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在走廊碰上了神色很不好的碧落,担心地问她怎么了。碧落只摇头,与她擦身而过。
她只能继续去到吴凡办公室,却听见秘书在打电话的声音,“是,吴董吩咐,现在你们需要把碧落何许在俄罗斯红场约会的通稿全面曝光出去,对……”
秘书的话还没说完,吴凡打开门走了出来,一把夺过秘书手里的电话挂掉,“再等等。”
说完吴凡从办公室出来,艾文不敢让他们发现她,慌忙躲到一边,听秘书脚步匆忙地跟在吴凡身后出去了。
闪身出来走到秘书办公桌边,艾文果然看到何许背着碧落,脸上全是幸福的笑意漫步在莫斯科白雪皑皑的街头。通稿的模式她很熟悉,快速地阅读了一遍,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曙光。艾文揣测吴凡的心思,必然是会真的去做这件事情。
没有时间想碧落是哪里惹怒吴凡了,艾文只知道,这个消息爆出后,以碧落的性格,肯定会顾全何许第一时间站出来否认。到时候对何许也没什么坏处,至于碧落如何,就要看吴凡的打算了。
这么想了想,艾文拨通刚才秘书打的电话,“是,吴董决定还是按计划行事。”
何许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正在吃易兴煮好的拉面,陆涵以光速速度跑过来拿给他看,“呜哇,Helaku你好man啊,你和碧落努那这是要公开的节奏吗?真是太酷了!”
金在灿紧随其后,小心的看赵胜会不会忽然出现,“Helaku,哥已经被苏志晖老师叫去公司了。我好担心啊。”
大相径庭的两种态度,易兴听了不免云里雾里,他还是第一个意识到问题的根源,端着碗问何许,“Helaku,你偷偷去莫斯科找碧落努那的时候,被人拍到了?”
照片就是他从红场把碧落背回去的时候,被拍到的。画质不是很好,一看就是偷拍的。不然他怎么会没有发觉?
钟铉从外面一路笑着进了宿舍,“Helaku哥,明天就是我的毕业典礼了,这则新闻是为了碧落努那来预热吗?”
真是脑残的想法,易兴瞬间怀疑钟铉是不是来的路上脑袋被门夹了?“钟铉,你别来捣乱。”
何许感受得到钟铉兴奋的心情,明天他的毕业典礼,碧落答应了会和他一起参加,就肯定会来。“怎么会这样?”
陆涵说国内国外的各大小网站电视和报纸广播,全都在播他们这则新闻,不出多久,他们就会被“绯闻博关注”这四个字恼得心神不宁。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压根不需要媒体记者多此一举。
显然易兴最先想到的是这则新闻不管真假程度,都只会给他们招黑,等到事情演变得更可怕的时候,就不是他所能预见的了。“Helak,你别担心,也许事情不像我们现在想的那么糟糕。不如等哥从公司回来再从长计议吧。”
不得不承认现在他能做的,除了等赵胜从公司回来,其他的还真的说不准了。
何许到房间给碧落打电话,易兴忽然很小声地说,“这个世界上的爱情观,还真是像四大名著的爱情观啊。”
显然金在灿和钟铉是不知道这个说法的,资深网民陆涵一下接过易兴的话,“爱情,就像三国,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爱情,也像西游,历尽九九八十一难,方才取得真爱;爱情,更像红楼,总有一群人把它奉为圭泉,耗费毕生研究它;其实爱情,最像的还是水浒,管你有多轰轰烈烈,最终都得被生活招安。”
何许没有打通碧落的电话,碧落看到通稿出来,第一个打通了吴凡的电话,“吴凡,你不要逼人太甚了!”
