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季节,种满庄家的田地里,金黄的麦浪滚滚扑过,让躺在其中的一名身穿粗布的少年身心俱都放松了下来。
他的样貌虽不出众,但整张脸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岁月沧桑之气,让人见了之后心生好感。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满脸惬意地自语道:“果然偷溜出来是正确的选择,那群家伙整天只知道修炼修炼,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连夜不能入寐,何必呢~~”
“这青天白云,这芬芳生命,真是人间仙境——”
“哈.”远处突然传来一点笑声,身穿素白长袍,周身不染一丝尘埃,俊秀的脸庞透发着丝丝锋锐气质的少年正缓步走来。
“堂堂楚霄云楚大天才不去闭关修炼,准备远古十族****,跑来这里看庄稼生长情况吗?真不愧是家族接班人,有着对未来责任的自觉。”
“姜楚,你又偷懒了。”环抱双腿坐在姜楚身旁,楚霄云浑身的锋锐气质竟然无端自敛,就像是遇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生怕伤了对方。
“唉,我是个外族杂工,你是楚国皇帝长子,我偷偷懒顶多被打屁股,你要是偷懒,那以后比不过别人怎么办?”
“不,我保证.”楚霄云转头看着姜楚,十分认真地说道:“你不是杂工,你是我楚族圣女之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有一天,我楚霄云还给你应有的一切,这是楚族欠你娘亲的。”
“算啦!”坐起身,随意地搂着楚霄云肩膀,姜楚脸上的沧桑之意更甚,“你为了我与你父亲吵翻了多少次?真的,算了吧,我虽然从未见过父亲,但他的所做我却有所耳闻,我现在这样也算是偿还父亲欠你们的。”
“你总是这样!给你你应得的你就找借口推脱!帮你偷来霸皇武经你又不肯踏入修炼之途!你说我们究竟还是不是兄弟!?”
“这.这又跟是不是兄弟有啥关系?”姜楚哭笑不得。
“是兄弟,就不该让兄弟的苦心白费!是兄弟,就该强大起来为兄弟分担!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其实也是..”
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姜楚神色突然慌张起来,“别说!一旦被人听到就惨了!”
“怕什么!谁敢动你我便将他千刀万剐!”激动的脸容陡然一变,一抹笑意涌上了楚霄云的脸颊,他扶额坏笑道:“你这么怕被听到啊~~那这样好了,你要是不修炼呢,我就回去把你的事情散播出去,让整个楚国的三岁儿童都知道你。”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你就说说有关修炼的事吧,也让我了解了解,不然我怎么修炼嘛。”
看到姜楚无奈地躺回地上,楚霄云起身,开始绕着他一边踱步一边讲解——
“修炼大体分为精神意志与肉身灵力,我楚国楚族自古相传的霸皇武经便以修炼肉身灵力为主。而修精神意志的功诀虽然不是没有,但随着有天资之人越发难以发掘,导致这种功法逐渐没落,如今的大陆上已是千万金币都难寻一本。”
“说到肉身,又涉及到人体内的七大秘境,第一秘境玄根,象征一切的根基,在你肚脐下三寸左右。据我说知,大陆上几乎所有功法皆是以此为起点。”
姜楚伸手打断,皱眉问道:“那还有功法不是以玄根秘境为基础?”
