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悠然才懒得看谁的脸,这世上,有人就会有争斗,有意识就会产生欲望,私心所致,想当圣人存属自己找罪。因此晚宴一开始,首先第一个挥筷,流畅洒脱的动作不显丝毫扭捏作态,左右坐着轩辕宇跟轩辕烈两位皇子,个个都是人中之龙,帅得晃眼,而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几个年轻人,一见莫悠然如此,也很快便放开了,何况如此绝色佳人同席,可不就是此生一大幸呢,明日大宴,还不知能不能有这等眼福呢?人人都作此想,哪还有不热闹的?及至席过一半,所有人竟已经熟络的开始谈天说地,话古论今起来。
莫悠然的幽默跟才气是这几人平生所未见的,无论诗词地理,风土人情,亦或是药石医理生意经,每每只听她一说,总能叫大家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悟,就连赵子墨都对莫悠然的见识暗暗吃惊,这样的她,的确是独一无二的!难道是自己误入局中了吗?不,我怎可以有这种念想?这世上,但凡有骨气的男人哪个会接受与他人共侍一妻的?至少我赵子墨决不会,凭她是天仙,也不行。
不管赵子墨在一边如何懊恼抵触,其余人却都是眉飞色舞谈兴正欢,冷夜虽话少,但细心如轩辕宇早已注意到,今晚的他,目光从来就没绕开过然儿,虽有时也会假装不经意的直视一眼,但私下里那份掩饰被轩辕宇瞧的清清楚楚,内心忍不住暗叹,果真自己还是在意的,然而酸涩过后,却又漫溢着甜蜜和庆幸。此时的莫悠然明眸溢彩,红晕飞腮,对眼前的话题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兴奋,轩辕宇知道她和倾城的打算,因此只坐在身边微笑地陪着。轩辕烈见自己皇兄不说话,眼睛滴溜溜一转,也装起了深沉,总之然儿喜欢皇兄,他跟着学准没错,顺手扒了一只虾搁到然儿碗里以示自己的存在。
“莫小姐,说到牛排红酒西式餐点,在下倒有一物值得请小姐一观。”一位面容清秀的柳公子忽然神秘说道。
“哦?可是与那西洋人有关吗?”莫悠然感兴趣地问,毕竟自己来这里时间也不算短了,接触的又都是这个朝代的顶阶人物,自认好东西也见识不少,如此神秘又值得一观?倒还真是蛮好奇啊!
“小姐请稍等,东西在家父那里,待在下取来。”柳公子说完起身往旁边一桌去,莫悠然一看,俱都是一群锦衣华服,面肥肠满之徒,想来也都是各行业里的商贾巨富。
柳公子与其中一个四十开外的男子耳语了几句,男子好奇的往这边看过来,随即却突然起身,大步往这桌来,及至近前,才从袖笼里小心翼翼地扯出一根亮闪闪的金链子,莫悠然循着看过去,见那链子还在一点点往外拽,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心道什么好东西值得如此谨慎?今儿这屋里的,可都不是一般人!怎么就跟没见过天儿似的,玩什么神秘?
“莫小姐果然能识得此物吗?”在拉扯了足有五秒钟后,“宝贝”全貌终于显现,一条黄金链上坠着个大约直径有五厘米大小的金属圆壳子,莫悠然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天啊!她没看错吧?是怀表吧?是吧?这个时代居然就有这东西了?
“柳兄,此物是作何用处的?恕我愚钝,还真不曾见过,这东西你打哪里得来的?”一同跟过来的白脸胖子稀奇地问。
“嗨,这是我八月出海贩丝绸的时候,在那里遇到的一位西洋人,是他拿这东西跟我换了几匹锦缎,开始还以为是啥值钱的稀罕物,可我回来小半年儿了,愣是没琢磨出这东西到底何用?请教谁都说没见过,可那西洋人当时简直把这东西看得跟宝儿似的,张兄弟,你是知道我的,一向看人准着呢,是不是演戏诓我,我一眼就能看透,所以这段时间我琢磨着,定是咱们不识此物的用途所致。”柳公子的爹说得一板一眼,条理分明。
“上当便是上当,还在这里浑搅,难道你小子当时就没问问这东西咋用?”这时候连赵老爷子那边也惊动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嚷嚷着打断他的话。
“诶呀七叔,您老就别挤兑我啦,咱们这不就是好奇嘛,几匹缎子而已,谁还真在乎那点小钱儿?那洋人说话叽里咕噜的,就算解释咱也听不懂不是?”柳老爹也不介意只管陪着笑脸儿。
“莫小姐,要不您给看看?这东西虽不值什么,但到底还是好奇,人家做这东西总有个用处,可这,咱们平日里见过的好东西也不少了,可愣是连个沾边儿的都没见过,怎不叫人心痒痒呢?”柳公子的爹说着将“宝贝”小心翼翼地捧给莫悠然。
莫悠然微笑着接过来,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眼见着好些人都围过来了,冲轩辕宇俏皮地眨了眨眼,随后举起手中的物件正要演示一番,这时,一道极不合时宜的声音乍然响起:“莫姐姐若是没把握还是别难为自己啦,这屋子里的,可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别到最后给自己没脸,划不来啊。”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然儿没发话,哪轮到你在这里乱吠,你家主人是不是出门忘给你灌药了?”轩辕烈蹭地一下站起来,他可是早就看这女人不顺眼了,敢讽刺他的然儿,简直活腻了!
“烈,你这是干什么,咱可是文明人,跟个病人一般见识,你也不嫌失了身份。”莫悠然说得云淡风轻,眼中那满满的笑看在李莹淑眼里只觉格外的刺目,一向骄傲如她,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可今天,自从莫悠然走到这里,一切都变了,是眼前这个女人夺了她所有的光环,她明明已经暗示过她了,可她呢,有了那么多优秀的男子追随还嫌不够,还要贪心地跟她争墨表哥,凭什么?李莹淑眸中泪光涌动,所有委屈一同泛上心头,可怜兮兮地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赵子墨。
大家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室内出现了两秒钟的沉寂,莫悠然眨眨眼,咯咯地笑道:“墨,淑妹妹如此惹人怜爱,你当真是好福气啊!正所谓美人当前,是君子岂忍拒乎,来人,还不快给表姑娘看座,怎么能这么没眼力见儿呢?不知的,还当是赵家有意苛待了人家呢。”话一落,立刻招了在座年轻人一同轰笑,直臊的李莹淑满脸通红,呐呐半晌也不知该说什么,早有下人搬了椅子放在赵子墨身边,“表小姐请坐。”
赵子墨气得脸色铁青,想发火却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一向不善此道的他,只能眼睁睁忍着李莹淑“乖巧地”坐到自己旁边,而李莹淑这会儿只觉心里美滋滋,哪里还能去留意表哥的情绪?
莫悠然笑的诡异无比,一颗小心脏都快因兴奋脱离胸口了,轩辕烈有些“怕怕地”拽拽皇兄的袖子,两人隔着然儿会意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疑惑跟了然。
莫悠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清了清嗓子,那宛若黄莺出谷般清脆甜腻的话语瞬间在屋内一字字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