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补偿“星”,雇主特意用民航飞机送他们回去,机票不算多少钱,心意却表示着他们的歉意;布鲁克私下表示,他会亲自去查这件事的起因。
不过杜君泽、屠夫他们好些人都遇到了问题:经历过太多次爆炸事件,体内有炸弹的弹片残留不能取出来,过不了机场安检。
就算在这里上了飞机,到法国也会被扣下来。
发生这样的事情,“星”的灰人就会集体暴露。法国政府并不承认他们的存在,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惹到政府,就随他们折腾。这就是灰人存在的资本。如果他们引发太大的****,政府也会不得不出手抹杀灰人的存在。
“队长,那我们分批走嘛,你们先坐民航飞机走,我们就去边境等鹰眼开米-24来接我们。”牙芽提出建议。
蝰蛇点头,“好,屠夫、色魔,你们两个跟其他队不能上飞机的人一起行动,注意隐蔽,也要提防上次暗杀的人再次行动。”
牙芽体内并没有弹片,她很幸运地躲过了每一次爆炸的险境。唯独一次,她差点死去,李正恩牺牲自己救了她,替她挡住了所有的弹片。
牙芽不肯一个人先走,非要陪着杜君泽一起留在这里,下午他们留下的人去刚果边境,等组织派直升机来。
据杜君泽分析,昨晚的暗杀事件绝对跟雇主方面内部分不开。矿山的事关系重大,必定会损害不少人的利益,官员里面难免有跟黑手党狼狈为奸的,否则在出任务时,牙芽也就不会因为叛军的偷袭被掩埋到废墟中。
他们的行踪不能叫雇主方面的人知道。
为了保密,剩下的人分批行动。银星七队和金星三队一起,银星一队跟金星一队一同,会分两批乘车前往边境处没有雷达监控的地区。
上午九点,金星一队三队和银星一队、七队的大部分队员前往北基伍省机场。省长秘书安排了五辆Laraki Epitome跑车接他们去机场。
布莱克给炫酷的跑车拍了照才坐上去,把头探到车外,试图叫上牙芽一起走,“牙,你身体正常,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杜君泽也劝她,“跟他们一起走吧,你伤口还没完全好,早点回去治疗。”
“嗯……不。”牙芽想了想,还是摇头搂住杜君泽的手臂,“我得看着你,免得你被色魔带坏了。茉莉,你也跟我们一起嘛,那么早回去有什么意思。”
“咳咳,这么多人在,你要不要这么肆无忌惮的秀恩爱?”布莱克无奈地讽刺她。
“我乐意。”牙芽心安理得。
茉莉看了看车上的队长和布莱克,想了片刻,又踩着高跟鞋站到车外,“算了,跟这俩不解风情的家伙一起,没意思,那我就勉强给你们一起吧。”
色魔乐得直笑,“是不是舍不得我啊宝贝?”
“是啊。”茉莉无害地笑笑,膝盖猛地抬起,给了色魔一下。
“活该,哈哈。”布莱克笑得没心没肺。
“别啰嗦啦,快系好安全带,滚你丫的!基地见。”色魔过来把布莱克推进车里。
金星一队和银星一队的那五个家伙已经租了车前往边境。色魔也联系好了车子,再过半小时他们也要去边境等候鹰眼前来。
布莱克跟着大队伍上了车,穿着统一制服的黑人司机们缓缓地驱动了车子。五辆跑车依次开始行驶,离开酒店前往机场。
“雇主好体贴。”牙芽觉得这次任务的雇主还不错,不仅给了他们那么多钻石,还送他们回去。
“废话,我们帮了那么大的忙,省政府从缴获的矿山获取的收益比我们的报酬要多好几百倍还不止。”杜君泽一针见血。
车子依次开走,布莱克站起来,把头从天窗探出来冲他们挥手,做最后的道别。
恍惚间,就像正月十五的烟火,巨大的声响和灿烂的火花出现在牙芽的视线,五辆跑车被如此强劲的冲击波带着灼人的烈焰掀翻在地,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厚坚如钢铁的车身被炸的粉碎。
即便隔着两百多米,那强大的热浪夹杂着车身的碎片和炸弹的弹片席卷而来,刚好击打在呆立着的牙芽的胸口,巨大的力道如同飞驰而来的汽车,将她砸倒在坚硬的水泥路面上。
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身影扑倒在她的身上。
是杜君泽。
这样的场面,如同在缅甸一样,李正恩也是为了救她,替她挡下了所有的弹片。
“不!”牙芽心头一沉,慌乱地摸索了半天,身上的人也迅速爬起来。
看到他无恙,牙芽顾不得胸口和脸上的疼痛,一颗心落到肚子里,“怎么回事?!”
其它人已经都爬起来了,呆呆地向远处张望。
等她灰头土脸站好,才想起刚才的情形,不,刚才是场爆炸!而且是那五辆跑车发生了爆炸!不!那不可能!
牙芽他们六个人发疯似的向前方路面正在起火的爆炸现场跑去,茉莉的高跟鞋早就甩到一边,光着脚不顾疼痛向前跑。旁边酒店的侍者回过神,惊悚地跌坐在地上,慌慌张张爬起来大喊着立即打电话报警。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除了正在燃烧、冒着黑烟的车身残骸,地上到处都是涂满血肉的车身碎块和焦黑的残破躯体。
弥漫着血腥和汽油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奇怪的杏仁味,杜君泽大脑本能的分辨出,“这种独特气味是C4塑料炸药特有的味道,而这种炸药是——军用的!”
