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强敌,史良不敢有丝毫托大,拔出长剑,双手紧握剑柄,缓缓抬起,至前胸处停下,剑锋斜往后指,立于右肩。
邹言看到史良这个起手式,心中大奇,只觉得对方手中长剑似乎可随时发难。逐渐收回轻视之心,右手轻轻抖动,流光宝剑发出翁翁声响,蓄势待发。
史良微微一笑,双手再动,长剑一丝丝向头顶移动。
邹言大骇,他明显感到对方随着长剑移动,所散发出的压力越来越大,如果对方气势达到顶峰,那定然对自己极为不利。
想到这里,邹言率先出剑,移动脚步,抖动长剑,流光泛起一团华丽的剑影,将史良前胸完全笼罩。史良依旧双手握剑,仿佛对攻来的邹言视而不见一般。
终于,在史良宝剑到达头顶之时,邹言的剑影也袭了过来。“哈!”史良大吼一声,置已及自己胸前三寸之距的流光于不顾,一剑劈向邹言脖子。史良长剑与地面成四十五度角,将空气阻力减至最小,更加之双手挥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长剑已达邹言颈部。
邹言大惊失色,自己的剑已经刺到史良胸前不足一寸之地,眼看便可将史良刺倒,但他也明白,史良的长剑力道之大足以削去自己头颅。无奈之下,右手下沉,改刺为挑,向史良长剑挑去。
邹言知道史良此剑劲力十足,故以剑尖挑其剑身二尺三寸之处,此处为一般剑客用剑前力不及,后力不至之处,刺在这里更容易改变对方长剑走势。
叮——虽然邹言眼力不错,一剑刺到史良剑身二尺三寸处,但他还是小看了史良那过人的臂力,流光剑只是将史良长剑刺开少许,而史良长剑之势依旧下劈,流光剑尖在对方剑身划过,发出清脆的声响。
史良暗赞对方反应之快,避实就虚,寻找自己剑中的弱点,一击即中,此时手中铜剑虽然依旧劈向邹言,但时机已过,邹言早已避开,而流光在自己铜剑上划至剑柄后,剑锋一转,划过一条弧线,刺向自己右眼。
流光离开铜剑,史良只感到阻力大减,手腕一翻,下劈之势化作横削之力,再次削向邹言颈部。
邹言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剑术,在平平无华的剑招中直接了当的刺向目标,根本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以最大的力量,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距离刺向自己的要害。不加任何修饰,长剑刺出之时就告诉你,我要刺你颈部,但尚未反应过来,长剑已至。
不得已之下的邹言再次收剑,改为双手握剑,将流光竖于身侧同时双腿跃起。
当——铁剑铜剑再次交锋,强大的冲击力让空中的邹言全身一震,同时借力向右跃出。邹言暗舒一口气,终于暂时摆脱对方诡异的长剑范围。
史良也敬服邹言精密的计算能力,跳起接剑,在空中无处泄力,自己这一剑竟然成了送他右跃的力量来源。史良怒哼一声,长剑挥出,追向邹言,半空的邹言再次出剑格挡,双腿也再次落到地面,连退三步,想暂避锋芒。
史良哪肯给他喘息机会,剑交右手,大踏三步追上邹言,同时身体微微右侧,左胸暴露在邹言剑下,邹言瞅准机会,一剑斜刺过来。
史良心中嘿嘿冷笑,虎躯猛的向左扭动,带动右手一起,同时长剑用力刺出,腰部巨力再加上右手之力,比之之前双手持剑力量不知又增大多少。
在邹言看来,史良的姿势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只能叫匪夷所思,他从未见过如此的出招动作,手和身体一起扭动,任何人都知道,出剑之时一定要保持身体的平衡,否则自身不稳,如何应付对方的攻势?
看起来如此怪异,但他明显感觉的到此剑力量之大比之以前更为可怕。再次收回流光,右手持柄,左手抵住剑身,瞅准史良剑尖,以剑背抵挡。
叮——此时夕阳已落,天色微黑,周围围观者听到巨响的同时,都看到了那双剑交锋之处泛起的火花。
邹言在赌,赌自己的流光足够的坚韧与柔韧。倘若不够坚韧,史良这一剑可能会直接刺断流光,然后刺入自己的身体。倘若流光不够柔韧,在双剑交锋时不能弯起足够的角度化解史良的巨力,那么自己的双手可能直接被震断。
所幸,流光不负重托。邹言看似轻松的化解了这一剑,但其中艰险只有邹言自己知道。
邹言似乎觉得,自己这次选错了对手,在对方剑下,自己巧妙的剑术竟然完全发挥不出来,一直处在被动防守之势,思虑间,史良长剑已经再次攻到。
面对史良凌厉直接的攻势,邹言只好全力防守。
当——当——当——
数次呼吸间,史良接连刺出七剑。一开始邹言还能将史良长剑格挡在三尺之外,但随着越来越刁钻的角度,只能在对方长剑到达自己身前少许时才能堪堪抵挡。
史良再次大喝,一口气又劈出七剑,邹言也尽数格挡。
众围观者全部屏住呼吸,看的目瞪口呆。其中不乏实力不凡的武士,他们不由心想,若是换我抵挡此人长剑,能坚持多久呢?如此大开大合的剑术,他们闻所未闻,剑在此人手中,竟然有如此气势,勇往直前,一去不返。
呼呼风声中,被剑圈笼罩的邹言苦不堪言,苦苦再次支撑数剑后,终于给他想到了一个取胜之法,也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了。那就是借用铁剑流光的锋利,削断史良铜剑,兵器若断,想那史良必输无疑。
打定主意,每次都用流光剑锋挡在史良长剑一处,只几剑下来,那个缺口已经越来越大。
史良也发现了自己铜剑的那处缺口,但依然置若罔闻,一剑剑攻出,任由邹言手中流光将自己铜剑的断口变得越来越大。
直到断口达到剑身一半,史良大吼一声:“纳命来吧!”
史良狂奔起来,再次发动腰力,更是改为双手握剑,从左至右,奋力横切过去。
邹言喝道:“来得好!”流光迎上,直劈史良剑身断口。
“当啷”一声,史良长剑从中断开,两人乍合又分,史良已奔至邹言后方三步之外,手持青铜断剑,傲然转身,冷冷道:“杀人者,人恒杀之!”
邹言满脸不能置信的神色,流光落地,右手摸着颈部左侧的伤口,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双眼圆睁,倒了下去。
史良哼道:“断剑就不能杀人了么?”早在邹言的心思被史良察觉之时,史良就已经策划好了这最后一击。自己铜剑虽然断裂,但是前冲之力并未被阻,在邹言欣喜斩断铜剑的同时,自己剩余的半边断剑已经划过他的脖子。
捡过邹言的铁剑流光,史良只觉得此剑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重上一些,虽然不及青铜剑,但也只是轻上少许,想来是其中掺杂了另外的金属。丢开半截断剑,史良将铁剑流光挂在腰间。
周围人也都丝毫不惊,这乱世里,杀人夺宝的事情多了,世间宝物,唯有能者居之。
史良唤过客店老板,递给他一锭金子道:“将小二与那邹言都葬了吧,剩余的抚恤死去小二的家人。”
客店老板连连道:“多谢大爷,多谢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