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白衣仙子冷月儿
.1.
陶花笑与小龙、张叶飘先行,白去南带着一千精兵让随后。刚出城门便见到女伴男装的宋梦帘和宋梦雨驾着马车过来。
“是我请他们同行的。”张叶飘道,“最近风声太紧,还带他们出去躲躲。”
陶花笑点着头道,“她们与雪冰的结拜成了姐妹,也算是我的大姨子与小姨子,但不知张兄与他们是何关系?”
“世交而已,陶兄可别误会。”张叶飘红着脸解释道。
“像梦帘姑娘这样的女子,世间可不多,当珍惜时便该珍惜哟。”陶花笑道。
张叶飘叹道:“世间事,随人愿的不多!即是世交,我也知道她已有婚约。所以花是花,水是水。”
“那是哪个有意,哪个无情?”陶花笑问。
“陶兄,别笑话我了。”张叶飘道。
小龙一见到宋梦雨,便大声叫道:“宋丫头!”
宋梦雨走过到便问他:“我何是成了你的丫头?”
小龙摸着头笑着说:“这么多人,我怎么叫你的名字,被绵衣卫听到了,那还了得。”
“原是这样,可是我现在是男儿装。又怎能叫丫头。”宋梦雨嘟着嘴道。
“这个我倒没想到,要不我叫你宋家弟弟。”小龙道。
“我才不要你叫。”宋梦雨道。
“我现在怎么说也是武德将军,当我弟弟了不吃亏。”小龙道。
“还什么什么狗屁将军,你当的是那狗皇帝的官,我才不稀奇呢。”宋梦雨道。
“你不高兴,那我这什么狗屁将军就不当了。”小龙道。
“我高兴关你什么事。”宋梦雨道。
宋梦帘向陶花笑与张叶飘行了礼之后,指着宋梦雨道:“先前说到要跟小龙哥出来,高兴得又唱又跳的,结果一见面,又吵上了。”
“谁叫他叫我丫头。”宋梦雨道。
“我错了不行吗,我叫你姐姐,叫你奶奶行了吧。”小龙道。
“那差不多。”宋梦雨笑了起来。
小龙也笑了起,跑过去道。“小龙给奶奶架车喽。我可是架车的高手呢。”
看到两个小家伙从开始吵到和好,陶花笑与张叶飘一直都笑着。陶花笑道:“有个人陪着吵架也不是件坏事呀。”
“那要不,我俩吵吵。”张叶飘一脸正经的道。
“我俩要打才过瘾。”陶花笑道。
“随时奉陪!”张叶飘举走手。
“下次。”陶花笑道,又指着马车喊:“小龙,你稳着点!”两人也加挥鞭驱马快追。
.2.
陶花笑一行人到福州境内,却用时个多月。一路没大事,只是小龙穿着那将军服耍帅,不愿脱下来。于是一个小孩子穿着这样来衣着架车,倒是很引人注意。
“看前边,”张叶飘指着前方道。
前边两方人马正在打斗,陶花笑道:“是强盗在劫镖。”
“那我去帮忙。”小龙道,却看到那些人弃镖而逃了。他骂道:“不是说镖在人在吗,那此汉子真没行规。”
“行规怎有性命重要,你当每个镖师都像你们两兄弟这么能打呀。”张叶飘道。
陶花笑与张叶飘在马车前,几人也不回避,朝前走着。到了那伙强盗前,听到一个喝道:“你们,下马!”
“下马何事?”张叶飘道
“打劫!没看到老子刚劫了一镖呀。”这人拍着身上的肉骠道。
“打劫,那这么说你是坏人喽?”张叶飘装出一脸怕怕的样子。
“怕了吧。”壮汉道。他盯着小龙看了看,道:“穿成这样子,莫不是戏子。喂,车上是什么东西?”
“两千金!”陶花笑道。
“你这书生在耍我吧。”那人道,不肖的看着陶花笑。
“真是两千金。”张叶飘俯首道。一幅告密状。
壮汉指着张叶飘笑了起来,大叫好。又叫他的兄弟们过来。“发了,里面有两千金,兄弟们,弄下来。”
“慢着,”张叶飘道:“要人家的东西总得留个名号吧。”
“老子便是‘天魔教’福州堂口的把子陆九,江湖人称福州虎。”这自呼福州虎的壮汉拍着胸口道。
“这样,天魔教的,那这两千金恐怕你拿不去了。”张叶飘道。
“舍不得了,这可由不得你。”陆九拔刀,举得高高。
而这时一白衣女子骑着马经过,回头对着陶花笑道:“桃花剑!”
