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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漠北迷梦24

偶尔一个人独处时,雪晓琦还是会想起过去的一切,想起初恋,想到木子枫心里仍会隐隐作痛。她相信,普天之下每一个人的初恋都没有忘记,只是放在了心底尘封了起来。

特别是她无意中听朋友夏雨说自己结婚那天木子枫到过婚礼现场时,冷却已久的心不由自主猛然一抽,初恋就如一部熟悉的老电影又一次在眼前徐徐重演。

回忆不是留恋过去,闭口不提也不代表完全遗忘,做到坦然面对现实,只是放下了和过去有关的一切。就如新划破的伤口终会结疤不再疼痛,但身体上或深或浅会留下疤痕。

雪晓琦十六岁上高中那年,为了生计父亲带领全家离开青山绿水的故乡来到偏远的漠北小城生活。漠北是一座地广人稀的偏僻县级镇,城镇四周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茫茫戈壁,空旷悠远,苍茫寂静。

漠北没有绿意盎然的草原,也没有泉水叮咚的小河,更没有鸟语花香的树林。背进离乡的雪晓琦一家分外思念故乡,父亲甚至怀疑自己当初的决择是不是一个错误。然而“既来之,则安之”,一家人也就在漠北安顿下来,开始了新的生活。

到了开学的日子,在父亲一位教育部门工作的大学同学的帮助下,漠北中学同意接受雪晓琦作为一名插班生进入高一读书。开学的那两天,父亲带着雪晓琦穿梭在校园里忙忙碌碌办入学手续。

甚至第一天上课那天,父亲也一直陪在雪晓琦身边。雪晓琦自小生长在小山村里,父亲怕她才来城里好多事情不会。听到急促的上课铃声响起,慈爱的父亲又忍不住对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才缓缓转身离去。看着父亲慢慢走远了,雪晓琦背着书包疾步向教室走去。

当雪晓琦走到自己的座位时,却意外发现有个戴眼镜的高个子男生正拿着她桌上新发的学生证,仔细的端详着:上面有她初进校门时的“光辉形象”。

未经允许就擅动她人物品,有这样不懂礼貌的人吗?正为不适应新环境懊恼不已的雪晓琦,心里无名的火没处发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尽量心平气和面无表情地说:

“喂!同学,你看完了吗?”

听到有人问话,那个男孩子似如梦初醒,赶紧合上学生证放在桌上,腼腆地向雪晓琦微微一笑,就转身坐在了雪晓琦的前排。

进入漠北中学没过几天,雪晓琦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不安:那起早贪黑废寝忘食的每一个背影早已证明全班没有一个厌学的差生。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暗底里竞争,私下里比拼,唯恐自己落后垫底,无颜见江东父老。

每天课堂上难得听见有人一声咳嗽,上晚自习时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很清楚地听见。就是课间十分钟,也很少有同学之间交流几句,每个人在争分夺秒地学习着。

转眼来到漠北中学两个月过去了,渐渐地雪晓琦习惯了这种生活,“别人不理我,我也懒得理人”,读高中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考上大学。

一天清晨雪晓琦象往常一样背英语单词。由于气候干燥造成嗓子不适,她无法大声朗读,于是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练习本一边小声念着,一边在练习本上不停的写着,她觉得这样会记得快些。

突然,坐在她前面的那个长得很清秀的男生,就是私自看她学生证那个,转过身来十分友善地说,“雪晓琦,背单词,别在纸上写了,那样浪费时间。你要找单词的规律来记,就容易多了。”

说着男生拿着自己的英语书,指着其中一个单词:“你看,象这个单词就是由三部分组成的,除去前缀、后缀,中间的那部分是我们初中时就学过的……”

听到男生好意提醒,雪晓琦一下子变得面红耳赤起来:“他这不是暗示我很笨吗,学习方法不当……”

想到这里,雪晓琦尴尬地望着眼前的男生,不知如何作答是好。那男孩见雪晓琦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轻轻一笑就转过去继续学习了。

