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敲诈你?”
“就凭着那年我出版的那本专著。”
“你的专著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也都怪我,陶艳是一个很上进的学生,当年我们一起研究过甲骨文,她在考古学方面显现出了惊人的天赋。我们研究了近半年,一天,陶艳给了我一篇关于甲骨文的论文,是她写的,希望我给修改,发表在学术杂志上。我看了论文,当时我就惊呆了,里面的观点和论述虽然还是很幼稚的。但是,就学问而言,她的论点和看法却是惊人的,我看的直出虚汗,我明白,已经开始有人挑战我的地位了。就这个女孩,只要再跟我半年,此方面的造诣一定就会超过我。不行,我是甲骨文学术领域的大专家,怎么可以让一个黄毛丫头超过我?于是,我就压住了论文,没有给她发表。好在她研究甲骨文只是短时间的兴趣爱好,并没有很上心,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两年以后,我写一本专著,没有好的论点,我想到了陶艳论文里的论点,于是我借用了。”
邢煜冷笑,说:“借用?不是吧,你这是盗用他人的研究成果。这在学术界可是大忌,一经发现,你就永远无法在学术界立足了。”
吴莫低下头,说:“是的,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陶艳也知道,于是,她就借机来敲诈我。半年,敲诈了我将近二十万。我没办法,只好提前退休了,我在位的一天,就不会得到安宁。那个可恶的女人,我真的恨不得她立刻就死掉。”
“就是这个原因,你就杀死了陶艳对不对?”邢煜瞪着吴莫说。
“不,我没有杀人!”吴莫站起来大声说。
邢煜冷笑一下,说:“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总之,你是有杀人嫌疑的,这几天里,你要随时接受警方的传唤你知道吗?”
吴莫本来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但他自知做了理亏的事情,此时不便发火,只好低下头默默地答应了一声。
邢煜看了看所有的人,说:“本来,我一直以为这次案子是一个摸不着头脑的无头案件,现在,有了你们几个嫌疑人,案子好像变得有那么点意思了。”
所有的人全部都微微的抖了一下。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邢煜准时到了他和田小幽原先常去的一家咖啡厅。在这个地方,田小幽将要为邢煜讲述一下陶艳诗集中的秘密。当邢煜走进去的时候,田小幽已经坐在了里面,见到邢煜,她只是淡淡的一笑,说:“你还是老样子,总是那么的守时。不会早到一分钟,也不会晚到一分钟。”
邢煜笑了笑,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田小幽看了一眼邢煜,本来,她是有很多话想和邢煜说了。可是,邢煜一见到她就步入正题,这让她准备了一晚上的话无从说起,最后,只好长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不就是让我为你分析一下陶艳在诗中所注入的情感吗?很简单,你好好记住。”
邢煜身子向后一靠,眼睛半眯,不再言语,这就是他专心听别人说话时的状态。田小幽从包中掏出一本书,就是陶艳的那本《烈火》,她将诗集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慢慢的将书本翻开。
“陶艳的性格有些古怪,小的时候很少有人愿意和她交朋友。这不是因为她的性格上面有什么缺陷,而是因为她好像一直都在躲避着什么。她在惧怕着一种东西,而她所惧怕的东西却是十分微不足道的。她这个人一向自负,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一直在怕什么,只是把这种恐惧一直埋藏在心底。久而久之,她在心理上有了疾病。这并不是心脏病,陶艳根本就没有心脏病,她有的只是心理上的一种疾病。陶艳为了锻炼自己的胆量,一直在玩一些比较刺激的游戏,像过山车和蹦极都是她喜欢的东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还是怕,怕得要死。”
“你是说?陶艳怕那种东西怕得要死?”
“是啊,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告诉我的,她不是和陶艳是朋友吗?陶艳和她说过,她怕一种东西怕得要死,但具体是什么东西,陶艳没和她说,她就不太清楚了。”
邢煜沉吟了一下,说:“好了,你继续说下去吧。”
田小幽换了一个姿势,说:“陶艳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却没有什么男人喜欢她,在男人的心里,陶艳就是一个女神,不是一个普通人,陶艳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什么完美的爱情。就好像她的诗一样,她前面的诗语调十分的平淡,总是有一种孤独的气氛。这就说明,她希望有一个爱她的男人在她的身边,她希望遇到美丽的爱情。在诗集的中半段,陶艳的是慢慢的开始有了一点色彩。我估计,这应该是她找到了一个她喜欢的人,并且深深地爱上了他。可是色彩中又有着一种淡淡的灰色,这就说明,她爱的人并不是很爱她。你看这一句……‘情情抱,花事了,只是想默默地看着心爱的人,抱着一个陌生人,在雾中快跑。’她爱着的人其实是一个有妇之夫。”
邢煜点点头,说:“是的,我知道这件事情。陶艳爱着的人是叫李纵,现在是房菲的丈夫,就是直到现在,陶艳也时常和李纵来往,听说这两个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那你的意思是房菲杀死了陶艳?”
“不,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其中有些事情比较奇怪。”
田小幽点点头,说:“那我们就继续往下说吧,陶艳在她的诗中充分的表现了对那个李纵的爱意,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不过我好像听说,这首诗是写她高中时的恋情的。我还听说,陶艳在大学时代的时候,曾经很爱一个男生,可是对那个男生的爱还不及爱李纵的十分之一。听说李纵是一个十分有钱的人,你说,陶艳爱李纵是不是因为钱的关系?”
邢煜耸耸肩,说:“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说到感情问题,我看还是你们女孩子比较敏感一些吧。”
田小幽深深叹了口气,说:“陶艳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才女,现在正值青春年少,就这样死去,邢煜,你说这还不是造化弄人吗?”
