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陈猛一行三人告别了张勇,顺利回到了悦来旅店。在离旅店还有一小段距离时,已经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从旅店中,传扬出来的喧闹声。可以想见旅店中是怎样的热闹情景,当十来个兽人聚在一堂一起用餐时,恍如一场小型嘉年华会。
当陈猛三人踏进旅店正门时,果然是人声鼎沸。兽人的大嗓门,以及热情的劝酒进食,让整个食堂热闹非凡。陈猛家的旅店最热闹的时候,莫过于黑水部落一行进住的时候。
「嗳呀!是陈猛他们回来了!」最先发现陈猛一行人的,是妮可的爸爸──胡真。
「胡真伯伯好!」陈猛主动趋前跟胡真问好。
「爹~~~~!」妮可甜腻腻的声音好似在撒娇。
「胡真伯伯……好……」泰利有气无力的打声招呼。
胡真看得出来,陈猛跟妮可今天应当是过得相当愉快,而泰利受到的打击好像超出以往,今天看来是魂不守舍的。这时黑水部落众人才发现陈猛一行三人,纷纷过来打招呼,杂七杂八的招呼声此起彼落。陈猛跟泰利各挨了好几下毫无分寸的拍击,或落在肩膀,或搧在脑袋。
「各位婶婶!叔叔!伯伯!我先进去厨房帮忙了!」陈猛乱七八糟的跟一众兽人打完招呼,拎着手上的麻鹑要进厨房前,转过身去向妮可道:「我先进去厨房帮我爹娘忙!」
「等等!我也去帮忙!」妮可叫住陈猛,同时转身跟她父亲道:「爹!我还不饿,待会儿再吃!我去帮阿猛哥哥的忙!」说完,紧跟着陈猛身后走。浑没留意跟在她后头的泰利,自顾自地跟在陈猛身后,走向厨房。
胡真见状摇了摇头,女大不中留啊!他并不反对陈猛跟妮可谈感情。虽然大部分人类排斥兽人族跟人族的结合,但兽人部落却不会排斥。在兽人部落中也有一些兽人、人族的异族结合,因为遭受人类社会排斥,而隐居在兽人部落中。兽人对于婚姻从没如人族般重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自由恋爱。兽人是崇拜力量的种族,若是真遇上三角关系,往往透过决斗裁决。输地一方永不得纠缠,也算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当然你也可以逃避决斗,但这样一来在部落中的地位会一落千丈。因为对大部分兽人而言,魅力值等于武力值,武力强大才能在凶兽横行的森林中生存得更好。不过决斗是禁止杀人的,因为兽人部落的人口太少了,能保存一分力量就是一分,要不如何在凶兽横行的丛林中生存下来。也因为如此,兽人才不禁绝兽人、人族的结合。甚至对于人族与兽人族的结合所带来兽人部落的改变,乐观其成。
「爹!娘!我来帮忙!我打了几只麻鹑,我想做成烧烤麻鹑!」陈猛一踏进厨房,旋即对着父母说道。
「阿猛哥哥!叔叔!婶婶!我还不饿,我想过来帮你们忙!」妮可跟在陈猛后面,对着在厨房的一家三口道。
「没关系!现在厨房还忙的过来,你们俩出去陪他们吧!」陈永对着陈猛与妮可道。
「要不等我跟妮可把麻鹑烤好再出去!」陈猛见父母手头上的活也差不多快完成了,也就没多说。不过他可没忘在大橒树下答应妮可,要帮她烧烤麻鹑。
看!妮可脸上都笑出一朵花来了。妮可走到陈猛身旁,脆生生道:「阿猛哥哥!我来帮你吧!」
「嗯!你先帮我把炭火生起来吧!」陈猛说完后,利落地用匕首割断麻鹑的脖子。很迅速的开膛剖肚,取出内脏,清洗麻鹑,调制腌料……。从懂事时起,陈猛就时常跟着父亲到大橒树下,用弩弓打麻鹑,以节省旅店的食材成本。也时常帮忙父母,料理麻鹑。因此处理起麻鹑来是轻车熟路,迅速利落,毫无迟滞。
……数分钟后,「阿猛哥哥!火起好了!」妮可已将炭火烧到适当的温度。
「接下来由我来吧!」陈猛拿着处理好的麻鹑,跟妮可替换了位置。妮可就这样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陈猛专注的料理麻鹑。在一旁帮陈猛递这递那的,偶尔帮陈猛擦擦汗,活像个小媳妇在一旁伺候丈夫似的。看着两人互动的陈永夫妇,默契的相视一笑,对这对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的纯真恋情,他们是相当祝福。只是他们也有所挂虑,除非他们永远不离开明斯克小镇,或者隐入苍莽森林中的兽人部落。要不他们的恋情到无论哪儿都不被祝福,无论到哪儿都会被歧视排挤,除非他们隐藏了他们之间的恋人关系。
