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个弦音仙士病发事件之后,刘璃发现大伯对那个弦音仙士的看守松了很多,监视他的兵卒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医官。想想也是,刘邦张良手里虽然掌握着凌霜阁的实权,然而凌霜阁毕竟是弦音仙士一手创建,他的精神势力根深蒂固。万一弦音仙士在刘邦手里出了事被传出,凌霜阁毫无疑问立刻就会反了。实权给谁,当初也就是仙士一句话的事。这世上任何事物都可以被消灭,除了难以磨灭的精神力量。
为了照顾病中的仙士,虞姬干脆也搬到仙士的偏殿住了。刘璃和虞姬处的很好,从她那里探听到不少弦音仙士的事。虞姬是个孤女,幼时流离失所,差点冻死街头,是弦音仙士把她带回凌霜阁亲自抚养长大的,还教会她读书写字。而她在弦音仙士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她便对仙士有了爱慕之心。从她会识字开始,她就钻研心肺方面的医学以及治疗方法。
“因为我知道我喜欢他。为了他,我不怕晦涩难懂的医书。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让他好起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那天刘璃去探望虞姬的时候,她说。然而弦音仙士对她的话却一笑置之。他拗不过虞姬的固执,虞姬9岁那年,仙士将她托付给一个秦宫医官悉心教导,把她安置在秦宫的医馆。当她听说弦音仙士进入秦宫,她就想去看看他,看看十年没见的弦音仙士,不想竟撞见弦音发病。
“好在璃儿你把仙士的病情稳定下来了,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走在西大街上,虞姬拉着刘璃的手说。这天晚上,刘璃把虞姬拉出宫外来散心。张良知道以后,硬要跟来。刘璃也乐得张良的加入,好歹算个拎包的。为了行动方便,三人没有带任何侍卫,也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就那么偷偷溜出咸阳宫。
西大街果然灯火通明,来往的小贩吆喝声不断,热闹极了。刘璃来到秦末这么久,还从没逛过大街,对这些古代商品新奇得要命,终于暂时抛掉回去会被大伯骂的顾虑,开始东看看西瞧瞧,带着虞姬满大街的乱窜。
宽阔的西大街容得下十几辆马车并排通行,马路两边摆满了地摊和各色商店。不管来到哪个朝代,女孩子们最喜欢的东西无非就是美食,漂亮小饰品和衣服了。不过古代没有服装店,大部分都是布店,挑好了布才能做成衣裳。由于布匹体积太大不易携带,两人又转到了别处。很快,刘璃又被更新奇的玩意儿吸引了。
路经一个卖首饰的小摊,看着满满的金光闪闪,璀璨绚丽的珠钗发饰,刘璃和虞姬便再也挪不开脚步了。张良耐心地跟在旁边看着刘璃。
“公子,买一个珠钗送给你身边的心上人吧!”卖首饰的大妈一眼瞧见刘璃几人衣着华丽,气宇非凡,知道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便积极热情地招呼着他们。“我们……我们不是……”刘璃看看张良,脸腾地一下子变红了。张良神色如常,淡淡笑着,目光突然一凛。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一把推开刘璃,与此同时,一把刀挥过刘璃刚才在的地方。而持刀之人,竟然是那个卖首饰的大妈!
虞姬惊叫起来,刘璃也愣在一边。张良急退几步,冷冷注视着那大妈。那人一击未中后,退在一边,刘璃发现周围的小摊贩都都在不知不觉间缓缓向他们逼近。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刀剑。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刘璃顿时警觉起来,把张良和虞姬护在身后。若说要干架,刘璃好歹会点散打,从前家里就是富贵人家,爸妈怕自己和温璟被人绑架了,从小到大每周都安排老师教他们散打和安全知识,知道遇到歹徒拿着刀子,手枪和其他凶器时自己该怎么躲。而且温璟教给自己很多术数方面的东西,刘璃自己虽然不精通,防身也还是可以的。虽然这些都是理论上的东西,她还没有真的遇见过绑架犯。恐怕一会儿打起来,这跟书生一样的子房和只会救人不会杀人的虞姬都不顶事。
张良却有些尴尬似的轻咳两声:“天赐,在下还是能保护自己的……”
“妖孽横行,祸乱众生。维护天道,光复大秦!”那个为首的大妈说道,那些拿着刀的人跟着重复着“妖孽横行,祸乱众生。维护天道,光复大秦!”
