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龙声音也有些低沉,似乎他并没有复仇的快意,他说:“你能想象吗?我曾把不到5岁玉石抛在大沙漠中,那是一片浩瀚的大沙漠那里有漫天的黄沙。这里除了黄沙,还是黄沙。沙子如割面的刀,硬生生的打在脸上。玉石努力向前走,风沙太大很快掩盖了他的走过的足迹。大漠落日,壮美,苍凉。而玉石心里残存的一点点温暖,也一点点随着落日一样消散了。
很快夜幕降临,像死神如花般的笑靥。这里除了风声没有一点声音,除了风沙,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天上的星星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后来我将他救出来,后来玉石告诉我他当时在想传说中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的愿望,为了保护另一个自己关心的人而许下愿望,而这天上的满天的星斗,又有哪一颗是为他而亮。又是何人为他许下的心愿。“
云逸说:“后来呢?”
云飞龙说:“你不知道吧?我曾经在玉石把他扔进森林中让一只母猴子去喂养玉石。”记得他好像是在猴子群中带了大概有一年多的时间。其实那只母猴子是在猴子群中它也是弱者,这一点从没有改变。弱肉强食即使是一只猴子一样。可是有一只母猴子,对他特别好,让他产生了一种感觉那种感觉,是种微暖的其妙的感觉,和温暖,是一种被爱的感觉。他毕竟不是猴子,他无法知道那只母猴子为什么对他如此的好,就像那时候他并不明白其他猴子为什么欺负他,讨厌他。“说着,说着云飞龙的眼泪竟然也留下来了。
云逸知道日久生情的道理,也知道云飞龙正因为关注玉石,才会知道这些细节,也知道每次被这孩子的坚强感动的时候总被仇恨占据心房。
云飞龙继续说:“可有一天,母猴子死了,被猎人的利箭穿了胸膛。那时玉石大概还是个不满两岁的孩子,可能还不懂得什么叫伤心,却已经在伤心了。他一直觉得从那以后他的心并不完整了,好像少点什么。那个猴子其实我杀的,因为我要把他重新带回人的世界。又找了一个老奶奶来照顾她。
那老奶奶慈眉善目的,而且很是和蔼,确实不管是在世道多么昏暗,哪怕是战乱四起,也总有这样的人。这大概是人和动物的区别。是这位老奶奶告诉他,其实他本来是个人,他渐渐明白按人类的说法,应该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而阴差阳错的在猴子群中生活,他直到现在也不明白在这个战争的时代,那么多比他强壮勇敢的人,都已经血染大地了,而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呢?而这个属于强者的时代,他这个弱者竟然活了下来,这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奇迹,亦或是老天爷对他开个玩笑。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个玩笑。如果一个幽默的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愉快,他觉得自己是老天爷幽默时开的一个玩笑。他本来是被遗弃的,既然被遗弃就不应该活着。但自己却没有死。自己本来已经适应了猴子的生活,又回到了人群中。在这战争的年月里,多少比他更强壮威猛的人,都已经消失了,而他却还在。而玉石也从未放弃生存。
这样到了5岁的时候,玉石已经有了意识,学会了用人的思维思考问题。他也渐渐明白了孤儿的含义。明白了为什么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叫孤儿。最应该保护自己的人,却选择了抛弃。那么是不是注定他将一世孤独呢。在看见别人都有父母时,他真的很羡慕。并且为此做了很多很傻,很奇怪,但并不后悔。
后来那个老婆婆因为年老力衰死了,就这样,玉石又一次孤单了,又一次顽强的活着。也许他虽然不怕死,甚至并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因为不懂,所以不怕。对于他来说,比死亡更可怕的人是饥饿。比死亡来的更加迫切。而我在一切暗中观察这一切,终于被他的倔强打败了。“云飞龙说到这停了下来。
云逸没有指责云飞龙,因为他也做着和云飞龙相同的人。云逸能做的只有静静的听听下去。
云飞龙说:“我去找到了玉石,我直接说要收他为义子。玉石没有立刻答应,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和所有的人一样是有父母的。这些都是他不愿想的问题,甚至不愿意去面对的问题。有些事情正是因为忘不了才想忘记,如果不记得又何须忘记。可是天一黑下来,就立刻答应了。几年之后我曾问过玉石为什么答应我。你猜是为什么。”
云逸说:“不知道。”
云飞龙说:“那是因为夜更加冷了,而他没有火把来温暖,有的只有怒火。他觉得那些温暖的东西,总是抓不牢靠的,无论是多么的温暖,总会在前行的路上,不知不觉中已经消散了。这一暖一冷,只会让他感觉更冷。可是对温暖就会像罂粟一样让他渴望,让他疯狂又害怕接近。他知道这世间一定有自己在意的人,否则为何自己仍然有所企盼。即使世间再冰冷,战火依旧在燃烧。可毕竟有人是幸福的,至少每个人在别人的眼中或许是幸福的。”
云逸说:“这么说你这次来京城不是宣战,也不是求亲,而是因为你不知道如何处置玉石,因为你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交给他你的武功,你的兵法。你不想伤害这个孩子,但也怕被玉石伤害,所以你想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还回来。”
云飞龙说:“算是吧,也是为我们多年恩怨提供了一条路。玉石是拥有你们兄弟的血统,但被我养大。是不是咱们两方势力也能合二为一呢?”
云逸说:“这事随缘吧,不过咱们是不是应该动手了。”
云飞龙说:“你明白吗?无论你多么英雄,多么伟大,你注定是个失败的男人。“这声音如夜枭一样的诅咒。
云逸说:”我们先绝交,在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