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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次约会

那些信,我积攒了很多。其中有很多是李云天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折信纸的方法,折成漂亮形状的信,类似于树叶啊、风车啊、兔子啊之类的。拿到信的时候我都有点舍不得拆开来看,因为我总是拆开后就再也复原不了了。

也因此,那段时间我总是缠着他,要他教我折信纸。当然我也在嘲笑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干这种女生才会干的事啊。他也不生气,只是说:“因为很好看啊。”那些寄托了我少女情怀的漂亮的折信,成为了我少女时代最为珍贵的宝藏,我永远记得有一个人,认真守护了我最为天真和单纯的小心思。

当然,李云天也不是没有得到好处的。好多不好直接开口的事,他也借由写信表达了出来,比如:第一次约我。他很淡然的在信里写道:星期天一起去河边玩吧。而看在我眼里也不过只是跟好朋友一块出去玩,所以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星期天下午,李云天如约来到我家,我还窝在椅子里看电视。老妈在院子里喊:“小雅,云天来了。”

“你等一会啊,我看完这集。”我也在屋里喊,之后就听见老妈在外面唠叨我。

“你看什么呢?”李云天的声音。

“风云雄霸天下。”我扭头看他,“你这么早就来了。”

老妈在一边说:“你也不知道起来让个座。”

“他又不是第一次来了,随便坐。”我也懒得动,继续坐在那里看电视。

老妈拉着他坐到一边,说:“她一看电视就这样,谁喊都不动。”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还插嘴道:“妈,你不能这样说我,你来客人的时候我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李云天跟我那么熟了,就不用假客气了。”

老妈也不理我,开始问李云天:家里最近干吗呢,他妈妈怎么没有来……两人倒是聊得挺开心的。

“在我妈面前,你倒是装的挺懂事哦。”去河边的路上,我又开始嘲笑他。

“你去我家的时候不也一样。”他也不甘示弱。

村子里有一条小河,那是我们小时候最天然的游乐场。春天,天气刚开始变暖的时候,小河周边的草地上就会有好多趴着的身影——大家都在找一种叫“茅燕”的植物,剥开来是一种像棉絮一样的东西,放在嘴里嚼甜甜的,这种大自然馈赠的零食的学名我至今都不知道。再热一点的时候,就几个人组队到开始到浅一点的河沟里捉鱼,一个人去踩那些茂密的水草,把鱼吓出来,另几个人就拿着家里用来钉窗户的窗纱张开来去堵那些跑出来的鱼儿,有时候一网下去能捞到七八条呢。夏天就不用说了,成群结对的孩子们扑通扑通的往河里跳,会游泳的就往深一点的地方去游,不会游泳的就在浅一点的地方打水仗,还经常看到一群孩子在争抢一个用废弃的汽车轮胎做成的游泳圈,或是几个小孩跑到别人家的莲藕园里去偷摘荷叶戴在头上,而荷花就捧在那些女孩子的手里。虽然夏天的阳光那么毒辣,可是那些被晒得黝黑的孩子们还是乐此不疲。秋天,虽然可玩的东西少了,但是挖洞捉河蟹,浅水里面捡蛤蜊和螺蛳,回到家让妈妈做一顿丰盛的晚餐还是不成问题的。到了冬天,那些死水的小河沟和用来种稻子的田里全部都会结冰,这就是天然的溜冰场了,我们就又是三五成群的跑到这里来溜冰,尽管每一次都摔的很惨,可还是忍不住的要来。

一路上说着之前在河边玩的各种游戏,我们两个很快就走到了这个天然游乐场。初夏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河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小孩子。他带了自制的鱼竿来说是要钓鱼,我们就找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静的地方,之后他就把鱼竿支了起来。

“你不在这儿钓吗?支起来干嘛?”我问他。

“干坐着钓鱼多没意思,给你看个好玩的。”

往旁边走了几步,他随手拾起岸边的一颗石头,扔向了水里。本以为那个石头一定会“咕咚”一声就掉到水里的,谁知道那颗石头在击起了第一个水波之后,又飞跃着击起了第二个,第三个,知道看到了第四次水花飞溅,那颗石头才乖乖的沉没进了水里。

我惊讶的一下子跳了过去,“你会‘打水漂’啊,我也要学这个。”可是兴奋的不止我一个,周围在水边玩的几个小男孩也瞬间围了过来叫嚷着:“大哥哥,大哥哥,你好厉害啊,教教我们把。”本来他还想拽个架子给我看的,一看这阵势也只好作罢了。

于是,李云天就只好带着我跟一群小孩开始练习“打水漂”,小河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咕咚”“咕咚”的声音此起彼伏,李云天在一群小孩中间忙的不亦乐乎,指指这个,说说那个的。

按照他说的方法我试了很多次都还是打不出来,也就放弃了。索性脱了鞋子,站在水里捡蛤蜊。正在我专心致志的寻找蛤蜊的时候,身边忽然落下了一颗石子,溅起的水花落了我一身。我扭头去看,李云天站在岸上冲我的得意的笑。我一扬手,他的笑脸就被河水给拍湿了。

“让你乱丢石头。”我笑的直不起腰,刚想抬头就又被他泼了一身的水。然后就听见他在哈哈大笑。

那些孩子们看我们俩玩的开心,也纷纷加入进来,用手舀水一通乱泼。局面就变的欲发不可收拾,大家都跳到河里打起了水仗。你泼我一下,我泼你一下,躲过了这个,那个又从背后攻击,跑也在后面追着……一片欢声笑语。

终于累了的我们,坐在岸边休息。太阳开始渐渐下山了,夕阳的余光投射在重新恢复平静的水面,一片波光粼粼。河水很清澈,能看到下面的水草随着河水的流动缓缓摆动,偶尔而有几条小鱼很是悠闲的慢慢游过。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这条陪着我们长大的小河,原来它是这么漂亮。

阳光映照在我们都还稚嫩的笑脸上。我转过头去看李云天,逆光中的他整个人都金灿灿的。回来的我才明白,这样的他就像漏掉的一缕阳光直直的投射到了我的心底,从最初到最后,温暖了我无数个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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