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住的几天林枫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他的不良习气,不抽烟不喝酒,很安静的呆在画室,心情实在好得不得了的时候还会请江涵喝杯价格不菲的咖啡。江涵原则很简单,不打扰她安静就可以了,所以对林风还是很满意的。事实是,她的论断早了一些。
叶頔把江涵送到楼下,依依不舍离开。江涵刚转进楼道就听到从林枫的房子里传来很吵的声音,划拳,碰杯,江涵皱了皱眉,硬着头皮开门进去。里边烟雾大得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失火了,江涵被烟味呛得连连咳嗽,泪眼模糊中看到林枫五六个男女生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几个女生着装很省布料,应该不是受经济危机的影响,几个男生也不是省油的灯,把头发搞得一个个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三个女孩子看到江涵开始窃窃的笑,刚开始声音还很小,越来越大声,江涵出于礼貌和林枫打了个招呼,没有正眼看其它任何一个人,昂着头进了自己的卧室。
门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也可能是一个女生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江涵清楚的听到她说话的内容:“刚开始我还挺担心的,现在完全没必要了。她没我漂亮,没我时尚。凭什么和我争啊。”然后是一群人的哄笑声。江涵轻蔑的笑笑,又一个无知的蠢女人,林枫这样的男人,不可能呆在她身边太久的。
有人摔了玻璃杯,吵闹声一下子静了,静得可怕。继而传来敲门声,江涵开了门,是林枫。手中一杯红酒,背后还站着一个女生。“今天我生日,请你赏脸喝杯酒。”林枫的声音一贯的冷漠,没有任何色彩。那个女生狠狠地瞪着江涵,一言不发,傻子也猜得出来她和林枫什么关系,刚才的话肯定出自她口中。江涵扫了一眼那个很自以为是的女生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算不算呢?”林枫看江涵的眼神明显抖了一下,旁边的女生马上接口说:“当然不算,你刚刚搬过来没几天。”江涵微微一笑说:“东家,话不投机,我先睡了。”刚刚要关门,林枫死死的捉住了她的手腕说:“喝杯酒,不然,一辈子我都不肯原谅你。”江涵看着林枫的眼睛,深邃的摸不着边际,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说:“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之后关上了房门,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望着天花板发了好久的呆,才昏昏睡着。
江涵关门后,女生一脸的愤怒问林枫:“林枫,你们怎么回事啊?”林枫不说话,只是大口抽烟,女生的同伴劝她说:“蓓蓓你别生气,不是你想的那样……”蓓蓓很大声地说:“林枫,明天我要搬来和你一起住。”林枫丢掉手中的烟蒂说:“你还未成年,别引诱我犯罪。”“有什么啊,她们几个还没我大,早就和别人同居了……”林枫打断了她的话,说:“不早了,早点回去。以后,不要理我了,我不配。”蓓蓓一时之间如遭雷击,呆在原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林枫别过脸,不去看她,表面看起来冷酷的男生,内心其实并没有那么冷,一切只不过是表象。如果说,离开你,是为了让你更好的生活,你信么?
“送她回去,咱们散了。”林枫的声音依然冷漠,冷漠的背后有多少辛酸和泪水,只有他自己懂。从来,只有他自己懂,从来,不奢望谁会了解。“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是我对你太好,让你觉得我对你的爱成了负担,还是你爱上了别人?”蓓蓓的声音在颤抖,一不小心,爱上了林枫,陷进一个拔不出来圈子里。心疼的厉害,快要窒息的感觉,疼得说不出话来。从一开始,直觉上感觉这个男人靠不住,但偏偏却摆脱不了他的影子。拼了命的对他好,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一切,只想他开心,虽然猜到不会有结果,但是没有想到来的这样快,甚至没给她接受的时间。“林枫,我会等你,十天,半个月,半年,八年十年,只要你肯回头……”林枫很低很低地说了句:“对不起,一开始就是个错……”转身,进了卧室。
蓓蓓被两个女生搀着离开了林枫的房子。林枫呆呆的躺在床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心里一阵一阵的酸楚。没有人有错,错的是缘分。没有人需要道歉,就算是道了歉也不会被接受。江涵沉沉的睡着,不知道林枫身边发生了什么,亦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
第二天一大早,江涵刚刚睡醒,就听到叶頔在楼下大喊,接着是花盆落地的声音,估计是有人不堪忍受他大清早扰人清梦。江涵刚穿好衣服就听到外面砰砰的敲门声,不用猜也知道是叶少爷。江涵开了门,满身泥浆的叶頔一脸无辜的站在门外,江涵多少有些意外,怎么也不至于搞得这么狼狈吧。“你怎么搞得?你不会想这幅德行去上课吧?”叶頔耸耸肩说:“我也不想啊,扔花盆就扔吧,里边全是泥沙,看来等我很久了。不能上课就去海边,好久没出去了。”江涵不理他,想了想,说:“借林枫衣服换吧,你们身材也他差不多。”叶頔紧紧的盯着江涵,江涵并不看他,径自去敲林枫卧室的门。叶頔四下打量了一番,很大声的说:“你们昨天晚上开party啊,也不叫我。”林枫顶着一头乱发,开了门很不耐烦的说:“什么事?”江涵被骇的差点忘了此行目的,回过神来才说:“叶頔衣服脏了,借你的衣服穿。”林枫气呼呼的丢了件衣服出来,说:“让他把房子收拾了。”叶頔很气愤的说:“凭什么,又不是我搞的。”林枫探出头来说:“随你,今后你想在这里呆的话……”叶頔很乖的收拾客厅。江涵刷牙洗脸完毕,可怜的叶頔还在擦桌子拖地。林大少又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不过这次他很令人感动的说了句:“我叫外卖,你们稍等一下。”江涵拦住了林枫说:“不用了,我们赶时间,快要迟到了。”
江涵知道,叶頔从家里去学校这里并不顺路,却每天不辞劳苦的扯着嗓子在楼下大喊,还要被人家拿花盆砸。每每想到这些,江涵心中就有不止一点点的感动。
学校里,万琼依然天天吵吵嚷嚷,江涵被逼急了就公然拉着叶頔出去,叶頔倒是乐得不可开支。时间过得很快,逝者如斯,转眼间就到了六月份。这个浮躁的世界早已没有了浮躁的蝉声,西陆蝉声唱早已成为一个不复存在的曾经。江涵的情绪很不稳定,时常会一个人呆在池塘边的垂柳下发呆。眼神中的凄凉让叶頔看了心疼。
叶頔悄悄走近,从背后捂住江涵的眼睛说:“猜猜我是谁。”江涵的声音抖得厉害,她说:“叶頔,我想杀人。”叶頔心里一疼,慢慢松开手说:“怎么了,伤身体的。”江涵不说话,只是望着一池碧水出神。两个人认识很久了,叶頔却猜不透江涵,不知道她的家世,不知道她的过去。但他不在乎,心甘情愿等她意识到自己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叶頔大着胆子抱着她的肩,江涵心中很累,累的需要一个肩膀靠一下。这一幕深深刺痛了不远处的万琼。
六月十一日,叶頔一如既往的在林枫的楼下大喊,喊完就去敲门。然而与平时不同的是,没有人开叶頔不死心,冒着被掐死的危险敲开了邻居的门,在对方凶神恶煞的怒吼声中问:“旁边的房主去哪里了?”对方很不耐烦的说不知道,然后砰地一声关上厚重的防盗门,把叶頔撂在外边不理睬了。叶頔满心的不痛快,悻悻一个人上学去。心中的阴影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林枫和江涵一起失踪,想都不敢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叶頔不知道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东西,以至出现如此意外中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