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冲击着盛京宫的地面,响雷声声,彻底地打破了这个宁静的盛京宫。欣月殿外,景轩挥着长剑,冰冷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丝的怨恨,布满着血丝,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杀气重重,燕北,潇潇,这两个在他心里占据重要地位的人和物,让他的心跌入到了深渊中。“嗖嗖”的剑声将他心里的愤怒发泄出来,他将剑拄在地上,抬起头任凭着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眯着眼,痛苦的折磨,艰难的选择,莫离那坚定的眼神,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拿起长剑,狠狠地将剑刺入了石缝中,双腿跪在了地上,手里握紧着拳头,怒视着前方。
云惠站在门外,看到景轩的样子,手紧紧放在了胸前,她抬起头看了看天,对身边的欣儿说道:“欣儿,去拿把伞”。
欣儿对云惠躬了躬身道:“是”,转身便走进了屋里。
云惠抬起她的宽衣袖,挡在自己的头上,冲进了雨里,一旁的侍女们纷纷在后面焦急地喊着:“公主,小心淋雨”也随着她冲了过去。她快速地跑到景轩面前,用自己的衣服将景轩的头上挡着,无奈地摇着头:“景轩,回屋吧”。
景轩抬起他冰冷的双眼,狠狠地说道:“回屋?”失望地坐到了地上,傻傻地坐着,没有再说什么。
欣儿拿着伞跑到了云惠身边,将伞撑开,雨仍旧不停地下着,豆大的雨点拍落在地上,云惠蹲下身正要扶起景轩,却被景轩一把推在了地上,欣儿急忙跑过去,扶起她关切地问道:“公主,没事儿吧?”
云惠摇了摇头,示意欣儿去为景轩撑伞,欣儿撇了撇嘴,一幅不高兴的样子说道:“公主,他这样对你,你还为他着想?”
听到此话,云惠抢过欣儿手中的雨伞,又一次走到景轩的身边,为他撑着伞,景轩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这是大夏的五公主,莫离的妹妹,他冷哼了一声,为了燕北,我竟然娶了莫离的妹妹,仇人的女儿,想到这里,他拿起长剑,狠狠地指着云惠道:“滚”
云惠手中的伞掉在了地上,雨水狠狠地拍打在她的身上,她失望地向后退了退,脸上的雨水与汗水此时已分不清,这不是第一次他拿着剑指着自己,为什么自己的真心换来的总是他的冷默?她的心很疼,这种疼迫使着她用手捂住了胸口。一旁的欣儿见状,走到她身边,关切地说道:“公主,你没事吧,咱们回屋吧。”
云惠微微呼了呼气,向身边的欣儿点了点头,欣儿见状对一旁的侍女们招了招手,侍女纷纷过来将云惠扶进了屋中。
外面的雨仍旧下个不停,云惠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一滴滴眼泪,顺着那双凤眼中流了出来,在白皙的皮肤上划下一道又一道泪痕,欣儿端来一杯姜汤,轻轻地说道:“公主,把这碗姜汤喝了,暖暖身吧。我去请太医来。”
云惠一把将欣儿拉起,摇了摇头道:“无大碍。”抬起头又向外看了看,对着欣儿关切地问道:“欣儿,景轩可还在院子里?”
欣儿低下头,微微点了点头。
云惠走到门口,想要迈出去,可是又缩回了自己的腿,弯眉紧紧皱了起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一幅焦急的样子。
欣儿无奈地看着这位昔日高傲的公主,走到她身边,对她躬身道:“公主殿下,别怪欣儿多嘴,这个景小王爷太过分了,现在虽然说是公主的夫君,可是他这样对公主,足可以判罪处死。”
云惠停下脚步,对着欣儿说道:“欣儿闭嘴。”
欣儿听到此话,立即跪在了地上说:“请公主殿下恕罪。”
云惠一把将欣儿扶起,上下看了看她,虽然她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但却有着一股子忠诚,她微微笑了笑:“欣儿,我不怪你,可是景轩再这样下去,恐怕会生病。”
欣儿低下头,想着什么,忽然抬起头,仿佛想到了什么,对着云惠说道:“公主,要不咱们去伊月阁吧,将月儿姑娘请来,让她劝劝景小王爷。”
“花霏月”云惠的嘴里喃喃地说出这三个字。又看了看门外,景轩犹如一尊石像般屹立在那里,衣服早就这被雨水打湿了,她关心地看着,微微点了点头,“欣儿,走我们去伊月阁。”
欣儿拱身道:“是”,跟在云惠的身后向着伊月阁的方向走去。
伊月阁里,潇潇与锦儿静静地坐在桌子上,品着手中的茶,锦儿啧啧的称赞道:“潇潇,这是你泡的茶?可真香,难道这些花真的能当茶喝吗?”
