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今辽西一带,于鲜卑族接壤,是抵挡外族入侵的重要屏障。
夜风等一路而来,只见幽州地面虽然说不上富裕,但是百姓却生活安定,治安良好,可见陶谦在这里的内政下,确实花费了不少心血。
初至陶府,蔡邕报上姓名,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见从府内走出来两个人来,一个是一身黑袍年约五旬的老者,人来没有走到面前,他就用那似洪钟的声音说道:“早就猜伯喈定然会来看我,现在果然来了,一别一年,伯喈风采更胜往昔,今晚府中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老者虽然已过壮年,但是走路依旧虎虎生风,面容威严,应该是个不苟言笑之人,但是此时的他却乐呵呵的笑着。
和老者一起走出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只见他动作简洁,走路行礼间丝毫不拖泥带水,全身也不见什么挂饰,唯独腰下一把配剑而已,看样子应该是个军人。
中年人在一旁点头说:“我想蔡议郎来我幽州,一定会先来见恭祖,所以我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蔡仪郎高风亮节,我皇甫嵩非常的佩服,只愿与先生交个朋友,不知道先生嫌不嫌我皇甫嵩是个粗人。”
蔡邕忙拱手回答道:“将军一生戎马,乃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我蔡邕怎敢有轻视之意,将军欲与我为有,邕真是求之不得。”
皇甫嵩听了蔡邕的话仰头一笑,显得非常的高兴,拱手说道:“今日得见伯喈,真可快慰平生。”三个人站在一起,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几个人聊个没完没了,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夜风心中很是不爽,想想小爷我今天也劳累了一天了,你要说话,进府内说话不行么?偏在外面站着罗里啰嗦的,还害小爷也跟着站着,不行,不能这样!
夜风立即将腰一挺,大大咧咧的说道:“我说你们几个老头儿,要说话能不能进去说,让小爷在这里陪你们干杵着,好玩吗?信不信小爷要发飙了。”
陶谦听了夜风的话,微微一愣,转头向蔡邕问道:“这个是?”
蔡邕轻咳一声,指着夜风说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儿,名字叫夜风,风儿,来见见为师的朋友。”
夜风眼睛望着天上,摇头说道:“不见!你的朋友有什么好见的,是美女么?”
古时候最重尊师重道,蔡邕对夜风其实是非常喜爱的,所以一直对夜风保持着一种放任的态度,而夜风天生就是这种狂妄的性格,改不了也不愿意改,只是夜风这种说话的方式,难免会引起其他人的反感,不过按照夜风的看法就是,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去,反正哥不在乎!
这一路之上,夜风得罪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反而每次都是蔡邕替夜风圆场,这次也不列外,蔡邕用一贯的圆场方式对陶谦和皇甫嵩说道:“此子天资聪慧,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是在塞外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撞坏了脑袋,说话有点不清不楚,两位不要认真就是了。”
“你才撞坏了脑袋呢。”夜风不满的想着,不过只是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
陶谦和皇甫嵩听了蔡邕的解释,齐齐释然,走上前将夜风和蔡邕的手牵住,一边往里面拉一边说道:“不过他说的话也有些道理,我们别在此处说话了,快快进府长谈。还有不少人已经跟我说过,若是伯喈到了,一定要通知他们来此一聚,今天晚宴必是宾客云集,名士一堂。算起来,还是我沾了伯喈的光啊。”
众人走进内厅,刚入坐不久,蔡邕就好奇的向陶谦问道:“我这次来幽州,并没有向谁提起过,你们怎么好像早知道我会来一样?”
陶谦和皇甫嵩相对一笑,陶谦转过脸对蔡邕说道:“若不是你现在提醒,我还忘了他们两个。”
然后对身边的一个仆人吩咐道:“你去客房把那两人叫来。”
那仆人垂手走后,陶谦才解释道:“这都是子干的秒算,他断定你不敢回乡,甚至连洛阳一片也不敢经过,于是派了两个弟子来告诉我,说你蔡邕必然会路过幽州,初时我还不信,不过派了几个人去打听打听,发现你确实是往这边赶来,自然的我们就知道了。”
蔡邕恍然大悟,笑着拍手说道:“原来是卢植,这就怪不得了,在洛阳时,他和他的同窗郑玄跟我的关系是最好的。如果这次事情不是卢植从中帮忙,也许我的人头早已经不在了。”
正在蔡邕感慨的时候,门外面走来了两个少年,夜风抬头看着进门的两人,心中不禁一阵喝彩,只见两人仪表堂堂,走路步伐稳健有力,臂膀浑圆,特别是两人那无畏无惧的气势,一看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
陶谦站起来向蔡邕介绍道:“这两位就是卢植的得意弟子,这次他困在洛阳不能前来,所以特意派遣了这两位,一是为了向我传达口信,二是怕伯喈路上遇到麻烦,这两个人武艺都是不弱,我之前已经找人试过,一二十人也不是两人对手,是专程来保护伯喈你的。”
话音刚落,那两人中相貌最是英伟的人用洪亮的声音说道:“辽西公孙瓒见过蔡议郎。”那一边耳朵颇大的双臂通长的男子也拱手说道:“幽州刘备,早就仰慕蔡先生的大名了。”
蔡邕也点头回礼,向两人说道:“此次真是麻烦你们两人了,子干盛情,邕定然铭记在心。”相互介绍一番后,蔡邕便与陶谦皇甫嵩讨论着目下的局势,而刘备公孙瓒两人则跪坐在了夜风的身边,脸容严肃,一言不发。
刘备见夜风总是盯着自己,心下怪异,小声的对夜风说道:“风小弟这样看着我,莫非是备有什么不妥之处?”
刘备和气的笑看着盯着他看的夜风,并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也没有因为夜风现在的年龄而有丝毫的轻视之意,这让夜风大生好感,再看看同样坐在自己一旁却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公孙瓒,心里想到:“怪不得刘备最后能功成名就,单就这份气度,也不是平常人能够相比的。”
说话间,堂上的谈话也告一段落,看着蔡邕陶谦等黯然伤神的样子,夜风自然明白他们对时下的忧虑,刘备则趁此机会,起身对蔡邕恭敬的说道:“这次来除了代表师傅以外,还带来了郑玄先生的一封信,先生说与您在一起编理经学之时,就将您当作知己,可惜身陷洛阳,被士卒看管,不能离开学所半步,所以也不能前来见见您,很是遗憾。”说完,掏出了信,恭敬的递给了蔡邕。
蔡邕一边接过信,一边叹气说道:“世道如此,说起来徒然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