陶花笑点头,他记起这女人便记起那日擂台比武选将时,此女子一甩头便用长发杀死一死士那个。——依然是一身这白衣裳,只是那时戴着黑纱斗笠,而这时却是戴着红纱斗笠。
“妞,正在打劫呢,你过来找死。”一强盗上前道。他话刚说完,只看那女子一甩头,那人便倒在了地上。
“后会有期!”女子道。她拿出一条白绢擦着的长发。
“何方妖女!”陆九还没明白他兄弟是怎么死的,却道:“兄弟们,杀了她。”
七八个强盗挥刀过去,可是没近到那女子跟前,但被她中的白绢,一一夺去了性命。
那白绢飞过来,缠住了陆九的脖子。只听她冷冷的道”你刚才叫本姑娘什么?”
陆九颤抖问:“敢问姑娘可是姓冷!?
“正是冷月儿!”那姑娘道。
只见陆九扑通地跪了下去,道:“仙子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陆九见那女子不语又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望仙子饶了我的家人。”
冷月儿似乎听而不闻。不语。
陆九挥刀砍下了自己五根手指,再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望仙子饶了我的家人。”
冷月儿视而不见,不语。
陆九再挥刀砍下了自己整只手臂,再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望仙子饶了我的家人。”
冷月儿还是不语。
陆九伸出手,生生地挖出一个眼球,再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望仙子饶了我的家人。”
冷月儿仍然不语。
陆九又将手伸向另一只眼睛。
陶花笑想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实在看不下去了,道:“冷姑娘,放了他吧!想必他已知错了。”
冷月儿这才道,“那好,我先饶你家人,也放了你的性命,只是,你需日行一善。”
“陆九不敢奢望能活命,”陆九把刀架了了脖子上。正欲自行了断,却听冷月儿道“想死,那便去死好了,你家有多少口人就有多少陪你的,黄泉路上不会寂寞。”她说话时声音很轻,甚至于听上去有此温柔。
那陆九马上丢下了刀,无力的哭丧道,“陆九不敢死了,不敢死了?”
“又弄脏了我一条白绢。”冷月儿道了句,便丢了那白绢,驾马走了。
陶花笑与张叶飘也驾马而行。只留下陆九跪在那里喃喃地重复着“不敢死了,不敢死了。”
张叶飘边走边看着路上那些被冷月儿白绢所杀的强盗道:“这等杀人手段,不说你我做不到,天下能做到的也没几人呀。”
“冷月儿!”小龙道:“大哥,怎么就没听说这号人物?像这号高手江湖应该早有传闻。”
“或者,她也是刚出江湖吧!”陶花笑道。望着前方远去的人与马,想到刚才她已是第二次同自己话说了,只是两次都是直呼自己是桃花剑。而他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冷月儿这号人物。
.3.
陶花笑几人行至天暮,终于见到一客栈,几人决定就此过宿,一进大堂却看冷月儿正在用餐。她用餐时都未取下斗笠。一手轻拔着红纱,刚刚好落出嘴吃着面条。那凳子也刚刚好,短一分她的秀发便到了地上。
正是用餐时间,客人很多,已没有空位。两公差模样的人看到冷月儿独占一席。便坐了过去。不想被冷月儿甩出两面条打在胸口,当场吐了口血。两人也不敢多说话,起身便走,众食客纷纷尽量将自己的桌子挪开许多。
店小二战战惊惊的过来招呼陶花笑等人,“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两间上好的房。”陶花笑道,
“来大份牛肉,再来几个小菜。”小龙道,“要加辣的。”
“好呢?很快便好。你自己找地先坐。”店小二道。
“我不吃辣的。”宋梦雨道。
“那便不加辣了。”小龙追上店小二道,“一点都不要!”
