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店员的帮助下,挑了五套碧落和何许都同意使用拍摄的禾服和两套新娘旗袍。何许总记得那次跨年晚会最后的彩排看见碧落穿墨绿色旗袍的样子。绿色和红色,都是很极致的颜色。那时他觉得碧落所穿的绿色,是他见过最浓墨重彩的颜色了。现在他忽然觉得其实红色,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暖人心的颜色了。
拍摄之间,他和已经结了婚还生了可爱孩纸的姐姐询问,结婚照婚纱照是不是很累?他姐姐只是很酷地回他,“我和你姐夫是在美国结的婚,当然没有在广州结婚那么麻烦,所以一点也不累啊。”
这个回答顺利让何许黑线爬满整张脸,挂电话前他姐姐还是很好心好意地提醒,“不过我看其他的好朋友结婚照婚纱照,可都是很麻烦。特别是照古典婚纱照,光是盘头发就要弄很久。所以为姐建议你,还是要好好的照顾你的新娘子,不然可真是要累死的。”
知道这样他当时就不说要照什么古典婚纱照,才配得上三合院的构造这样的话,真是搬起石头砸碧落的脚啊。何许一直不断提醒自己,要记得时刻照顾碧落。
等候碧落换新娘禾服的时候,导演本来是想仿照韩国版,让何许打电话跟朋友炫耀。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设定,让何许只耐心很好地等着。
换衣服盘头发其实是很漫长的等待,何许却丝毫不见烦,只嘀嘀咕咕地说,“我要先叫点外卖才行,碧落今天肯定会又饿又累。”
打电话叫了清淡的食物,何许又登上了十五分钟,碧落才在帘子后面说,“好了。”
何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她最先穿上的是哪一套,还想会是什么样。
帘子很开被拉开,何许看见穿着新娘禾服的碧落,一下子张大嘴从沙发上站起来,只盯着她看,呆呆地说,“好漂亮。”
可不就是很漂亮,女店员在帮碧落穿禾服时,都不停赞叹,碧落是她见过的把新娘禾服穿得这么有味道的新娘子了。、
穿在碧落身上的禾服,是何许看中的鸳鸯戏水。她的发型是编的精致的新娘辫,粗细正好的新娘辫挽成半月贴在额际,左手腕上带着暖玉镯子,一对莹莹的珍珠耳环,朱唇被涂上了艳红的唇脂。碧落明眸皓齿地站在他的眼前,活脱脱的从古典画上走出来的百年新娘。
和拍摄的流程一场,何许惊叹完第一套禾服,又等碧落换第二套百年好合的禾服。他等待的过程中,外卖还是没来,他并不知道导演组故意又打了电话,吩咐外卖等他们拍摄新婚照的时候再送来。
碧落的禾服全部试穿完毕,她特意把比翼鸟留在最后来换,刚好能穿着比翼鸟禾服等何许去换新郎长袍。
新郎的衣服就好换很多了,主要是款式没有新娘的那么复杂繁多,而且发型也很好处理。害怕碧落等急了,何许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换好了出来,伸展双臂接受碧落点评。
何许装得一脸自信,却难逃心里的忐忑。碧落看多了何许韩流明星的样子,哪里见过何许露出额头,削短刘海和耳边的头发露出耳朵的样子?
她笑着提裙摆站起来,“何许这样子,真是第一次见呢。”
也不知道何许怎么会说出,“那当然了,我可是第一次当新郎啊。”这样的话,逗得碧落低头轻轻笑。
走过去站在何许身边,碧落第一次这么积极主动地问女店员,笑得一脸的明动靓丽,“你看,我们相配吗?”
女店员看得出何许肯定是非常讶异碧落这样的举动,满心欢喜得和她追问,“对啊,旁观者清,你看我们相配吗?”
站在帘子边的女店员,毫不犹豫地竖起两手的大拇指,“真是郎才女貌很般配啊,你们应该改名叫做外貌夫妇或者是养眼夫妇才对啊。”
何许满意地笑得露出牙龈,握住碧落的手走下小台子,“谢谢,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叫Happy夫妇才最好,是幸福快乐的意思。”
碧落真是被何许这么笃定的答非所指的话语,说得想要推翻之前听到人们这么称呼他们这对假想夫妇的想法了。
一起到了外间,摄影师已经在内景拍摄屋等着他们了。碧落忽然看见不知何时摆放在案几上的一张证书,走过去一看,居然是民国的结婚证书。
何许跟上去看,碧落把那张结婚证书摊开,他就和她一起静读了一段美好的话: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单是读着都觉得温暖。
因此在小黑屋回答编剧问题的环节,碧落为了这张证书对着镜头说,“真的很奇怪,这个节目明明是假的,可是又不是假的。当我穿上凤冠霞帔,何许穿上新郎服和我一起看那一张民国证书的时候,真的像是真的一样。”
摄影师是资历很深的以为老摄影,碧落恭敬地问候他,“摄影老师,今天麻烦您了。”
何许学了碧落的好态度,“摄影老师,拜托您给我们照的漂亮一些哦。辛苦了。”
老摄影师慈眉善目地笑,动手摆弄照相机,没有任何预兆地对何许说,“小伙子,以后可是要记得经常给你太太家里打打电话,而不是她催着你打。人家老人家舍得将养了几十年的女儿嫁给你,那是你多么大的福分。”
这话只是何许弯腰点头答应老摄影,“是,摄影老师提醒的是,我会的。”
而碧落却愣在那里,忽然想到,现在的三合院院子里种着的那棵枇杷树,好像开花结果了。
老摄影打量了一下碧落身上穿着的比翼鸟禾服,又看何许的清爽新郎长袍,突然决定第一组照片先去室外拍摄。他解释拍摄的意图是想要拍摄一组何许骑着高头大马,碧落站在马下望着他的场景。
骑马?何许以为自己听错了,想进一步确认,“您的意思是骑真的马吗?”