“锦儿,这些花对我们女人有着很大的作用,对我们滋养皮肤有着很大的帮助,经常炊此花茶,定有宁神舒心之用,就拿这玫瑰花来说,喝了不仅有淡淡的花香,滋养皮肤,还可以活血化淤,调理肠胃,是一个食疗的好方子。”潇潇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中的玫瑰花蕾,轻轻闻了闻。
锦儿静静地听着,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些花还有这么多作用,只知道玫瑰可以用来泡澡,却不知道可以喝。”说完端起茶杯闻了闻这花茶香气,仰起头将茶喝了下去。
潇潇看到锦儿如此之快便将茶喝光了,抿嘴笑了笑:“锦儿,不是这样喝的,这些茶和酒可不一样,一定要慢慢的品味,才能品出这其中的茶韵。
锦儿一脸疑惑之态,摆了摆手:“你也知道我平常喝酒喝惯了,对于这些茶之类的确实不是很懂。”
潇潇一边笑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雨还在下个不停,她微微叹了叹气:“这个雨让我感觉有些烦闷。”
锦儿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这个瓢泼般的大雨:“这个雨下了也有些时辰了,看来要下几天才行。”
潇潇走向窗边,伸出手,雨点打在了她的手上,“在火川山那种地方,我和景轩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雨,在那里,没有阳光,虽然环境不错,可是我们每天却要面对那么多看管我们的人,而景轩每天都要对着他的仇人朝拜,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亲眼看见自己的父母死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是一种怎样的痛?每一天我们都不曾安心的睡过觉,彼此拉着对方的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感觉到安全,可是那些看管我们的人,每天还要想着欺负着我们,景轩身上的疤你没有见过,每一处都是一个痛苦的回忆。”潇潇将头放在窗棂上,眼前出现了炎川山的种种。
锦儿在她身后静静地听着,她起身来到潇潇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潇潇,在你的心里景轩真的那么重要吗?”
潇潇听到此话,淡淡的笑了笑:“锦儿你知道吗?这五年来我们是互相支持着才走出炎川山的,起初我只是同情,可是,经过五年的相处,我才发现自己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另外一个人,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我希望他能完成心愿,光复燕北,所以一切我都可以忍。”
“潇潇”此时的锦儿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五年来她与莫离也是彼此依靠着,只是这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她明白在莫离的心里,潇潇已占据了他整个心,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她伸出手,任凭着雨水打在自己的手掌中,顺着手掌流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两个女子紧紧地相偎在一起,看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心里各自想着心事。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锦儿那敏感的神经立即警觉了起来:“潇潇,有人来了。”
潇潇疑惑地看了看门口,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着一袭红衫衣裙的云惠走了进来,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钟,坐到了桌子上,潇潇放松的心,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不知道这位公主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又是来教训自己的?她躬身道:“参见云惠公主”。而锦儿也随着潇潇对云惠行礼道:“参见公主。”
云惠抬起她那高傲的头,瞥了瞥潇潇,又瞄到了一旁的锦儿,疑惑地皱了皱眉,嘴角冷冷的撇了撇,说道:“都起来吧。”
潇潇与锦儿双双抬起头,看着这位高傲的公主,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四周充满着静静的冷漠,忽然,她那双凤眼紧紧地盯着潇潇,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种忧伤,对一旁的欣儿使了使眼色,欣儿立即将随从的侍卫奴婢们带出了房门,房间里只有潇潇、锦儿和云惠,锦儿看到这一切,立即挡在了潇潇的面前,轻声在她耳边说:“潇潇,别怕,有我在,她欺负不了你。”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