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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情字难猜

因为酒精的缘故,江涵起得很晚。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叶頔(di)和林枫在摆碗筷。起床起得太晚了早餐也变成午餐了,还很丰盛,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叶頔春风满面的招呼江涵,“快点洗漱,迟了又被林帅哥给吃光了。”完全忽略林枫想杀了他的目光。

菜的风味明显不同,江涵尝过叶頔的手艺,知道一部分是他烧的,剩下的是……江涵诧异的望着林枫,房子里没有第四个人,唯一看起来合理的解释是林枫烧的。可是这个合理的解释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觉得它合理。叶頔敲了敲江涵的饭碗说:“不用猜了,是他没错。本少爷都会烧菜,他会有什么好稀奇的。”江涵不会烧菜煮饭,一个人离家六年漂泊六年,东吃一顿西吃一顿,怎么也找不到家的感觉。今天这种久违的温暖又重新回到了身边,心里潮潮的。埋下头吃饭,害怕一不小心泄露出什么。

叶頔对于这几天的去向没有问,她想说的话她会主动说,她不说是她不想说,逼她说只会令两个人难堪。一个失去母爱的孩子需要加倍的爱和温暖,叶頔暗暗在心中发誓,她缺少的,他加倍的补偿她,接不接受是她的事,给不给是他的事。这几年她一个人承受了多少,什么事都自己扛,受伤的时候自己在黑暗中舔伤口。叶頔望望江涵,今生,有我为你守候。

林枫难得的多了句话:“说真的,谁的厨艺高些?”叶頔始料未及看着林枫,这个冰雕出来的家伙似乎转型了,废话也这么多。“用的着多此一问么,肯定是我了,我念过厨师班,还在好几家大饭庄打过下手,你拿什么和我比啊?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嘛。”叶頔一脸的得意。江涵没有抬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谁厨艺高并不重要,关键是谁的菜可以吃的长久。”

有人按门铃,江涵和林枫置若罔闻,林枫知道是谁在敲门,江涵知道肯定不是找他,叶頔出于好奇也出于礼貌跑去开门。叶頔记得这个女生,在门外有过一面之缘。江涵也记得,蓓蓓那天晚上讽刺的话语任谁也不会轻易忘掉。穿的很现代打扮的很新潮,叶頔初次见她时心情沉痛根本无暇顾及她穿了什么长得什么样子。

叶頔很客气的让蓓蓓进门,林枫头也没抬,冷冷的说:“不是说清楚了么?回去吧。”“我还没说分手,到目前为止,我依然是你女朋友,堂堂正正的女朋友。你别太过分了,林枫。”蓓蓓忍住眼眶的眼泪,努力使声音平静。叶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蓓蓓,林枫只是看着满桌子的杯盘出神,叹一口气说:“现在马上和我分手。”声音冷得像一块千年玄冰找不到半点温度。

蓓蓓的眼泪终于落下,假装的坚强真的敌不过所爱人的冷漠。江涵看着蓓蓓,心里一疼,时光回到过去。那时候的江涵没有厚厚的伪装,没有冷漠的外表,写欢乐的文字,唱快乐的歌。一切的一切,在一场早有预谋的感情欺骗后,灰飞烟灭,尸骨无存,只留下行尸走肉在苟延残喘。

蓓蓓边抽泣边说:“你说分手就分手,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把我当什么?”林枫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推开碗碟回卧室去了。很多事逃避是没有用的,林枫知道,但一时之间他只能选择逃避。蓓蓓看着他的背影抽成一团。

剩下叶頔和江涵面面相觑不知到怎么安慰哭的一塌糊涂的女孩。江涵恍恍惚惚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抽泣的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光明,心痛得快要死掉。但总算熬过来了,虽然黑影还存在,伤疤依然疼。江涵推推叶頔,叶頔硬着头皮走过来,搜肠刮肚找了几句话,“你别太伤心了,失恋吗不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种事情放到谁身上也不会洒脱自如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又想了想来了句深沉的:“时间会冲淡一切,会好起来的。”说完又有些疑惑,时光真的可以冲淡一切么?过去的事情真的可以被时间埋葬么?

