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对不起,我还想从你身上取一样东西。”方果儿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子,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红色的液体。
她轻轻划开金猫的脚爪,让猫咪的血滴入瓶中,盖好瓶盖。
“谢谢!她俯在猫的耳朵旁轻轻的说了一句,然后放开了金猫。
她走到景诺身旁,诺,你的咒马上就可以破了。
在她准备打开瓶子之时,金猫奋力冲了过去,蔷薇,你夺走了我的幸福,我要让你痛苦一辈子。
她张开嘴巴咬住瓶子,将四猫混血从方果儿手中夺了过来。
“姐姐,你……”
“呵呵,兵不厌诈!金猫慢慢站起来,变成了金发少女。
她将瓶子架于拇指和食指之间,眼看瓶子就快要掉落,方果儿纵身扑过去。
啪!
她摔在了地上,溅起一身的水。
好不容易收集来的四猫混血,决不可以让紫荆就这样破坏掉。
想到景诺仍在受着血咒之苦,方果儿忍着疼痛,从水中爬起。
她吐去口中无意喝到的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紫荆手中的瓶子。
突然面前的水再次溅了她一脸,方果儿抹去眼上的水,低头才发现周围的水已经变成了红色,墨痕重重摔在了她面前。
“墨痕……”方果儿踩着水过去用力扶起身在水中的寒,经过血水的染洗,他洁白的衣服已晕上淡淡的红色,只是胸前的那朵“红色蔷薇”格外明显。
“哈哈哈……”九龙俯视着眼前的蔷薇和墨痕:“还在做无谓的挣扎吗?蔷薇,只要你答应跟我走,我立刻放了他们……”
“傻帽不可以!景诺颤抖着从地面撑起,又倒了下去,然而意志使他欲再次撑起来……
“只要我跟你走,你就放了所有的人吗?”方果儿心灰意冷地说道。
“是的,我只对你一个人守信用!龙头鱼身的怪物尾巴一摇,恢复成了九龙那个瘦脸男的样子,他向方果儿伸出手,一副很绅士的样子。
“蔷薇,不要……”墨痕拉紧了她的手,不知是因为身负重伤,还是因为不允许果儿离开,他的脸上写满痛苦的表情。
方果儿垂着的手慢慢抬起……
“傻帽!景诺几乎快要崩泻地喊了出来。
方果儿转过脸去,给了他一个微笑。
景诺的世界像快要爆炸似的,自虐咒正慢慢吞噬着他的心,他开始疯狂地往地上撞去。
不能沦陷,我不能沦陷,他告诉自己,他还有她,他不能让她跟别的男人走。
可他依然控制不住地折磨着自己。
蔷薇,我宁愿死也绝不允许你落入九龙的魔掌。墨痕正努力地凝聚着体内的力量。
就在果儿的手即将搭在九龙手上的瞬间,方果儿整个人被墨痕拉入怀中,巨藤抽向九龙,让他瘦干的身体往后划了很远。
“哼,垂死挣扎!你还能坚持多久?”九龙用大拇指擦去嘴边的黑色血迹,光一般的速度划水移来。
墨痕带着果儿飞向了古木之上,因体力不支,他安置好了果儿后从树上落了下去。
“蔷薇,我只要你……”九龙离开了水面向方果儿扑来。
“傻帽……”景诺在心里失声痛喊,我要救她,我必须要解除血咒,整个思考过程不到0.1秒的时间,他伸手抓向紫荆。
见景诺想要抢过瓶子,紫荆迅速打开盖子,将手中的玻璃瓶对着水里砸去。
景诺立即转变了方向,从台阶上飞跃而下,玻璃瓶子撞到了他的身体,鲜红的月猫混血滴落于他的十字架之上,一束光芒从十字架上射钻出来,直通云霄。
景诺仰着头,身体被慢慢抬高,他的身后,正挥动着黑色的翅膀。
几经旋转,十字架从景诺身上飞出,在空中摇摇坠坠,光彩照人。
他落至墨痕的身边,向他伸出了手:“兄弟,一起战斗吧!