吴凡还不知道碧落说的是什么,轻巧地回过去,“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碧落没有办法再拖下去,极力控制情绪,“明天我就飞往韩国和何许进行最后一次拍摄,从此以后,不再有‘碧落知何许’。既然我答应你一件事,也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这么快就答应了他的话,还以这么快的速度自动结束和何许的这段关系吗?吴凡听见广播在播报那篇他压下去的通稿,才恍然醒悟碧落这么干脆的原因,“好,我答应你,绝不为难何许,还会把他捧成全球最红的歌手。”
他决不允许因为何许的缘故,使碧落多年来经营的美好形象毁于这则新闻。既然爆出来能促使碧落做决定,何乐而不为?
她还没说,他就知道了。这样不费力气的沟通,不知是好还是坏。碧落挂掉电话关了机,她可不想电话被打爆。
她不过是觉得,只要是为了何许好,那么她什么都可以让步。
何许以为碧落肯定会因为这则消息,避嫌不来韩国了。谁知道赵胜回来很高兴地告诉他,碧落明天还是会来韩国参加钟铉的毕业典礼,让何许好好表现。
赵胜丝毫不提公司对于这则新闻的处理办法,哪怕是公司和他说了,他也没有什么权利反对。“哥,那公司要怎么对这则新闻发声明?是我错了,上次瞒着你们去莫斯科找碧落,不是去美国找我姐姐。这次什么责罚我都可以受,只要不伤害碧落。”
说着赵胜呵呵笑着拍拍他的肩,“Helaku,你不用担心这些。公司会处理的,你只要好好工作上通告多赚钱就好了。”闭嘴不提ST不久就要宣布隶属鸿鹄卫视的事情。
第二天下到宿舍楼下,何许看见的就是碧落穿着大大的外套,长发在风中飘啊飘,站在花坛旁边,对他弯着眉眼挥挥手。
何许有一瞬间的失神,揉了揉眼睛再看,真的是碧落站在那里,身后还有一大堆的《之子于归》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今天是《之子于归》的拍摄日程吗?何许转念想,也对,碧落这么忙,没道理有时间专程赶来韩国陪他参加钟铉的毕业典礼啊。
他举起手也对碧落挥挥手,“早啊,碧落。”
碧落唇边荡着笑,首尔的2月底还是很冷。她冒着寒冷走了十三步就到了何许身侧,笑着抬头看他的眼,也不说什么话,忽然伸开双臂抱住他。
何许噤在原地,忘记伸手反抱她。他一直想着她还欠他一个拥抱的,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实现了。
钟铉因为学校那边的事宜很多,早早就由司机送到学校,何许开车载碧落一起去。真想把车内的摄像头摘下来,何许不想在拍摄的状况中,和碧落这么一起。
瞒着何许,进行所谓的最后一集拍摄,碧落觉得对他也是不公平的事情。“钟铉很早就迫不及待地去学校准备了吧?”
何许说是,碧落看他带着毛呢帽,极力掩饰看见她带着节目组出现后的失望,笑了笑。她知道他的不高兴,也不能像往常一样那么直白地说出来了。
钟铉看见碧落如约而来,兴奋自然是不必多说地,穿着礼服挽着何许碧落的手臂,一起拍合照。期间他还不断地跟对他投来羡慕嫉妒恨目光的同学,很欠扁地止不住炫耀,“这是我哥哥嫂嫂,很般配吧?”
同学们看见何许和碧落空降他们学校,禁不住大声尖叫。因为钟铉就读的是男子高中,平时不让女生进出。今天是毕业典礼,才破例让同学的亲朋好友一起来参加。
钟铉也以为大家的尖叫声是为了Happy夫妇,没想到却听见他们捂着嘴见到宝那样窃窃细语,“碧落努那本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呢。”
“是啊,碧落努那真的很优雅知性啊。”
“碧落努那一看就是学神,我这样的学霸都不好意思了。”
“成功女士,是不是都该是碧落努那这样啊?”
……
暴风一样的称赞,让钟铉腰板挺得更直,“Helaku哥,你看碧落努那的人气多高啊。”
反差是很大,何许承认,向来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他握住碧落的手一紧。碧落心照不宣地展开手指,与何许十指紧扣,这样是否能化解一些他的不安?