陶花笑环视了一下,有空位也只有冷月儿那桌,便走过去,抱拳道:“冷姑娘,可否借坐。”
“自便。”冷月儿道。
“谢了。”陶花笑道。众人纷纷坐下。
“菜没好,先上壶热茶,”店小二道,“你要的两间房也好了,我带你们去。”
张叶飘对陶花笑道:“我们去就好,你也占着位子。我们马上就下来的,饿死了。”
陶花笑点头。看着四人上楼去,他便给自己冲了一壶茶。而他对面的冷月儿正斯文到一根一根的吃着面条。
两人我喝我的茶,你吃你的面。
“陶子歌是你什么人?”冷月儿突然的问。
江湖中人应该称父亲是陶东峰,陶子歌是族谱是的名字。外姓人一般是不会这么叫的。——陶花笑很是意外,但还是简单的回答道:“家父。”
冷月儿不再说话,继续斯文的吃着面。
陶花笑忍不住问:“冷姑娘,可认识家父。”
“叫我月儿便好。”冷月儿道,“听说而已。”
“因为桃花剑?”陶花笑道。
“也算是!”冷月儿道。
陶花笑看着冷月儿吃着面的小嘴,竟然想起白雪冰来,道:“月儿姑娘,可否摘去斗笠!”
“想看我长什么样子,你来摘便是了!”冷月儿道。
陶花笑真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便起身,伸手过去。
“月儿有一誓言,”冷月儿道,“谁摘得下斗篷,谁便是月儿的夫君。”
陶花笑马上打住。尴尬地道:“陶花笑太无礼,望月儿姑娘莫怪。”
“公子,是怕月儿模样害人。”冷月儿道。
“哪里,只是天下人能配得上仙子的没几个,花笑哪有这样的福气。”说这句话,陶花笑是想起了她吓人的武功。
冷月儿却道:“桃花剑配得上的。”
陶花笑一时无语。正好店小二端菜上来,道:“这公子哥,牛肉好了,没加辣的,可是要来壶好酒,我这可有京城那边来的秀米酒。”
“秀米酒,当然来两壶。”小龙跳过来说。张叶飘与宋氏两姐妹跟着下来。宋梦雨还道:“哥,房间还是蛮干净的。”
张叶飘几人刚坐好,冷月儿却起身,欠了欠身子,道:“月儿吃好,您慢用。”
张叶飘看着冷月儿离开,轻声地对陶花笑说,“好像对你蛮客气哟,刚才聊了什么?”
“没什么?”陶花笑道。
“她吃了半天吃了些什么?”小龙望着冷月儿的碗还有八分面,道,“哥,你知道刚才我们四人在楼上说什么吗?”
“说我坏话啦。”陶花笑问
“谁有空说你的坏话。”小龙挟着菜便吃。
宋梦帘道:“我们在说那冷姑娘像一人,你看出来了没?”
“白雪冰!”陶花笑道。
“正是,你看她那身材多像,虽然没看到全部相貌,但看到那吃面的小嘴,太像了。就连衣服也是,只是她的是素白,雪冰的是粉白。”宋梦帘道。
陶花笑点着头,原来大家的感觉是一样的。
张叶飘道:“要不我们找个机会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要不你们老疑神疑鬼的。”
“容易嘛,”宋梦雨道,“摘去他的斗笠便行。”
“武功那样吓人,怎么强摘得下来。”小龙道。
“刚才我也有此想法,幸亏没去摘下来。”陶花笑道。
“这是怎么说?”张叶飘道。
“手都碰到斗笠了,她却说:摘下他斗笠便是他夫君。你说我怎敢。”陶花笑道。
“你怎的就不敢?”张叶飘道。
“不说跟你说过,大哥跟我二妹已有婚约了吗。”宋梦帘道。
“这个我知,要是我,边摘他斗笠便说,你愿做妾,我家大老婆不会反对的。”张叶飘道。
“张兄弟在笑话我了。”陶花笑道。
“你这么好色,你去取斗笠便是了。”宋梦帘道。
“宋小姐,此言伤到我的心喽,”张叶飘道:“我张叶飘可是正人君子,何言好色,再说,我即便有心取她斗笠,她也不定会愿意,说实话,要是打,我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何况我绝无此心。”
“你怎说自己无此色心呢,最多是有色心无色胆罢了。”宋梦帘道。
张叶飘无奈宋梦帘的能言善辩,叹着气道:“我就是找也不会找个功夫强过自己的人了,要不白天跟别人在外面打,晚上回家跟老婆在床上打。打不过,还得睡床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这人呀是怎么的回事,别人娶妻为生子传后,幸福生活,你偏偏想到打架,打不过还得睡床下。”宋梦帘道。
“我说是偶尔,也没说天天打架的。你嫁了人也不全是生子传后,也有摩擦。”张叶飘道。
“若有摩擦,也是男人开始的。”宋梦帘道。
小龙伸头过来问,“你们这算不算吵?”
