听信奸臣的谣言,治理燕北一定要讲究仁义之道,百姓有衣穿,有饭吃,有田种,这一切都是你的财富。可曾记得卧薪尝胆的故事?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光复燕北,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等着你到来的那一天,潇潇敬上。”多年后,潇潇才明白,因为这封信,将大夏推进了一个新时代,让一个充满着仇恨的火种扩散的燃烧着,熊熊烈火顺着燕北快速的蔓延。
五月十二,这一天是黄历上没有任何重要节日的日子,燕北的景小王爷景轩,带着三千军马,走出了偌大的盛京宫,一匹白色的战马上,景轩着一袭暗紫色长衫淡静的坐在马背上,那双如冰一样的双眼里,暗藏着不舍与眷顾,他向后看了看这个盛京宫,巍峨的屹立在那里,深深的吸了吸气,将眼睛微微的眯上,只是片刻,他便将眼睛缓缓的睁开,冰一样的脸注视着前方,也是这一刻,他将自己的心紧紧的锁了起来,放进了这个诺大的盛京宫里,日日夜夜饱受着煎熬。
林将军一袭戎装的坐在马背上,脸上一幅沉静的表情,将头微微的抬起,心里默默的说:“燕王爷,你看到了吗?这三千军马本就属于燕北,现在要一起跟着景小王爷回故乡了,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们顺利的到达。”他的嘴角一抹微笑,将头低下,双腿夹了夹马腰,来到了景轩面前,对他拱手道:“景王爷,咱们该启程了。”
景轩深深的吁了吁气,对着林将军点了点头,一步步的向前走了去,林将军向着几名将领摆了摆手,三千军马列成一字队形跟随其后,莫离沉静的站在高台上看着那三千军马整齐的向前走着,那双温和的双眼中流露出了一份担忧与喜悦,两边的文武百官及四大门阀,静静地看着,虽然也有几声讨论,不过在炎将军回头望过去的那一刻便也停止了,后人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拥有着智慧与胆识的夏莫王会做出如此决定?难道他不知道放走了一头充满着怒火的狮子,此时也只有莫离才知道他的心最想要的是什么。他微微向后瞥了瞥,嘴角处一丝淡淡的微笑,深深的吐了吐气。
潇潇静静的站在高台旁的柱子上,看着景轩一步步消失的身影,心如刀绞:“终究我们还是没有逃脱命运的安排,景轩一路安好。”两行热泪流下脸颊,滴落在了地上,她蹲下身子,痛,刀绞般的疼痛,使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旁的锦儿关切地摇着她的胳膊:“潇潇,没事吧。”
她傻傻的摇着头,眼前一片昏暗,只是几秒的时间便躺在了地上,锦儿焦急地大喊道:“潇潇,潇潇,快来人啊。”
在不远处的莫离还在享受着一份愉悦,被这突出其来的喊声冷抽了一下,他急忙顺着声音跑了过去,一把横抱起躺在地上的潇潇,焦急地喊道:“让开,让开,快去找太医。”一旁的文武百官看到他这个样子,面露惊疑,从未见他如此,他怀里的女子到底是谁?
呼而特氏大人微微地眯了眯眼,嘴里冷哼了一声,向着一旁的朱氏问道:“那女子是谁?”
朱氏疑惑地摇了摇头,一旁的炎氏却说话了:“此女子名叫潇潇,住在伊月阁里,和咱们的陛下还有那个景轩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呼而特氏听到此话,哈哈笑了起来:“没想到咱们的陛下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说完一幅得意洋洋之态转身向前走去,而朱氏、炎氏及爱烈氏疑惑地看了看对方,也随着他向前走了。站在原地的文武百官们,纷纷议论了起来,好不热闹。
这一天,盛京的大街上也是喧闹一片,官兵们将百姓们拦在两旁,中间隔了一条宽而顺的道路,景轩沉静的坐在白色战马上,一幅如冰川一样的脸,肤如白雪,鼻梁高挺,一双细长的双眼里,折射出一道寒光。使得少女们纷纷对这个冷面的王子动了春心,害羞的看着他从自己眼前经过,希望他能看自己一眼,绯红的脸蛋一股子害羞之情。
坐在紫色马车里的云惠,高傲地抬着头,一双妖娆的单凤眼,不屑的将车罕掀起,看着那一个个娇羞羞的表情:“贱民就是贱民,一点矜持都没有。”一旁的欣儿,看到云惠这般,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公主,那燕北是不是很冷?”