老摄影觉得好笑,不是骑真的马还是什么?“那你以为呢?”
碧落以为是何许没骑过马感到害怕,正要说不如舍弃这个创意吧。何许却说,“我是怕马太过刚烈,踢到碧落。”
原来却是在担心她啊,何许可真是细心得很。碧落不得不说,“我骑马骑得很好。”来分担何许的那份担忧。她还是知道要怎么和马打交道的吧?不至于被马踩踏受伤的地步。
何许这才答应这么拍摄,室外的拍摄选是影楼自己的外景。在古老的红木窗户,蜿蜒曲折的走廊边,开出了一树烂漫的桃花,桃花树下有一匹毛色鲜亮的骏马悠闲地吃着草。
看上去那匹马该是特意训练了用来拍摄的,何许摸摸马头,轻声细语地和它说人话,“骏马啊骏马,你可不能踢伤碧落,知道吗?”终于没有那么担心。
摄影助理帮碧落的裙摆摆好角度,粉色桃花开得热闹非凡,真是契合着宜家宜室的好日子。
何许不用帮忙,干脆得自己翻身上了马,并没有因为身穿新郎长袍而带来不便,动作很利落。碧落就知道,其实何许是会骑马的。
碧落按照老摄影的指导,牵住何许在牵着的缰绳,微微仰首唇边漾着笑意看他。何许则微微低了头,对上她如水的目光,不知不觉嘴角缓缓上扬。
借助人为的帮助,桃树上的桃花瓣开始纷纷扬扬如雨下,好几朵落在碧落的新娘发髻上,衬得她成了那一生一次的美娇娘。
他在看她,她也在看他,这一刻眼里只有彼此,并无他人。
字幕组也不知道是不是秉承发扬光大中国诗词文化的精神,给这副绝美的画面,配了这样一句古诗词:
桃花迎骏马,苏合染轻裘。
亏得天时地利人和,室外不是很冷,加上何许碧落配合的默契,出乎意外地很快完成第一组的照片拍摄。老摄影让他们换另一套礼服,再进行室内拍摄。
碧落这次穿上了何许很喜欢的鸳鸯戏水禾服,摄影助理扶着已经盖上同款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的碧落坐到床边。何许也换了另一套长袍,还戴上那个时代新郎官才会戴的帽子。
老摄影解释这一组照片,是在新婚房里何许拿着包了红布的一杆秤,在红烛摇曳里挑开碧落的红盖头。何许答应着,算是明白了创意。
不知怎么的,碧落盖上盖头那一瞬,何许脑海里想起来的居然是“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看看你的脸。”这句歌词。
略微为自己的天马行空赶到窘迫,紧紧捏着红布长秤,何许慢步走到雕刻了好看镂空图案的红木床边。奇怪的是看到盖着红盖头的碧落,他心跳得厉害……
老摄影说,“新郎伸出红布长秤轻轻挑开新娘的盖头,露出新娘含羞带笑的脸来就可以了。”
提示说完,老摄影开始调整焦距抓拍,以为应该是和刚才一样很快拍好,却还是说出了“新郎,你的眼神很好,就是要这种含情脉脉的期待眼神。可是你的手不要抖啊,嘴角也不要抖,你这样拍出来的画面很不好看。”
这话成功让碧落在盖头下弯嘴笑出来,何许转身对老摄影鞠躬道歉,“对不起,摄影老师,我总是克制不住手会抖。”
何许说话是看着老摄影的,可眼角的余光却在看碧落。眼看她要动手自己掀开盖头想说什么,他赶忙伸手拦住她的动作,“新娘子不可以自己掀开盖头的,不吉利。”
说的跟真的似的,碧落一听放下手,“好,那我等你挑开。”
由不得他再克服怎么忽然变抖的手了,何许用左手拍了拍抓着红布双钩秤杆变抖的右手,“好。”
老摄影只能再次调焦距,再拍何许碧落的这一场景。经过波折,总算是拍好了。回看照片时,老摄影终于满意地点头,说可以进行下一个举案齐眉场景的拍摄。
在小黑屋里,编剧忍着笑问何许,“刚开始在室外拍摄的时候不是表现得很好吗?怎么会在室内要挑起妻子的红盖头时手抖?”
何许觉得这肯定是他辉煌的黑暗时代中最重的一笔了啊,反省地垂头回想那个场景,才回答,“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当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然后想到掀开红盖头,就会看见碧落的脸了,于是手忽然就开始抖了。”
编剧紧追着问,“是因为忽然变得紧张吗?”
难得的是何许居然还点了头算是肯定了编剧的疑问,编剧笑得更欢了,弄得何许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