“兄弟!寒将他冰冷的手搭了上来,他们是兄弟,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使命------保护生命中最珍惜的人。
十字架幻化成万,无数的小十字架列列排齐,环在九龙身边,弄得他头有些晕炫。
墨痕和景诺一人挡前,一人守后,将九龙围住。
九龙身边刮起黑旋风,风力让他们的翅膀很难再扇动。
十字架阵队消失了,只有一个带链子的十字架在空中摇摇晃晃,突然间一纵一横地分裂开来,分别落入景诺和墨痕手中。
九龙的旋风已经将他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
景诺持纵,墨痕持横,两人一同将手中的金属刷向旋风内。
黑色旋涡中,两块金属在黑风里重新组合成十字架,其光芒可以耀过整个黎明。
一声惨烈的叫声划过天空,渐渐的,黑风由急变缓,直至消失……
他们望着这最耀眼的十字架,原来封印之剑曦缚就是一直戴在景诺身上的十字架,纵横,一纵一横,不就是“十”吗?他们想到的是十字路口,却谁没有想到是十字架。
空气的流动终于安息了,半空突然落下一只小小的蜥蜴,头上顶着一个十字印迹,无法动弹。
十字架并没有消失,它围着蜥蜴绕了一圈然后回到了景诺的脖子上自动戴好。
景诺身后的翅膀也随着十字架的戴上而消失。
墨痕飞至树上,挽下方果儿,刚落到地面之时他有些站得不稳。
“墨痕,你的伤……”方果儿觉得有些惭愧,自己没有受伤却这样接受着受伤者的保护。
寒嘴角挂起淡淡的笑容,他记得,这是她第二次喊他墨痕,这一天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因为她像刚开始那样喊他冷哥哥,又喊了他从来没被她喊过的名字------墨痕。
木零长老的出现总伴随着光环,他看到眼前破败不堪的模样,心不由揪了起来。
他转头看到浑身是血的墨痕,心疼不已,他寻着九龙的踪迹……
景诺弯下身去,拾起那只仿佛被施了定身法的小蜥蜴,交给了木零长老。
他看着景诺精神的模样,不由挠头苦思,这小子怎么恢复这么好,甚至连自虐咒都好像被破除了,整个人看上去比一般人还要阳光活力。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木零长老拿出一个木盒将蜥蜴装了进去,法杖一跺,炫风一般的,所有被破坏的东西都恢复了原状,清澈的池水,宁静的庭院,高大的古木,优雅的秋千,没有混乱,没有狂风,没有血腥。
似乎都结束了呢,不,也许一切才刚刚开始。
“小薇薇,帮木头爷爷一起扶墨痕回房间,爷爷要替他疗伤。”木零长老扶着寒的一边,方果儿搀着他的另一边。
“喂,兄弟,别忘了我们依然是敌人。”景诺挡在了寒的面前,那眼神好像在向寒喧战。
“一直都是!寒冷笑了一声。
木零长老望着方果儿,露出一脸慈祥和蔼的笑容。
景诺让开了道,走在他们三人身后,一起进了屋内,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消失的紫荆和无名。
“张爱玲曾在《红玫瑰和白玫瑰》中写到,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着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李雪媛见寒一个人在客厅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走过去对他说道。
“什么意思?”寒依旧背对着她。
“同样的道理啊,女孩子也是这样,她们的生命中也会有一朵白玫瑰和一朵红玫瑰……”李雪媛走到窗户旁边,向庭院望去。
“我不会放手的!寒一手插着裤兜,转过来向自己房间走去。
和我想的一样,寒的身体果然比一般人恢复得要快得多,也许木零长老的治疗对他也有很大的帮助吧!雪媛在心里暗暗地说道。
想起昨天果儿和长老把寒扶进来的时候那满身血的样子,李雪媛现在脚都在打颤,若是普通人,估计现在肯定趟在医院,吊着个氧气瓶呢。
她继续看着窗外坐在水池旁边的两个人,送上自己的祝福。
果儿,以前都是我不好,听信妹妹ichle的谗言,误会了你……
我相信无论是寒还是景诺,都能够给你想要的幸福,我相信你可以作出自己的选择。
水池边上,景诺和方果儿坐在哪里。他们撩起裤角,把脚伸到冰凉凉的水里,不时抬起角拍打着水面,溅起水花。
“诺,你身体真的没事了吗?”方果儿抬起头来,阳光透过微荡着的水面零星地洒在她侧脸上。
“真的没事,我身体铁打的呢!景诺轻轻拧了下她脑袋上的猫耳。
“那这个怎么回事?”方果儿指着景诺胸前的十字架。
景诺将十字架取下来放在方果儿的手心,讲了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在景诺六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持续高烧不退,昏迷中,小景诺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那是一个长廊,一眼望不到头的的长廊,他一直走,一直走,终于到了尽头。
一轮圆月,好白好亮,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白玉盘的旁边挂着一颗钻石般闪亮的星星。
月明星稀,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月亮旁边的星星永远是黯淡的,可这一颗却那么璀灿。
他好奇地伸出手,摘下了星星,那星星奇迹般地在他手心消失了,接着他便醒了过来。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景诺睁开眼睛时,手中紧握着一个十字架。
从那天开始,十字架就一直带在他身上,从未离身。
原来是这样,原来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诺,谢谢你。”方果儿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得说道。
“谢我?”