从那天起雪晓琦才知道那个真诚给她提意见的男生叫木子枫。他姓木,人倒是不木讷呢,雪晓琦在心底发笑。尽管心存几分感激,可是生性冷傲的雪晓琦仍然和每一个同学保持着距离。自开学至今,除了偶尔借用一下学习用具,她和木子枫之间再无过多交流。

物理一直是雪晓琦的弱项,她自认天生没有长物理细胞。不知为什么,她向来不喜欢物理,更无法做到热爱它。给雪晓琦她们班教物理的张老师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教师,她已经五十多岁了,身体不大好,长期与药为伴。

刚开学那天班主任老师就讲过,学校照顾张老师身体,让她提前退休在家休养,但张老师舍不得离心爱的课堂,舍不得离开天真可爱的孩子们。因为疾病影响,张老师终身没有结过婚,她所有的希望和梦想都在她的学生们身上。

张老师的课上得生动活泼,她在课堂上特别爱提问,可是由于对物理的厌倦,雪晓琦每次都躲在教室角落里不举手。时间一长,张老师就发现了她的“毛病”,偏偏把她“揪”出来回答问题。

有一次物理课上,雪晓琦“不幸”又被“揪”了出来,然而她的回答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张老师慈爱的眼睛里透着期待,雪晓琦心急如焚,却无法准确回答出最关键的那一步。正在她焦急万分之际,木子枫自告奋勇站起来帮忙,思路清晰流利准确地补充完整了答案,张老师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就是这样课堂上一次次有意无意的小小帮助,木子枫和雪晓琦熟识起来。木子枫聪明好学,性格和善,和班里每一个同学都相处得很好。课间休息期间,有事没事他总爱转过身来和雪晓琦说几句话。不管因为成绩不理想或者思乡的忧伤,雪晓琦每每听他一席话都不由开心笑了。

“国庆”那天,班主任老师带全班同学去郊游。可是回来的途中,当车行驶到半路时,因为家中有事木子枫提前下车走了。望着木子枫远去的背影,雪晓琦内心怅然。

虽然国庆放假不过短短七天,可是当看到他一个人走了,没有和全班一起回校园,莫名的伤感一下子涌现出来。朦胧中,木子枫似乎回过头来,向着大家微笑一下,然后就向前走去,不知他有没有注意到雪晓琦的眼神一直在追随着他远去的背影。

短暂的离别让雪晓琦知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木子枫已悄悄走进了一个女孩子的心底。忙碌单调的高中生活,因为木子枫的存在,点点滴滴的琐事变得生动亮丽起来。

她和他经常在一起讨论学习,为一道题目互不相让;雪晓琦爱画画,木子枫喜欢写诗。他趁她不注意总要在她的画上配几句“歪诗”,当雪晓琦生气的去“质问”,他却装作一本正经、百般委曲的样子说真的不是他干得,叫她“手下留情”,无论如何别冤枉了“好人”。

和所有的男孩子一样,木子枫总是贪睡,常常因为迟到耽误了做早值日而遭到老师的批评,而习惯于早起背书的雪晓琦,抽空就帮做好卫生。木子枫慌慌张张冲进教室,一脸茫然,四处询问帮他忙的“雷锋”是谁,雪晓琦永远是冷若冰霜事不关已的样子回答他一句“不知道,别问我”。

上课时间到了,木子枫翻箱倒柜地找数学练习册,雪晓琦将早已备好的一份悄悄递到他手上,嘴上却说不知怎么的自己多了一本。

这是初恋吗?雪晓琦无法确定,她只是觉得喜欢见到木子枫,喜欢和他讲话,记得他说过的每一件事情。

紧张繁重的学习,无法轻易启齿的少女心事,三年高中时光飞逝而过。

高考后,木子枫去了本省一所师范院校读中文,而雪晓琦则考进北方大学读英语。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捅破了少男少女心灵上羞涩的窗纸,从此他们开始了鸿雁传书的浪漫故事,思念和书信让每一个日子变得生动亮丽,值得记忆和回味。

倘若后来没出现那么多变故,她和木子枫将顺理成章将牵手一生,相濡以沫,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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