牙芽颓然跪下来,膝盖猛地磕在地上,却根本就感受不到膝盖被碎片扎破的疼痛。
“不会的,队长,布莱克,你们不会死……”
她从脚下捡起一块温热、焦黑的肉块,右手不断地翻开碎片,又寻找到了一张狰狞可怖、分不清是谁的断裂手掌。
她把找到的所有肉块捡起来,捧在怀里,愤怒、酸涩从胸口涌起,涌到了眼眶,化作了无数痛苦的泪水。
抬起头,她已经泪流满面,哆哆嗦嗦地询问杜君泽,“这是队长吗?我分不清这是他还是布莱克?怎么办?”
突然想起了什么,牙芽把手中的肉块放在膝盖上,迫切地扯下脖子上挂着的布袋,“你救救他们,求你救救他们!”
肥虫子刚飞出来就看到这样狼藉惨烈的场面,也愣了,停在她手中不动弹。
【亲爱的你冷静!我快被你掐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况且……】
“啊——”牙芽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砸在马路上,痛苦地仰天大哭。这场爆炸,似乎炸塌了她一直以来所依赖的港湾。
没有人去安慰她,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悲痛之中,被这一下子击中,毫无还击之力。
色魔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顾不上自己还在流血的胳膊,不断捡起地上残缺的肠子、大腿,突然他找到了一截系着一条铁链的烧焦的手臂,猛然痛哭流涕,“这是,不,队长!”
茉莉失神地跪倒在那条手臂前,头发散乱,脸上被弹片击中,鲜血直流,她死死地盯着那条熟悉不过的手链。
这条手链,是三年前队长生日,他们集体送他的,每一个铁环上,都刻着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那会儿他们没什么钱,这手链本身并不值什么钱,后来有了钱,队长不肯换掉这个意义深重的手链,链子都磨成了土黄色,他还戴着,现在,链子被烧成了焦黑色。
“艹!”屠夫捡起两把变形的枪支,顾不上枪柄还滚烫的温度,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他最心爱的F2000突击步枪,疯狂地朝天射击大吼,“老天你个狗娘养的!”
屠夫已经疯狂了,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如果现在死神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用铁拳打到死神肯放队友们回来。
杜君泽擦去眼角的泪水,迅速用手击中屠夫的脖颈,把晕迷的屠夫放倒在地上,“冷静点!你们都疯了吗!如果现在有人开枪暗算,我们都跑不了!他们已经牺牲了,你们也要送命吗?!牙芽,给我站起来!去路边拦一辆车!色魔,茉莉,你们抱着伊万;大块头,站起来,跟我走。”
他查看一下,确定四周暂时没有危险,立即雷厉风行地把牙芽拽起来,“不许哭,哭有什么用!先回基地,然后报仇!”
牙芽在残破不堪的车里面找到了布莱克半个脑袋,他还保持着死前的微笑,好像还有着些许的遗憾。
大块头一直在呆呆的蹲着,不断地从地上揭下来一块块滑腻腻的人体组织。对杜君泽的话,他恍若未闻,“亲爱的,你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的。”
杜君泽眼睛又有些湿润,却很快抓起大块头的衣服,把他拽起来,“跟我走。”
“我要带他们一起走!”牙芽哇地哭出来,拼命往怀里捡破碎的人体组织,“你别管我行吗!”
“不行!如果你有什么事,我怎么活?!”杜君泽忍不住吼她。
牙芽不肯松手,脱下外套包起布莱克的人头,踉踉跄跄跟着杜君泽。
他们这几个家伙神态诡异,全身都是血,手上还攥着人肉,即便是平日美丽动人的茉莉,此刻也满身是血宛如地狱的夜叉,没有一辆车敢停下来。身后跑出来围观的人群不断发出呕吐的声音,又很快吓得跑回了酒店不敢再出来。
警笛的鸣响已经越来越近。
他们这种人,不能和警察打交道。
杜君泽站到马路中间,一辆出租车差点撞到他身上。
司机并没有看清楚他们的状况,开了门破口大骂,“找死啊!”
“对。”杜君泽一下子扯下司机,把色魔和屠夫塞进车后座,又把大块头使劲扔到里面,三个大男人挤成了一团,茉莉费劲地挤了进去;紧接着他把牙芽拽到副驾驶座上。
“太嚣张了你们这些外国人!”黑人司机快气疯了,突然听到了警笛声,又挺直了腰板大骂,“警察来了,你你你,你还这么嚣张!”
杜君泽把怀里的美钞塞给司机,自己个坐到车上关了门驱车离去。
突然前方三辆黑色丰田皮卡急速行驶过来,正好拦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杜君泽掏出枪,右手握枪左手握紧方向盘,冷静地叮嘱牙芽,“拿好枪,没什么人敢动政府的车,现在雇主可能就是我们的敌人,不许掉以轻心!”
牙芽回过神,心里一片冰凉,木木地点头,打开了手枪保险。
杜君泽一踩油门,车子迅速前进,丝毫不避讳前方的阻碍。突然他探出右手持枪迅速击中最前方汽车的轮胎。那辆车立即打滑,撞到了栏杆上。
趁这机会杜君泽开车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