“嗯,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傻帽……”
两人的唇正慢慢靠近。
“咳……”身后的声音打破了气氛,方果儿立刻转下了头,脸上挂着粉色的云彩。
“搞浪漫也要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否则被人打破岂不是很无趣!冷冷的声音泛着些许酸味。
“是啊,某些冷血动物就会破坏气氛了!景诺有些不甘愿地站起来,全身散发着强烈的火药味。
“寒,我……”方果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样。
“去接爸妈!寒转身就走。
“等等我!方果儿抬起脚准备起身,脚底一滑,噗通一声跌进水里。
“啊~”
最怕水的她总是最容易和水打交道。
“笨蛋!寒转过来欲拉起她,被景诺抢先一步。
“傻帽,你猪啊!么不小心!景诺无奈又宠溺地骂着,一边为她拂去脸上湿漉漉的发丝。
蔷薇,如今在你身边的不只我一个了,我能给你的他也能够给你。
寒想起在月城里他们还没有相识的时候,他曾从半莲池中救起过一只失足落水的白猫,当时他并没有想到后来会与这只猫直接发生那么多美妙的故事。
蔷薇,既然他也可以保护你,你也对他有好感,我还有什么理由阻止你们在一起。
蚊子血和饭黏子都太恶心了,就让景诺那只恐龙去当吧,我愿成为你的月光,成为你心上那颗完美的朱砂痣。
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一个人和木零长老回月城。
换上干爽的衣服,自是舒服了许多,方果儿跟着寒乘车来到了机场,下车之时寒不望为她整理好头上的帽子。
“妈……”好久没看见自己妈妈的果儿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了留芸。
“果儿,妈好想你……”留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比以前瘦了好多,不过看上去好像长高了一点点。
“我也好想妈妈……”方果儿舍不得放开留芸了。
汪地一声,牧羊犬向方果儿扑过来,闻声胆破的果儿吓得躲到了留芸身后。
“看来果果也很想果儿呢!留芸笑道,果果这个名字是寒给牧羊犬取的,呵呵,果果,不用细想都知道寒的用意。
所有人都被果果对果儿的“热情”逗乐了,林绪走到寒的面前,肯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这样,刘叔载着林绪和留芸,寒的车上是打闹着的果果和果儿,一家人回到了家中,其乐融融。
林绪和留芸十分感谢木零长老对寒和果儿的照顾,同时也感谢景诺,雪媛和古医生的帮忙,他们高举红酒杯,感谢着在场的所有人。
每个人脸上都是开心的笑容,一向开心的方果儿反倒有些闷闷不乐。
寒和景诺都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
“怎么啦?”景诺凑到她耳旁问。
“有一位最应该感谢的人现在却无法出现在这里。”果儿哽咽着。
寒看出了她的心思。
他站了起来:“今天还要感谢一位重要朋友,我们一起为她举杯!