陶花笑道:“有个人陪着吵架也不是件坏事呀。对吗,张兄?”
张叶飘却道:“这哪里是吵架,拌嘴而已是。”
这是店小二端酒菜上来:“小心,上菜喽,客官,吃好,要什么大声叫我。”
“吃饭,饿死了。”宋梦帘道,她将一大份牛肉倒给宋梦雨、小龙、陶花笑和自己。一点也没给张叶飘留。
.4.
一整天都在马上,大家都累极了,陶花笑与小龙、张叶飘并排躺在床上,突然听到隔壁传来竹笛声。
张叶飘道:“催眠曲,想不到这破店还在这等到高尚的享受。”
“‘梅花三弄’真的吹得不错。”陶花笑道。
三人听得正安静的听着,却听到隔壁有敲门声,那是店小二,听他在道:“这位小姐,请您早点休息,有客人说被您吵到了。”
笛声停了下来,却叫到店小二惨叫着一声,接着是跑下楼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我去看看。”小龙说。
“睡吧。”张叶飘道,“若我在练功,有人来说,求你别耍了,闪到别人眼睛了,说不定我也会打那人一顿呢。”
竹笛声又起,仍是那样的幽扬动听。
陶花笑几人却很享受这音律的睡着了。
次日,陶花笑几人去吃早饭,看到店小二正坐在一边休息着,脸上却嵌着一支茶杯。
张叶飘过去道:“你小二这拌装倒是新鲜。”
“客官你就别笑话我了,我都要死了。”店小二哭丧着脸道。
“你怎么会这样呢。”小龙道。
“不就是昨天晚上,有人吹笛子,我怕误了你的休息,就去劝,没想这东西破门飞过来,打在了脸上。”店小二道。
“那快去找跌打大夫呀,这样子不怎么好看。”张叶飘道。
“当时就去看了跌打,可是这杯入了骨头,拿不下来,若是打破,会有残留的在骨头里,跌打过两天再去看,我痛死了,我倒霉死了,我……”店小二哭丧着脸道。
张叶飘伸手去摸,用上内力一拔。
店小二惨叫道:“莫碰莫碰,会死人的哟。”
张叶飘伸出手道:“你是不是舍不得呀。要不,我再弄上去。”
那店小二看到他手一杯子,马上道:“舍得舍得。”他跑去铜镜一照,又哭了起来。“我的个娘哟,都破相成这样了,还没讨老婆呢。可怎么办了。”
张叶飘拿出个小瓶,道:“我这有瓶跌打药,效果不错,保你不长疤。”
店小二马上跟过来,伸手过来讨要,直道:“快快”
“三份牛肉!”张叶飘道。
“好好!”店小二直点头道。
“大份的!”小龙道。
“我的爷,大爷小爷,我请!你们尽管吃,都记我帐上。”店小二道。
张叶飘将那瓶药给他,道:“有点痛的。”
“没事!是男人不怕的。”店小二道。拿上药跑去叫别一伙记帮忙上药,上一点便惨叫一声,在他一声声的惨叫声里,几人坐好。不久那店小二过来道:“真的好像没那么痛了。恩人,要吃什么随便点,我说过的,我请!”
“三分牛肉先来,再三壶秀米酒,其它两点小菜便好。”张叶飘道。
“好好!”店小二见点也不多,心里更加开心。
“小二,打你的那人可是那戴斗笠的白衣女子?”陶花笑问。
“正是她。就是昨天跟你们同桌吃饭的那个,那是个能用面条就打得人吐血的人物。还好没打在我脑门星上,要不就不能在这侍候客官你们了。”店小二道。
“那她可走了!”宋梦帘问。
“走了,走了,一大早就走了。还打赏了我十两银子呢。”店小二又笑了起来。
“你快去上菜吧,”张叶飘道,“对了,脸上有伤,少笑,少话说!不然伤口合不上的。”
“是是!”店小二马上不笑了,后也不说话,点头下去。
张叶飘道,“到这里,离泉州就三五日的路程了。”
“到了泉州,找到陶家客栈,可先就算是到了目地地了。”陶花笑道。“我们离开京城也是一月好几天了。”
“陶兄是否想某人了。”张叶飘道。
陶花笑也不否认,举杯道:“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