“被秦朝旧贵们洗脑的奴仆,妄想复秦。”张良淡然道。
那些人动手了。刘璃躲过刀剑,挥拳打开两个袭击她的人,却不幸被另两个跟上来的人砍伤,她的胳膊开始流血。另一边,张良护着虞姬左躲右闪,十分狼狈。
“天赐!”“我没事!你快想办法搬救兵来啊!”刘璃勉强躲闪着攻击,身上不时添了几道伤痕。身后一人持刀向刘璃砍来!
刘璃根本没留神,眼看着那刀就快伤到刘璃了,就在刀刃砍上刘璃的一刹那,红光,大量的红光笼罩了刘璃周身,那名贼人立刻化作一团血水。刘璃一愣,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身着火红色战衣,火红长发的青年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是一个身披红色战衣的青年,火红的长发系于脑后,他右手稳稳地举着赤铁战戈指向刘璃身后,一边侧身问道:“大小姐,您没事吧?”刘璃看到了他额前还有一些碎刘海偏向右侧,火红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和关爱,左耳的银色耳环熠熠生辉。他俊朗的侧脸流畅的线条让刘璃不禁一呆:“……我吗?!我、我没事……”咦?他叫我什么?大小姐?我不认识他啊……
“天哪!妖怪!?”虞姬吓得倒退一步,张良扶额:“这不是弦音的式神凝枫吗?虞姬你跟着弦音那么久了,这些奇怪的人你应该见多了。”
凝枫的出现似乎提醒了张良,他的目光一冷:“开始!”
随着他的号令,黑暗中,突然跃出数十个黑衣人,胸前戴着一个纯白色的标志,似乎是一种植物。那些人身手敏捷,毫不拖沓地制服了那一干秦朝旧贵。凝枫反而目光深深地看着刘璃,仿佛痴了一般:“大小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张良和虞姬同时干咳一声,张良问道:“咳,凝枫,你怎么来了?”
凝枫这才回过神来:“啊,先生。是我主人派我来助您的。主人说,允许我以后在大小姐危险的时候来保护她。”
“保护璃儿妹妹可不是光长得帅站着不动摆帅气姿势就有用的,你刚刚就只看璃儿妹妹却不帮子房退敌,算什么守护神啊!算了,璃儿妹妹,我们走。”虞姬突然爆发,说完,就拉着刘璃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两人走远了,张良才叹息着头疼地看着凝枫:“你和你那个奇怪的主人到底在搞什么?”凝枫一脸无奈地耸耸肩。
第二天一早,张良昏昏沉沉的醒来,脑袋胀痛得要命。他唤来随侍的书僮玄石伺候他梳洗更衣,然后便打算面见沛公,向他报告昨夜逛街时,张良找到的在咸阳城活动的嬴氏残党一行,以及他们暗中的据点和行踪。昨夜,张良找刘璃出去逛街其实是为了以他们本身为诱饵,将咸阳城流亡的旧朝王公贵族们隐秘据点一一找出,并出动凌霜阁的杀手们将他们一网打尽。他在铜镜前整理整理衣服,扶着额头微微叹了口气。阵阵的头痛没完没了,让他精神也糟糕起来。他回身正要出门,却见一个高大的红衣青年推门进来,看到张良正站在门口,急忙抱拳行礼:“先生……身体可好吗?”
张良敲敲额头,皱着眉道:“只是头痛。天赐还好吗?”
凝枫一脸愧疚,垂下眼:“大小姐还没有醒。先生,昨天的事……我没有及时出手帮您退敌,很抱歉。”
张良摆摆手:“没事,你的及时出现正好给我们带来了反攻的机会,说起来,你还是帮了大忙的。虞姬的话,你不要在意,她毕竟只是个不知世事的女子。”
凝枫点点头:“对了先生,主人要我传一句话。他说,大小姐就先麻烦先生照看一下了。”
“我知道了。”张良皱着眉应着,嘱咐了凝枫几句,就动身去见刘邦了。
今早刚得到消息,萧何已经将秦国库全都清点完毕,而沛公却沉湎于秦宫声色不愿离开。樊哙已经去劝过沛公了,沛公开始有些动摇了。倘若自己再去劝说一下,最多明天就能够退军霸上,等待项羽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