蓓蓓连他的话都一个字没听进去,更不会猜他在想什么。哭了好久,挣扎着站起来,步履蹒跚的走上阳台,拼了命的大喊一声:“林枫,你出来,给我一个理由,信不信我死给你看。”一边说一边想跨过护栏,叶頔吓坏了,这种场面实在不多见。悄悄地向阳台靠近,试图把蓓蓓拉过来,蓓蓓看透了叶頔的心思,阻止他继续靠近。

林枫终于肯出来了,一脸的无可奈何,说:“想跳就赶快跳,不想跳就过来。大家都很忙,没时间陪你胡闹。”蓓蓓眼泪更多了,这个他一心爱着的男人亲口对她说这样的话。“我马上跳,只要你开心。”一条腿很努力的向外挪了几分。叶頔知道事情闹大了,劝林枫说几句好话哄她过来再说。林枫摆摆手说:“怕了你了,快点过来。”语气完全的命令式。叶頔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真是强势,有这么哄人的么?我是这姑娘,马上跳下去。

蓓蓓竟然真的走过来了,看来平时被林枫呼喝惯了。一边掉眼泪一边问:“是不是不分手了?”林枫凶巴巴的说:“早也是分晚也是分,现在当然要分了,拖着对你对大家都没好处。”林枫用了大家一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所谓的大家是谁。看一眼快要被眼泪淹没的姑娘,接着说:“你走,想跳楼的话找个高点的,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不见得会摔死,搞不好落下终身残疾比死还不如……”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分了,适时闭了嘴,再说下去他自己也听不下去了。林枫一席话差点把满屋子的人都骇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心里有些气歉然,错误的开始已经来不及改变,在还未错的无法收拾之前阻止错误继续是唯一能做的。长痛不如短痛,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虽然你不懂,或许一辈子不懂。

女孩子反而不哭了。“好吧。我爬到顶楼再跳,这下一定死。你满意了?”边说边向门外冲,叶頔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抱住了她,气呼呼的说林枫:“林少爷,你恶搞什么?他跳楼对你有什么好处?”林枫说叶頔:“放开她,让她去。她是自杀,警察局又不会找我麻烦,她也不会再来烦我。何乐不为?”

沉默了好久的江涵说:“姑娘,他这么对你你还为他要死要活的,傻不傻呀,何必呢,他值么?换了我生的这么漂亮,出去找他个百八十个男朋友个个比他有钱比他帅,一天甩一个,再不然就让他们都来找他玩命,也比你现在拿自己命玩儿强吧?”叶頔和林枫同时看向江涵,人不可貌相,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江涵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世界要变了。蓓蓓看着江涵,目光忽然凶狠起来:“林枫以前不是这么对待我的,自从你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是你,我恨死你了……”挥舞着拳头大有杀了江涵的架势。叶頔只有更加死命的抱着蓓蓓,防止蓓蓓在不理智的情况下伤害江涵。

江涵看着叶頔,怪怪的说了句:“你信吗?”

叶頔说:“信,不止一个人这么说。”

林枫发怒了:“别闹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和我在一起不会有将来不会有快乐。现在让你离开我是为了你以后不伤心。”从来没有爱过,这应该是天下情侣之间最残忍最讽刺的一句话了,林枫把它说了出来。蓓蓓冷静了下来,林枫说从来没有爱过她,一直以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细细回想,林枫没有说过爱她,最大的仁慈是在她靠近时没有拒绝。原本以为可以付出一切的爱情,只是一个笑话,一个属于一个人的笑话。林枫把分贝调低了说:“对不起,不应该拿你来填补我空虚的生活,你不是我等的人。”

蓓蓓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看着林枫俊逸的脸孔说:“你是我等的人,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的一生只是为了等你的出现。你不接受我是我做的还不够好,我会努力。”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林枫没有想到蓓蓓真的可以这么坚持。蓓蓓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出门,身影消失在门外。

林枫头疼的厉害,被爱也是一种负担,他不能要求世界上的人都和他一样伟大,至死都不会把一个爱字说出口,只是害怕成为所爱人的负担。

情字太难猜,为情所苦的人猜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爱和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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