从小在明斯克小镇长大的陈永夫妇,如同每一个在明斯克成长的人。对兽人并不会排斥歧视,也不会敌视排挤兽人、人族的异族相恋。事实上,在现在的明斯克小镇,是住着几对异族相恋结合的夫妇,只不过日常作息相当低调。而小镇上知情的居民,也抱着同情理解的同理心,为其掩护隐瞒。就怕被外界知晓,被迫离开家园。
大部分人类之所以敌视兽人,主要是受天风、东煌两国的影响。这两个国家长期饱受北方草原狼族,及其它草原兽人部落,侵入国境烧杀掳掠。因此北方两国的人民莫不痛恨兽人,且其仇恨甚至及于遭兽人*的人族女子所生的半兽人。而不被人类接纳地半兽人转而投入草原部落,为其效力为祸北方人族。最后竟演变成就算是被兽人*成孕的受害人,除了愿意打掉胎儿外,其余一律被处死。长期势成水火的仇恨,让北方两国人民大肆宣传兽人地可恨、可恶。日久积习下,连南方未受过兽人侵扰的南麟王国人民,都有些人受天风、东煌宣传的影响相当歧视、排挤兽人。
唯一例外的,是长久习惯跟兽人交易合作地明斯克小镇。但是过往明斯克小镇与兽人的交易往来,一贯的低调。一直到最近几年,才在胡真联合黑水及邻近部落,向明斯克小镇镇长及镇上商人建议,设立兽人专属地市集。一开始也是相当低调的小规模尝试,在商人尝到利益的甜头后,逐渐扩大。及至明显的提升明斯克小镇的整体收益后,才正式设立兽人专属市集。这市集一设立后,也逐渐吸引邻近乡镇的商人前来掏金。
因为苍莽森林中盛产各种珍贵草药,以及各式各样的稀有金属。一般的人类冒险者取得这些珍品相当不易,以致价格居高不下。但取得这些珍品,对长年居住在苍莽森林中的兽人而言相对容易得多。又兽人对这些珍品的价格不甚了解,且与人族交易的经验又局限在生活用品。因此往往将这些珍品以很便宜的价格售与人族商人,即便是提议设立兽人市集的胡真,也不了解这些珍品在人族贵族富豪眼中的价值。在有丰厚利润可图的商机下,明斯克小镇渐渐吸引了商人的目光。
当前明斯克小镇外来经商的人族,是为利益而包容兽人的存在。非真是打自心底改变对兽人的歧见、敌视,进而包容他们。不过当庞大的商机摆在眼前时,就是挖个坑给人跳,也会有人冒险一搏。丰厚的利润随着时间的推移,将渐渐冲淡了南麟国人民对兽人的误解……。
「烤好了!」陈猛用一片芭蕉叶作为烧烤麻鹑的器皿。
「好香啊~~~!」妮可凑近一闻,稍微夸张地说道。
「爹!娘!我们先将烧好的菜肴一同端出去了!」陈猛跟父母报备一下,随即将烧烤麻鹑交给妮可端着。他走向放置菜肴的桌子,将四盘已装盘的菜肴,放置在一大木盘,端着走向食堂。妮可端着烧烤麻鹑,跟着陈猛身后走出厨房。
「上菜啰~~~!」陈猛端着烧好的菜,在踏出厨房的那一刻,拉开嗓门大喊。
「没酒了!阿猛!再拿些酒来!」已经喝得醉醺醺的酒鬼──泰哥,扯着他的大嗓门,着陈猛在上些酒,好喂饱他那不知馋了多久的酒虫。兽人不会酿酒,兽人部落的酒多是跟人族交易得来的。平时部落里储藏的酒,供不起这些个兽人大汉敞开了喝。几乎是每一个兽人男性都是酒鬼,都好那灼口烧胃的烈酒,觉得喝起来痛快。
因此每次黑水部落来到明斯克交易时,晚上一定会在悦来旅店大开酒宴,彻底喂饱肚中的酒虫。兽人不在乎酒的质量、味道,只在乎够不够烈。陈猛家提供的便宜酒水,是自家酿的,质量不算好,入口稍涩。但对兽人而言,一来便宜,绝对管够;二来够烈,劲道十足。这是黑水部落兽人喜欢入住悦来旅店的主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则是胡真与陈永本来就熟识,有很深的交情。三来是陈永性格豪爽,很对黑水部落众人的胃口。
「真是个十足的酒鬼!」陈猛嚷嚷道。放好菜肴后,陈猛拿着大木盘,转身进入厨房,去拿泰哥要的酒。
妮可则是赞父亲身旁找个座位坐好,顾着她那盘烧烤麻鹑,等着陈猛过来。
