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上次养母过生日到现在,差不多又有了好几个之久,我再度来到了这个让我一天天长大却毫无感情的地方。我熟悉一砖一瓦的老房子依旧静静地竖立在原地,彰显着这么多年来风雨残留过的痕迹。房外院子里的******已经没有了花蕾,只剩下青郁的枝叶在这夏末十分安静的伸展着,为这寂寥的院子里增添了仅有的一抹绿色。与上次来时截然相反的是我这次的心情却是生机盎然,幸福满满。
可是,在面对敲响养母的家门时,我还是心有余悸的犹豫了起来。这或许是多年来养成的一种恐惧习惯,每回这时候我总是需要自己给自己鼓励,才有敲响家门的勇气。但是此刻,一直牵着我的阿文,用他温暖的微笑和深情的眼神,驱散了我的怯弱,传递给了我无比巨大的正能量,最后,我抬起手干净利落的敲响了家门。
打开家门的正是许久没见的养母,她见到我身后的阿文时,神色微微一怔,但,很快的又恢复到了平时那种给人和蔼的表情。
“这位是?”养母让我们进了家后,自己坐在了沙发上,不停的打量着戴着墨镜的阿文。
“这是我的老公,阿文!”我大方的介绍着阿文,拉着他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哦,你姨妈说你离婚了,又找了一个。”养母说道。
“嗯。”我点点头,养母对我以及我身边的人都不是很热情,所以,阿文从进门到现在也没有喊养母一声。
“早就叫你不要嫁给瞿子林了,你偏不听,结果还不是落得了这样的下场。”养母轻视的看了我一眼。
每次提起瞿子林,养母就是一顿不满,我只能沉默着。
“那房子你分了多少钱?存款了?别告诉我你一分钱也没拿到?”
“该拿的我都拿了。”我淡淡的说道。
“嗯”养母这才稍稍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看向阿文:“你们结婚了?”
阿文点点头:“还没办酒。”
我低下头,我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低下头怕养母看出我的心虚。
“娶我的女儿你也应该知道,这是需要彩礼钱的,就算是她嫁过一次人,但终归也是你在娶她,那么这份彩礼钱你还是的出,至于出多少,可以商量,毕竟她不再是黄花大闺女了……”
我紧紧拉住浑身颤抖就要起身的阿文,我知道他动怒了。好不容易,阿文才渐渐止住了心里的怒火,冷冷道:“这笔彩礼钱我一分钱也不会出。”
“不出?”养母惊讶的看着阿文,一直以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样的说话。
“对,我的钱是给我老婆花的,其他地方我一分钱也不会出。”阿文看着养母说道,语气依旧冰冷。
养母转头看向我:“小怡,你就这样的对我?我辛辛苦苦的把你拉扯大,风风光光的把你嫁了出去,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就是这样的报恩?”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她一提起这些事情,我真是无语相对,这是我欠她的一辈子都无法还清的人情债,如果当初我能自己选择,我宁愿去孤儿院。
“你养小怡的恩,早在她15岁那年开始,就已经一直在报给你了。”阿文接过了话茬说道。
“她报了我的恩?她什么时候报了我的恩?和瞿子林结婚以后就没来看过我,更别说孝敬我了,过年过节也是要我三催四请的才来一次。她离婚也好住院也好,都是先让她姨妈知道,我最后才知道。”原本是对阿文说话的养母猛然将脸对着我,大声吼道:“别忘了是我把你养大的,不是你姨妈!你和她走的那么近,你对得起我吗?连你哥哥过生日都没来,你这个不顾亲情,无情无义,良心让狗给吃了的人,怎么会报我的恩?”养母突然一改刚才的温和,面目横暴的数落着我的种种不是。
气氛一下陷入了僵局,我低着头,养母瞪着我,阿文看着养母,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再开口。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样的寂静让我如坐针毡,不愿多做解释的我站起身来正要离开时,阿文抓住了我的手:“坐下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怎么?又要走了?早就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人了。”养母轻藐的看了我一眼。
“傻老婆,相信我。”阿文对我轻声说道:“来,坐我身边。”
我默默地坐在了他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他身上的气息使我的心渐渐安稳了下来。
“我用我的版本来说说你刚才说的那些问题,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阿文说道。
“跟我说话还要讲条件?”
“嗯,你要是做到了,我们就继续说。你要是做不到,我们以后就再也不踏进这个门槛,反正,还有姨妈家的门槛在等着我们。”阿文使用了激将法。
阿文的话先是让养母一脸怒火,到最后,她才渐渐地平息了怒火:“你说吧。”
“我的前提条件就是,在我说话的过程中,你不能发火,不能骂人,不然,就没得谈。”阿文说道。
“好,我倒要听听你怎样的来说。”养母同意了阿文的这个前提条件。
“首先,我来说说第一个问题:和瞿子林结婚以后小怡是不是就有了自己的家庭?是不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要她放下家庭和孩子,天天往你这里跑吗?”阿文说道。
“谁让她天天往我这里跑了?”养母说道。
“那你想要她多久来看看你?”
“每个星期来一次也好啊。”
“那你为什么在小怡刚结婚那年,你每天要打二三十个电话去打扰她?”
“我……”养母语顿了起来。
“没有哪个做母亲的对嫁出去的女人有这样高的要求,结了婚还要每天回娘家来报到。”
“……”
“再说了,他们每次来这里,你都是这样一副冷若冰霜的态度,不要说小怡,就是我,下次都不愿意再来。想对你说几句贴心话,被你一瓢冷水泼下来,谁还敢说?谁还有心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