“是,我曾经见过一本,收录在我楚国武经阁的密室中,以第五秘境圣心为起点,圣心秘境就在你双眼之后与天灵正下的交点处,象征我为天生天养。但极难练成,天地之力何等雄浑,一般功法都是要等到修炼至第三秘境才涉及到吸收天地之力,可那本功法一上来便是开启圣心秘境,沟通天地。”
“好了,不要打断我.第二秘境灵犀,在你双掌掌心处,手掌十指连心,意为心有灵犀。第三秘境神门,在你的肺部,到这个秘境,才可以通过吐纳呼吸,稍微吸收天地之力洗髓伐脉。第四秘境凤阁,处于你的心脏中,一旦晋入这个秘境,将与前三个秘境形成天谴般的实力差距。”
“修成凤阁秘境,天地之力会蜂拥入体,进入心脏洗练出新血,那时候自是脱胎换骨,象征凤凰涅槃,但自此开始每修成一个秘境都要经历大劫。第六秘境天柱,发于背部的气海穴,将全身秘境连成一气,化为擎天之柱直冲天宇,此时天降异象,化出九重雷劫。”
“第七秘境天阶,这个秘境没有极限,或许前人没有能探到极限,缓步天阶,一步一天,最高者步入第五层天,但在冲击第六层天时陨落。每个秘境都呈九品,一品最低,九品最高。”
“而功法与武技,均按天地玄黄分为四阶,一阶三等。”
“这些便是人体内已知的秘境与功法,我那次为你偷出来的霸皇武经,不说大陆第一功法,但排入前十毫无问题。”楚霄云说着又从衣服夹层中取出厚厚一本,他不敢真的将原本偷出,只能每次借出来一部分,然后默写出来,写成了一份手抄本。
伸手接过霸皇武经,姜楚似是认命地叹了口气,又对楚霄云点了点头,随即脸上展露出一丝笑意:“好吧,我也努力修炼了,就怕你嫌我功力低微.。”
“哈哈哈哈——”长笑声舒畅快意,楚霄云得意地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我反正也是隔三差五来看看,不愁问题积着。那我走了,好好修炼啊。”
目送楚霄云的背影淹没在麦浪之中,姜楚长出一口气,放目远眺天地的交界线。
多年来,身为一个下人杂役,姜楚因为好吃懒做,时不时偷懒而受尽鄙夷,再加上自己的父母似乎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导致了就算比他还低等的奴仆都敢对他呼来喝去。
而最让楚霄云火冒三丈的一点就是.。无论周围的人怎么折磨姜楚,这家伙总是一副任你折腾的模样,有一次被踹进茅坑里他爬出来依旧笑得云淡风轻。
自那以后,原本喜欢捉弄他的人都变本加厉了..
将厚厚一本武经以非人的速度牢记于心,姜楚随便找了处地沟,将武经撕成碎片,埋了起来。
再等他捡起不知何时扔在旁边的锄头时,视野尽头已经多出了几道人影。
“又他妈偷懒!”其中一人走上来就狠狠拍了姜楚后脑一记,满脸的麻子让他的表情格外狰狞,只见他食指戳着姜楚额头笑道:“能不能有点圣女之子的风范!?想当年你娘为了你爹离家出走,你也快找个门!当!户!对!的婊子私奔去吧!!”
其余几人都面露讥讽之色,纷纷插嘴道:“怕是群芳吐艳楼最低级的婊子都不要一个喜欢跳粪坑里洗澡的神经病吧哈哈哈!”
“这种好吃懒做的垃圾还是早点自刎以谢天恩吧,还赖在世上做什么?”
“唉,你跟一个脑残说这些他听得懂吗?”
“喂!说你呢,我房间里有一盆衣服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洗啊?”
“我马上去洗。”姜楚点了点头,在一众农工的拳打脚踢中默默走开,向着简陋的农舍而去。
破旧的篱笆恍如被割成残片的渔网,松松散散地围在最外层,斑驳土墙围成的一座座房舍甚至比不上富贵人家的猪圈,墙上还生长着稀疏的杂草。
姜楚并没有直接去洗衣服,而是绕过三座土房,来到了一座更加难以入眼的土屋前,说其为土屋其实不如说成是土堆更合适,那是姜楚的家。
“老人家!我回来了!”
两个月前姜楚在田里遇到一个重伤昏迷的老人,偷偷接了回来安置在土屋里,这些日子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如今早已形成习惯,进屋后冲着床铺的所在笑说。
但往日的微笑回应却并没有出现,只有一张空床凹陷的痕迹在回应姜楚的笑意。
“走了?”迅速来到床前,掀开黑乎乎的被褥,突然掉出一片手掌大小的树皮,上面竟刻满了字——
老夫沈秀,因地阶功法破关底蕴不足,遭受重创,而奈何强敌环伺,不得已撕裂空间出逃,期间功体不支失去意识,醒来竟遇到小友这般友善之人,令老夫得以喘息恢复。
这两个月来老夫深受小友影响,终于明白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永恒的只有我们内心最深处那不曾改变的坚持。老夫决定先去了却所有因果,待有所突破必来接小友离开这猪圈都不如之地。
小友大恩无以为报,老夫纵横一生,最为珍贵之武学乃是鲲鹏变与双鱼化道功,前者可成天下极速,后者亦可领悟阴阳道身。二者之总纲我已刻在你的床铺下,望小友牢记于心便即抹去,否则引来杀身之祸,反而令老夫承受事与愿违之痛。
思来想去,小友之体质实非凡体,老夫在此发誓:总有一日,老夫助你绽放应有之光彩!
言尽于此,老夫先走一步,他日我俩必有再聚之时!
将树皮撕得粉碎,姜楚喃喃道:“沈秀..”
“.沈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