至于泰利……。在刚踏入旅店时,被他的酒鬼父亲抓去。强灌了一瓶酒后,开始学习起借酒浇愁,现在已经喝地差不多忘了自己是谁。
「碰!」一个巨大的声响,不知从何处传来。让正闹腾的欢的众人静了下来。从喧嚣热闹一下子转变成静若无人的诡异场面。连陈永夫妇及陈猛都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从厨房出来看看,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正当众人四下寻找罪魁祸首之际……
「陈猛!等我练到青铜斗体后我要跟你决斗!输的人放弃妮可!」只听泰利突地一声虎吼,向陈猛发起决斗邀请。众人将目光聚向泰利,只见泰利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正放在桌面上。原来,发了酒疯的泰利正是方才那声巨响地始作俑者。
见到泰利因为三角关系向陈猛发起决斗,一干已经开始醉酒胡言乱语的兽人汉子,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答应他!答应他!」。这些醉汉的大嗓门响彻整间旅店,好像让人感觉一瞬间来到的武斗场。胡真及陈永夫妇相视苦笑,这用决斗来解决三角关系是兽人惯用的方法。如果想让兽人接受陈猛与妮可的恋情,就必须用兽人的方式来进行。而且在他们未正式举办婚礼前,任何男性都可以向陈猛发起决斗。
当泰利一开始再众人面前向陈猛正式发起决斗时,陈猛一时蒙了,还不知是什么状况。直到众醉汉群起起哄,他才知道泰利正式向他发起决斗,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妮可见到陈猛这样,径直走到陈猛身旁,用力握住他的手。在陈猛耳边很坚定的告诉他:「阿猛哥哥!我相信你!」
陈猛回过神来,直视着泰利坚定的道:「我接下了!」反过来握紧妮可的小手,像是要藉此增强自己的勇气。陈猛上一次跟泰利决斗,是两人私下进行的,并不正式。也因此泰利可以厚着脸皮耍赖,不认帐。但这次泰利是在众人面前正式发起决斗,到决斗时会有公正人作见证。一旦输了,就得按照兽人部落的习俗,输家放弃这份感情,且不得在为同一原因再次发起决斗。因此陈猛只能赢不能输,他的压力大过放手一搏的泰利。
「不过!要是你始终练不成青铜斗体呢?总不能一直要阿猛哥哥等你吧!」妮可这小女主角挺身而出,维护自己的情人。
见女儿胳臂往外弯得太过明显,作为黑水部落的领头人的胡真,必须得出来圆场。「这样吧!五年!五年后不管泰利是否达到青铜斗体,都在我们部落举行决斗!」
「好!要是我家小虎子五年后还达不到青铜斗体,也不需要决斗了,这样的窝囊废也配不上妮可!」泰哥相当傲气的道,他当年可是不到十三岁就练成青铜斗体。要是泰利十五岁时,还无法将炼体术修炼到青铜斗体,他还真认为他儿子配不上黑水部落的小公主──妮可。
「好!以天地为证!」胡真开口道。「以天地为证!」黑水部落众人异口同声声道。
不过谁也没想到因为泰利的挑战,陈猛竟意外成为成功修练成兽人炼体术的第一个人族。原来妮可这胳臂往外弯的小妮子,深怕陈猛真输给泰利。在这一次回去黑水部落后,加紧学习关于兽人族修练炼体术所需的秘药制作,虽未将这秘药流传出去,却使陈猛成为有史以来的一个有幸使用炼体秘药的人族。当然以妮可的年纪、身分最多就知道炼体秘药的制作,跟使用方式,这是每一个兽人巫医必备的基本能力。至于修练方式则不是很清楚,也不懂得炼体术的诀窍。炼体术是兽人男性修练的,兽人女性多修练柔体术。柔体术并未作境界的区分,也不需使用炼体秘药。柔体术的修练是为了增加身体的韧性、柔软度、反应力以及速度,是为辅助兽人女性修练潜伏暗杀术而存在的。
兽人女性无兽人男性般强横的肉体,但身体却具有无与伦比的柔软度跟韧性。因此兽人女性习武多朝向潜伏、暗杀、弓弩、暗器等方向修练。柔体术可以提升修练这方面技巧的身体条件,但仅只是作为辅助功法。