“谁?”李雪媛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迫不及待地问。
“阿娇。”果儿说出她的名字时,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所有人泪湿了眼眶。
阿娇,多好的一位姑娘啊。
晚餐过后,寒和果儿送走了各位朋友。
两人久久地站在门口,直到看见他们的背影消失为止。
“都平静了呢……”果儿感叹到,想起这么多天来所遇到的事,真像一场恶梦。
“嗯。”寒应了一声,平静了,是否意味着要回去了。
“墨痕,小薇薇,跟我一起回去吧!木零长老看着两人的背影,走了过来。
方果儿心里好像被撞了一下,转过身来问:“现在吗?”
“是的,现在!木零长老坚定地回答。
“爷爷,我们刚和父母团聚,可不可以宽限几天再走……”
“那好吧,我先回去,墨痕,你要快点把小薇薇带回来,大家都很想念你们呢。”木零长老刚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其实,不止是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爱她和她爱的人,爸,妈,景诺,李雪媛……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怎么忍心把她从这里带走?寒用余光望了一眼方果儿,自己走开了。
“寒,其实我不想回去,那边的世界仿佛已经不属于我了,要不我们不回去了好不?”方果儿独自有人说道。
半天没听见寒的回答,她转过身来,不见寒的踪影,气得直跺脚:“林翊寒!
景诺回到家中,将外衣往沙发上一扔,懒懒地倒了下去。
“夫人,少爷回来了!拥人走过去向夫人报告。
景夫人脸上写满了气愤却依然抹不去她高贵的气质。
她朝沙发边上走来:“这么晚才回来,高考不是很早就结束了吗?”
高考?景诺一脸疑惑,睁开了懒懒闭着的双眼。
“妈?您说什么?”难道除了他们几个以外,其他人的记忆都只定格在了高考那天,这么说来,最近发生的事对人类世界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我说高考!可别装傻,淑琳虽跟你不是同一所学校,可人家考完试就对着我们家里跑来,她多有心啊,现在都没回家,还一直在你房间等着你回来呢!
“我房间?”景诺抓起外衣便对着自己房间疾步走去,她怎么可以进自己房间,简直胡闹。
景诺生气地踢开门,吵醒了靠在自己床边睡着了的叶淑琳。
“阿诺,你终于回来了……”叶淑琳看见景诺回来,睡意全都赶跑了。
“你给我出去!景诺气得头顶快冒烟了,她进自己房间已经够他气的了,现在居然躺在他床上。
“阿诺,我是因为实在太困了,就靠了一下,你别生气,好吗?”叶淑琳一个劲就往景诺身上粘。
“我叫你滚!景诺推开粘在自己身上的“万能胶”。
“凭什么叫我滚,我是你的未婚妻,难道作为妻子的不能进入自己丈夫的房间吗?”
“那是父母做的决定,与我无关!
“我就那么差劲吗?”
“对,你真的很差劲,在我心里我的妻子只有一个!,比不上她。”
“是方果儿对不对,就是她那个狐狸精,她给你施了什么妖术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滚!
“不!
“你不滚是吧!滚!景诺啪地砸上了门,留下叶淑琳一人在他房间里失声痛哭。
夜,又恢复了平静,墨色天空,依然闪着那么几颗眨眼的星星。
方果儿感到有些倦意,却又不想睡觉。
她下了秋千架,望着明朗的夜空,不知道还能有几天这样静静看着夜空的日子,月城的夜空一定比这里的美丽吧,只是……
她望向寒的房间,灯光还一直亮着。
他从吃了晚餐后就一直在房间里,她也没去打扰他。
可是,现在她好想找一个人说说话……
她回到屋内,留芸和林绪坐在沙发上,好像正在讨论着什么,她走了过去。
“爸,妈……”
“果儿,来,过来……”留芸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似乎从进了林家以后,还没有这么认真的与爸妈交谈过,方果儿显得有些紧张。
不知聊了多久,方果儿感觉好疲惫,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她知道与父母聊天时打瞌睡是很不礼貌的事,但就是控制不住想睡觉的欲望。
“果儿,很晚了,早些休息!期待已久的话语终于出现了,方果儿向爸妈报晚安后有些迷糊地走向自己的房间,不经意间看到从寒的门缝中透出的灯光。
她打开自己的方间,庸懒地褪掉鞋子,扑向自己最爱的被窝。
就这样,她摆着一个“大”字趴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