邢煜静静的看着田小幽,说:“小幽,谢谢你,让我了解到陶艳诗集中的秘密。”
田小幽苦苦一笑,说:“邢煜,在你的心里,我田小幽是不是永远只是一个工具?你只有在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才能想起我?”
邢煜的喉结微微的动了几下,说:“小幽,我……你要明白,我是一个侦探,我说谁是凶手,那么这个人就定逃不过法律的严惩。你也知道现在中国的刑法,故意杀人罪是要判处死刑的,说简单点,我现在手中我的可是生杀大权。你说,如果因为我而有人枉死,那么,我和那些穷凶极恶的凶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田小幽有点不耐烦了:“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幽,我原先专注办案,有很多的时候都冷落了你,我很抱歉。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明白我的苦衷。”
田小幽眼睛红了:“是啊,我很的可以明白你的苦衷,可是,谁又能明白我的苦衷呢?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男孩,一个爱我的男孩。邢煜,可是你并不是,你是北京最厉害的私人侦探,是和花闻勋总探长有一拼的聪明人。所以,我不想在托你的后腿了。你是一个好人,只是不适合我而已,邢煜,我祝你幸福,再见!”
田小幽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邢煜看着田小幽离去的背影,百感交集。他多么想叫住她,可是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黑暗之中,一丝光亮慢慢的蔓延出来,光晕中,坐着一个身披长风衣的男子。
“事情发展的怎么样了?”男子说。
“和你想的一样,邢煜已经找到了所有的嫌疑人。不过,他还没有注意到死者住宿的环境问题。”说话的是苏青。
“该不会是那小子还以为陶艳是花粉过敏吧?”男子笑了起来。
“如果还那样认为的话,他就不可能是北京市第一的私家侦探了。”苏青也抿着嘴笑了起来。
“说的也是,这件案子看似十分的奇怪,就是死者的死因阻碍了我们的视线。想想我去年办的那个案子吧,就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就让我思考了很久。”黑暗中的男子慢慢的说。
“说起办案,你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有去上班了。”
“白局长停了我几个月的职。”
“为什么?”
“因为我私放了杀人犯。”
“啊?”苏青惊讶无比。
“很惊讶吗?其实有的时候,我们这些做侦探的真的应该有点人情味才对。一味的办案,一味的追查凶手,一味的寻求真相,那么生活,岂不是太无聊了吗?”男子慢慢的从黑暗走到了光明的地方,一张坚毅的脸带着迷人的微笑出现了。
“是啊,这样的错误我看还是必不可少的,闻勋。”苏青痴痴的看着花闻勋。
花闻勋静静的看着苏青,说:“就此看来,邢煜的确是一个难以多得的人才。这件案子交给他,我很放心。看来,高桥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既然你这么相信他,那么这次查案,你为什么还要插手?”
“因为邢煜还很年轻,很多事情还不是十分的了解。就那这次案子来说吧,他们找到了很多的人,其实,从根本上讲,只要找到吴莫这个人就足够了。因为吴莫这个人胆小怕事,为了推脱自己的责任,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拉更多的人下水。只要找到吴莫这个人,一切就都有了一个结果。邢煜少的就是一个统筹的思考,只要想清楚这件事情,就一切都明朗多了。”花闻勋从桌子上拿起那本《烈火》,笑着说,“希望他可以好好的看看这本诗集,如果他真的够聪明,就一定可以看出隐藏在诗集中的秘密。”
“是啊,陶艳死的时候手底下就压着一本这样的诗集,我想真相一定就在诗集里面。”
花闻勋笑了笑,说:“我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呵呵,好长时间没有找人比赛过了,这几天闲的也是蛮闷的。我想和邢煜那家伙做一个比试,看看谁先找到凶手。”
苏青瞪大眼睛,说:“什么?你难道不觉得无聊吗?你真是太孩子气了吧。”
花闻勋笑了起来,说:“如果他真的赢了,那我这总探长当得不是就太丢人了吗?有这样的一个棋逢对手,日子过得不就有意思多了吗?”
苏青看着眼前的这个一脸英气的男人,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第二天早晨,高桥回来了,看到案子有了如此大的进展,这个刑侦大队的大队长的心情好的不得了。
“邢煜,就下来要干什么事情呢?”高桥满脸的热情弄得邢煜有点不好意思。
“这样吧,我们还是好好地检查一下陶艳的房间,我已经有了新的线索,陶艳的死真的没那么简单。”
“检查现场吗?好的,现场我已经叫人做了最妥善的保护,绝对没有一点的破坏。”
“不是,我想我们还是快点吧,我想要的东西很有可能不在屋子的里面,很有可能是在房间的外面。”
“房间的外面?那是怎么回事?”
“不要说了,我们还是赶快去吧。”
邢煜和高桥又一次站在了陶艳的卧室里,几天没有主人的房间现在已经有了一点潮味。
邢煜站在卧室的窗口,窗帘是半拉着的,的确和前两天进来的时候一样。邢煜深呼了一口气,一下子将窗户拉开,一股淡淡的花香立刻涌进了狭小的房间。
“好香啊,真的不明白,这样好的空气,陶艳怎么就不打开窗户呢?你看,外面的阳台这么宽,别家都在上面养一点花草,多好。就她这里什么都没有,真是个怪人。”高桥在一旁斜着眼睛说。
邢煜什么也没说,将手伸到窗户的外面,手在玻璃上轻轻一碰,立刻就又缩了回来。玻璃有点粘,果真就是这样。邢煜慢慢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高桥疑惑的问。
“没什么,我只是知道了凶手是如何杀人的而已。”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不,现在还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了凶手的行凶手法了。”
“什么手法?”
“天机不可泄露。”邢煜故作神秘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