本来陈猛即使用了炼体秘药,也无法练成兽人族的炼体术。因为妮可对于炼体术的修练方式,所知仅只于皮毛,对于炼体术的精髓则一概不知。幸而陈猛另有际遇,因而得以成为的一个练就炼体术的人族。
经过一番折腾后,泰利向陈猛发起决斗的戏码终于落幕。陈永夫妇与陈猛回去厨房继续未完成的工作,一进入厨房后,陈猛的母亲──明珠开口向陈猛问道:「真的那么喜欢妮可?」
「嗯!」陈猛很肯定地点头道。
「可是你要知道…」陈永有点犹豫的开口,想告诉陈猛,明斯克镇以外的人类世界,对于兽人族的憎恶态度。不过话一起头,便被明珠以眼神制止。
「可是你要知道,除了应付五年后泰利的挑战,还有可能得面对兽人部落中其它妮可爱慕者的挑战!虽然你可以选择逃避,依旧可以和妮可在一起,但是你和妮可在兽人部落中恐怕永远没有地位。如果接受挑战,赢自然无须多说,若输的话自必须永远的放弃妮可。」明珠抢过陈永的话。她只希望陈猛过的幸福快乐,即便以后只能隐居于明斯克小镇,抑或隐遁于兽人部落中。她当年也是不顾家人反对,毅然离家出走与陈永结婚,隐居在明斯克小镇。她不敢回去家族,面对她那顽固死板,只知维护贵族门面的父亲。她的父亲要是知道她的去向,一定会派人抓她回去。甚至为了维护家族名誉,也有可能派人杀掉陈永父子。为了躲避家族地找寻,她自来到明斯克后几乎再没出过这个小镇。但她过得很快乐,因为她找到自己要的幸福!
「我不怕!我会好好练武,也要在这一次战兽试炼中找到适合我的战兽,这样我就能更快的提升我的实力!」陈猛肯定的回答母亲。他虽然有些胆小懦弱,但为了妮可他可以勇敢面对其它人的挑战。况且上一次跟泰利私下决斗前,他已经从妮可那里知道,兽人禁绝在决斗中杀人。所以他也不是那么害怕决斗,他比较担心决斗的结果。陈猛知道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也是不能逃避的。
「嗯!那就要更认真修练,好好加油!好了!继续把剩下的工作做完吧!」明珠鼓励完陈猛后,催促父子二人继续进行未完成的工作。
一干人等在食堂中继续饮酒作乐,直至胡真提醒众人明天还得继续至市集摆摊,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散场,回房休息。这黑水部落的兽人每次来明斯克小镇做交易时,每晚一定都会在悦来旅店喝酒作乐。因为一旦回到部落后,可就没有机会敞开了喝酒。部落里储存的酒水有限,每个人每天都有一定的配额。但就那一点酒不过是恰好浇醒他们肚子里的酒虫,反倒会引发他们酒瘾。黑水部落里,每天都有为了酒而举办地赌斗──摔跤比赛,赢者全拿,一次喝个痛快。因此有不少倒霉蛋几乎在两次到明斯克交易的日子之间,都将每日配额给输光了。问他们为何干脆不要参与赌斗呢?每次这些个倒霉蛋一看到赢者全拿,喝的那么痛快,就忍不住诱惑参与赌斗。因此他们一向全力争取每次到明斯克交易的机会,然后每晚在悦来旅店喝个痛快。而且在黑水部落一行回归部落的前一晚,一定会通宵达旦的饮酒作乐,彻彻底底地喝个痛快。
陈猛回到房间后,静静的躺在床上,一丝睡意也无。他想着今天跟妮可的所有互动,心中满是甜蜜。又想到泰利醉酒后发起的决斗,随即联想到今天在武馆林森师傅发布的战兽试炼通知,想着…想着…,渐渐进入梦乡。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沉睡梦乡。一道诡异的黑影,掠过明斯克小镇的上空,迅速地接近悦来旅店。来到悦来旅店外,这道迅若疾风的黑影,在高速飞行中瞬间转换为静止状态,竟连一丝空气都没有带动,好似原本就一直静立在那里。这道黑影原来是一个身着黑衣的人,不过连头脸都蒙住,看不出是人族抑或兽人。只见这黑衣人诡异的停止在空中一动不动,好像静静地在感受些什么。突地,黑衣人消失在原处,来到陈猛房间的窗外。
「啾!啾!啾!」这黑衣人竟诡异的学起夜鸠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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