“还好吧,只是冬天稍微长了些,那里很广阔。”
“嗯这样就好,公主,到了那里,就只有你和景王爷单独相处,那个潇潇再也不会成为你们中间的阻碍,这样一来日子久了,景王爷定会将她忘掉。”
“呵潇潇,到了最后,你还是输了。”云惠将车罕轻轻的放下,一脸喜悦,开心的笑了笑。
燕北的风呼啸的刮着,虽然已经进入六月,然而这里仍旧是一片苍凉之景,北风不停的刮着,卷起层层黄沙。此时的燕北城里,大街上人烟稀少,家家闭门,地上还残留着刚刚匪寇们抢东西时落下的破铜烂铁,风卷着黄沙将这些东西也一并埯埋了下去,小觉子微微眯着眼,看着这般模样,心里有些发酸,这是燕北城吗?
他无法想像,当时位于大夏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城会变成这般景象,他双腿夹了夹马肚,继续向着前方走去,凉风吹起他头顶上的发带抚着他的脸,那双鹰一样的眼睛扫视着四周,高高的鼻梁下,一双红唇微微张开,对着一旁的陆勇道“陆勇,为何燕北会变成此番景象?”
陆勇坐在马背上,将头微微的低下,对着小觉子拱手道:“少庄主,你有所不知,自从燕王走后,景轩小世子又被关在炎川山,四大门阀又将燕北的部下杀的杀,活埋的活埋,当年的燕北雄狮之军,已不负存在。由于有着反叛之地的称号,没有人敢来趟这浑水,燕北的百姓成年的受到周围游牧民与匪寇的骚扰,一些有实力的人家便搬到了其它地方,而那些没有钱没有实力的穷苦老百姓,有的被奴隶主们卖去做了奴隶,留下那些没有什么用的老人小孩儿就只能活活的在这里忍受着,日子久了,这里便成了这般模样。”陆勇低下头,一幅伤心之情。自己何尝又不是死里逃生才有今天?
小觉子重重地将双手捶在了一起,嘴里狠狠地说:“可恶”,向着陆勇问道“燕府可还存在?”
陆勇向着前方望去,双眼微微的眯起,由于燕北的风实在是大,并且还卷着风沙,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昏黄,他向前指了指:“还在还在”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小觉子夹了夹马肚,右手拍了拍马股,马儿带着他向前奔跑着,来到了一座老宅子门前,这里的牌匾已经掉落,门上挂着一层层大大的蜘蛛网,那隐藏在灰尘下的红绸微微的露着,墙上芳草丛生,琉璃瓦片已完全没有了它的光彩,门柱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小觉子剑眉紧皱,他跳下马,静静的走到门口,将那扇门轻轻的推开,由于门的灰尘实在是厚,在他推门的那一刹,尘土飞起,呛得他咳嗽了两声,将手捂了起来。这里就是燕王府吗?往日的光彩已然消失了,还记得五年前的寿宴上八方来贺,院子里处处充满着欢笑,而此时,苍凉之风顺着他的耳朵呼啸而过,是那样的冷,那样的寒,地上一堆堆白骨,记录着那一天痛若的回忆,自己曾经躺在一个假山后亲眼看着那些大夏的士兵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鲜血四溅,那些曾经和他朝夕相处的下人们一个个的躺了下去,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静静地站在院子里。
凉风轻徐,将亭内的轻纱微微吹起,四周池塘中盛开的荷花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地摇着,淡淡的幽香划破这空气中的死寂在空气中飘散,鸟儿在空中自由的飞着,不时的还在耳边叽叽地叫着,仿佛是一首唱响自然的音乐。
凉亭内几个侍女静默的站着,一袭粉色衣装,在这个鸟语花香的环境下,映衬得分外好看,犹如瑶池仙子般。凉亭中间,一名着墨绿色长衫的男子,将头微微的低下,右手拿着笔,在纸上画着什么。进眼一年,是一幅美丽的画卷,画卷之中海棠花朵朵盛开,淡粉的花朵随着风飘散在了地面上,一位着红衣的美丽少女伸展双臂享受着这静谥的幽香,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红衣在淡粉的映衬下,格外的耀眼。他嘴角一抹满意的微笑,拿起一旁的折扇,高兴的扇了起来。
一名内侍急匆匆的跑子进来,对着他拱手道:“禀太子殿下,景轩小王爷已带着三千军马回到了燕北,而潇潇姑娘则留在了盛京宫里。”
他将折扇折起,一双明澈的眼睛弯弯的笑着,犹如弯月般,白皙的皮肤,高高的鼻梁,鼻梁下殷红的嘴唇,微微地翘着,鼻翼两侧露出浅浅的笑纹,他轻轻地张开嘴唇,将双手交叉于胸前,嘴里喃喃的说道:“潇潇,你可还记得我?”
说完转过身,对着那名内侍说道:“去禀明父皇,我要随使节一起出使大夏”
内侍疑惑地看了看他,对他躬身道:“是”。
风静谥的吹着,西边的晚霞如火般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风景,微红的光照映在男子的脸上,他将画拿起,轻轻的卷了起来,一脸的愉悦看着美丽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