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百无须的老道坐在四面镂空的轿子里,只见他一手拿着拂尘,另一只手做这一个手印,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样子,正向四周的人们微微点头。
平民们将这只装扮古怪的队伍团团围住,手上捧着米粮财物,高高的举国头顶,争先恐后的递了上去,而那些小道士们将那些平民手中的财物一一接过,转而放在他们队伍中间的车上,没用多久,他们中间本来空空的几辆车就已经被塞满。
不少平民手中的东西被拿去以后,都神色激动的盯着小道士手中的钵盂,那钵盂中只有一些清水而已,小道士们用手沾了一些,往空中挥了挥,人们都向着水滴落下的地方挤着,双眼通红,口中还不断念叨着:“圣水,圣水……”
就在此时,人群中又起了一阵骚动,只见一个肥胖的,商贾摸样的人从一众人中挤了进去,隔着老远就高声喊道:“大仙请停步,我有贡品献上。”一边说,一边向身后挥手,不一会,一辆满载着钱币和绸缎的车子被推到了队伍的面前。
那商贾毕恭毕敬的跪拜在老道士的面前,口中说道:“弟子已经将全部家当变卖,这一车的东西,全部献与圣教,望大仙看在弟子一片诚心,能收下弟子。”
老道士上下看了商贾一眼,老神在在的说道:“番我教众,都要断绝尘念,一心向教,你做的到吗?”
那商贾匆忙的跪拜道:“禀告大仙,我已经休了我的妻子,跟我的孩子们断绝了往来,孤身入教,当然愿意一心侍奉天师。”
老道士微微点头,指着那群小道士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和他们一起接受布什吧。”
那商贾大喜,在一群民众羡慕的眼神中,大步的走进了小道士们之中,接过了一个小道士递给他的钵盂,也学着小道士们一样,将钵盂中的清水洒在半空。
这一切都被坐在远处的夜风、刘备和公孙瓒三人看在眼里。
夜风皱了皱眉头,指着那群道士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些道士是干什么的?”
公孙瓒喝了一口水,语气淡淡的说道:“这些都是张角所创立的太平道的道士,几年前,冀州发生大灾,张角带着徒众在这里施与符水,传道救灾,所以这一片是太平道信徒最多的地方。”
“太平道?张角?”夜风想想半响,恍然大悟,这太平道不就是黄巾军的前身吗?看到街上一片狂热的信徒,夜风只觉得一阵胆寒。
夜风立即说道:“早在汉武帝之时就已经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决不允许这样公然传道,难道官府对此也不管一管吗?”
公孙瓒摇了摇头说道:“冀州太平道教徒数十万,个个都将张角看做天神一般,不仅是平民,就连很多官员衙役都是其中的信徒,你说怎么管?”
“这……”夜风看了看街上如同潮水一般的人群,叹了口气,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里面的不妥,只不过远在洛阳的皇帝却以为现在的天下还是一片太平盛世,没有做出任何应对的措施,怪不得当自己说天下会有大乱的时候,那宴席之中都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原来他们也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不过都是无能为力。
夜风此时总算体会到那些名士们无可奈何的心情,将手往桌子上一拍,提高声音,愤恨的说道:“乱天下者,必然就是这张角!”
夜风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望向自己,他抬起头来,只见那坐在轿子里面的老道士正盯着他,老道的眼神就如同捕食者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夜风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那老道慢慢的站了起来,而四周的平民也立即停止了喧嚣,都将眼神望在了老道的身上。
夜风没有想到隔着这么远,而且还在四周一片吵闹之中,这道士竟然还能听到自己的说话声,接下来的事情必然会对自己不利,刘备公孙瓒虽然都有一身好武艺,但是蚁多咬死象,这四周的人加起来足足数千人,再好的武艺也没有用处。
老道此时开口说话了,他抖了抖拂尘,慢慢说道:“昨夜天师脱梦于我,说有新星现于冀北,必有圣童出世,命我查访。现在我已见此童子,诸位速速将他送于我面前。谁建此大功,可入我教。”老道伸手指着夜风,眼睛里面的精光一闪而过。
那些民众听到老道士的话,都一个个向夜风这边走来,不论男女胖瘦,脸上都露出一种病态的痴迷。
夜风和刘备公孙瓒对望了一眼,刘备悄悄的说道:“怎么办?”
夜风知道这种危急的时刻绝对不能慌张,看了一眼,询问道:“逃的出去吗?”
刘备看了看情势,回答道:“若是只有我和伯珪两人,逃出去应该没有问题。”言下之意就是没办法要带着夜风一起逃走。
“那只有拼了,”夜风看到有些人已经快冲到自己的面前,急急忙忙的说道:“擒贼先擒王,公孙,你潜入人群去将那个老道抓住,千万小心,那老道想必有点武艺。玄德,你带着我把人群引开。”
两个人齐齐的点了点头,刘备天生一双长臂,只用一只手就将夜风拦腰抱住,转过身拔腿就跑,而后面的人则跟着夜风的方向追了过来,没有人再去理会本来和夜风他们坐在一起的公孙瓒。
本来街上已经挤满了人,此时都想来抓夜风,反而相互挤在了一起,行动不便,而刘备呢,仗着自己一身武艺,根本就不往街上去,只在屋檐之上跳跃,一时之间,在场的人竟然拿夜风和刘备没有办法,不过因为街上已经满眼是人,所以刘备也没有办法带着夜风冲出去。
老道看到此景,站了起来,低声的向身边的小道士说了点什么,小道士们领命的点点头,纷纷挤了过来,每个小道士带着一伙人,爬上了屋顶,虽然他们追不上刘备,但是他们站在屋顶,刘备也没有办法过去,没过多久,许多屋顶上都站住了人,刘备和夜风能活动的空间正逐渐的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