钟铉的老师纷纷拜托他能不能和碧落合影?碧落不想他面子上过不去,拉着何许同老师们合影留恋。
结束毕业典礼钟铉和同学们一起去聚餐,他恋恋不舍地站在何许碧落面前不想走,“碧落努那,不如我陪你们一起吃饭逛街吧?”
一眼就看穿钟铉的小算盘,何许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钟铉,今天你们要毕业聚餐,怎么能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我们后面?虽然你还没有行成人礼,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过就问一句,何许一连串地说这么多来回绝他,钟铉不甘心地一步三回头回到同学中去。
一大群毕业生对碧落不停挥手,“碧落努那,我们会像你看齐,努力变成更好的人的!”
碧落笑笑跟他们挥手再见,何许看他们不停跟他们鞠躬,很不爽地回过去,趁脸上的笑容还没僵硬前赶紧拉了碧落离开。
从没有机会明目张胆地在首尔的街头慢慢地走,何许很想有这样的机会牵着碧落的手,缓缓地往前走。
节目组担心偏激的粉丝情绪激动,影响他们拍摄,只允许他们走在清场的寂静街道上,走过的路并不热闹。
碧落是喜欢安静的人,所以也乐得其所,心里顾忌何许因和她并肩在街上走会被人讨厌,行动上多少都有些闪躲。“钟铉很多同学都挺热情的,高中的这段旅程中,真该感谢他们与钟铉一路同行。”
何许并不松开碧落下意识想松开的十指紧扣,“朋友总是难得的。钟铉人缘挺好的。”
不再想别的,碧落还是想松开握着的手,何许看她态度坚决顺着他松了手。她却顺势挽住他的胳膊,右手还扶上挽了胳膊的手。
他这才转忧为喜,碧落才说,“何许的朋友也不少啊。很多时候,与我相识为好的人慢慢失去联系了,即使他们以后远在天涯了,甚至已经遥远得无法问候,但我还是谢谢他们曾经和我结伴同行。”
这样的想法,恐怕要到了碧落那样的高度何许才会理解了。走到一处传统的韩国市场,看见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相互扶持着挽臂很慢很慢地走出来,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了痕迹,“碧落,你看那一对老夫妇。”
不用何许提醒,碧落也看见了。那对老夫妇和他们一样的相伴姿势,稍显吃力地相携回家。“嗯,看到了。”
何许低下头看碧落,她还在看那对老夫妇,他伸手在她的手背上碰了碰,“你看,他们像不像我们老到了六十岁的时候?”
碧落抬眸看他,忽然就弯眉笑了,挽着何许继续往前走,“何许,我家里有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很多年了,都孤单单地挂在那面白墙上。那是阳光洒满庭除的冬日,奶奶搬了一张小椅子坐到巷口。爷爷就拿着指甲刀,低头很认真地替奶奶修剪指甲。阳光淡淡倾泻了一地,布满他们爬满皱纹的脸颊。爷爷在照片旁边,端端正正地写有一行小字: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那时我就想知道,以后如果我也变成了坐在小巷中眼神沧桑的老人,谁还能用一句似水流年,来化作我时间逃不过的苍老皱纹?”
让碧落描绘的这张照片吸引了心神,何许认认真真地听着,正想开口说什么来回应碧落,却听她在说,“岁月真的是一把刀,刀刀催人老。”
何许到嘴边的话,忘了是什么。碧落说的没错啊,这个尘世那么美,能安然相守着你爱的那个谁?
到了一处河流蜿蜒流过的公园,河岸边植满垂柳,已经在春寒里抽出了嫩芽。
并肩站着一起看,何许开口说,“碧落知道的吧?6=1﹢2﹢3=1×2×3,所以,6是一个最小的完美数。”
没来由地何许和她提起6这个受很多人喜欢的幸运数字,碧落有些疑惑,“怎么忽然说这些?”
何许就是觉得心慌,“碧落,今天正好是我们真正相识为好的第六个月了。”
真正?碧落不明白何许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没问他等他说,“可是,我总是觉得,我认记碧落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