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以为是那府主的诡计,郑纱瑜离开之后,他还亲眼见到那人又招来郑纱瑜所说的张府君,府主亲口把这个事情交给了那个府君。
“本想着自己找到那个存放案卷的处所,亲自去查验,现在看来,未必要亲自动手。只是我料想此事绝不会如此的容易,暂且先不说此事了。爷爷出来的时候,他怎么样?”郑纱瑜的话题自然的转移到那个家伙的身上,自从做了他的皇后,他们几乎日夜不离。
这两三月,是他们分离最久的一次。
“谁?”东侧其装傻。
郑纱瑜暗暗在心里鄙视他,不过脸上却是什么也没表露出来。“我问的自然是情归无恨。”
“你出宫之后,我就死了,我如何会知晓?”
“要是死了。难道我还是在与鬼说话不成?”郑纱瑜没好气的说道。反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小鸟儿,她趴在桌上在一张布条上写下了寥寥数语。
母帝薨毙,她的后宫当时只是进行了妥善的安置。并没有强行令他们殉葬。郑纱瑜心里还是有几个可以问询的目标。
心里想到,便用信鹞把信息发了出去。卿华会做好的,这都不用她费心。
“你的如花宫倒是也出奇,不过你把如花开到了北燕来。却是有些失策。虽说别人还不一定能知晓如花宫是你的产业,但是一家在长圣国连续开了多家的产业,在你来到北燕之后相继出去,不免令人生疑。况且,你自己还频繁出入。”
郑纱瑜的骤然握紧,她原本没想那么多。现在……居然是自己把如花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爷爷,那怎么办?我不想暴露如花宫。”只要如花宫暴露,曾经暗卫的下场,她将再次的看见,而那是她不想看见的。
“我也只说可能。”见郑纱瑜着急了,东侧其反而淡淡淡的说道。
“有可能也不行。我不想把危险带给他们。”那些自己承担就好,自己都是死过了一次的人,他们要是死了,她就会真的失去了他们。
“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东侧其慢条斯理的说道。
郑纱瑜着急的只差没给他跪下,这老头慢吞吞的能急死人,“爷爷,你倒是快说啊。”
“其实你自己也能想到,就是断绝和如花宫明面上的来往,尽量不要叫人看见你进出如花宫。”
“这个简单,我从后门进。实在不行,我开一条暗道。”如花宫是她最重要的信息收集站,若是不来往,就等于挖去了她的耳目。
“尽量隐蔽。”东侧其提醒道,他之前的话也不是危言耸听,郑纱瑜每次进出如花宫都是毫不避讳,要是叫有心人瞧见,肯定能把郑纱瑜与如花宫的关系联系起来,偶尔只是进去一次,倒是不至于被人怀疑,问题是郑纱瑜和俏如花关系不浅。
东侧其早就认出来那个装作是老鸨的男子是情归无仇。情归家的儿郎长的相像就不说了,个顶个的都是绝顶的美人。就算是俏如花用了浓重的脂粉,搔首弄姿完全没了将军的样子,东侧其也仅仅是一眼就把情归无仇认出来。
“知道了,爷爷,多谢你提醒。”在北燕的如花宫虽然只有无仇一个人,可凭着她和无仇的关系,她又怎么肯叫如花宫暴露在世人的眼皮之下?“这是我疏忽了,本来想着煞雪国没了,如花宫已经不为人所知。而且原本知晓如花宫是我产业的也就没几人。爷爷是怎么知晓的呢?”
“你忘记我是什么身份了?之前在煞雪国,我可是想杀你的,能知道你与如花宫的关系并不难。此事的确是你大意了,别以为事已完全。你要记得,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壁,”情归家的三个孩子都在郑纱瑜的身边。他不想不管都不行。
也不知道这些小子被郑纱瑜灌了什么迷汤,一个个都是围着她。
东侧其的意思郑纱瑜很明白。虽然从前他出手想要杀郑纱瑜,但是郑纱瑜并不怪他,相反东侧其一直在帮助她。
郑纱瑜其实对无言的祖父心里一直是感激的。
“还真的要谢谢爷爷手下留情了。”郑纱瑜莞尔一笑,过去的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她现在要做好的便是眼前。
“没什么留情不留情,凡事自己拿捏之前多思量。毕竟要成事的是你,旁人能给你的帮助其实是有限的,像是你现在想要看五十年的宫廷秘史。那尚书府的人能帮你,也大概就是这个程度,”
“明白了。爷爷,我回屋去看书了。”百炼阁的那本典籍,她好几日没看了,估计雪神山老头已经在酝酿对她的考验,和东侧其的谈话,已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了,再待下去,就是爷爷对晚辈的提点。
东侧其不会是慈祥的爷爷,她郑纱瑜也不是乖孩子,见说话出现了空档,她立刻找了一个由头,溜之大吉。
东侧其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微笑,他不想叫唯一的孙儿所托非人,和郑纱瑜的相处看下来,这个孩子重情重义,情归家的几个小混蛋也就是被她这点吸引了吧?
终是含着笑意微微的摇头。
“主子,小的发现有人在追杀娘娘。”狼一单膝跪在情归无恨的脚边。
“什么?”情归无恨如鹰隼一般的眸子中冷光乍现。郑纱瑜就是他的逆鳞,谁也触碰不得。
此时听见狼一的汇报,最近脾气好了许多的情归无恨再次露出了阴冷狰狞的凶相。
“朕的皇后,谁那么大胆?”骤然变冷的声音,像是寒风里的冰刃,带着刺骨莫名的寒意。
一丝丝隐忍的杀气在寒意中勃发。
“主子,还有如花宫最近活动频繁,似乎是在查什么事情,要不要干涉一下。”狼一小心的问道,深怕情归无恨的怒火落到他的头上。
“如花宫?不用干涉,随他们去吧,若是需要帮助,你看着适当的给予一些便是。到底是什么人对朕的皇后下手?”
“属下只查到线索到了皇宫附近就断了,不排除刺杀娘娘的命令出自皇宫之中,但也不排除有人故布迷阵。”狼一说的很是含蓄,他的语气里还是在怀疑那位来自北燕的贤王。
他查到的消息是皇后娘娘两次被人袭杀都是在北燕境内,甚至都是在王都的附近。
“瑜儿身边都没几个人。这样说来,岂不是很危险?”不管暗杀郑纱瑜的命令是出自他的宫内和宫外,许蝶衣都是当仁不让的嫌疑犯。
现在不是追究她的时候,他需要再次找到俏如花,想要告诉他,郑纱瑜现在很危险。
狼一无法回答情归无恨这几乎是自言自语的话,只好静静的跪在情归无恨的面前。
半晌之后,情归无恨缓缓的说道:“严密监视你的怀疑对象,一定要拿到确切的证据。只要有证据,就先把人扣下。其余的,朕来处理。”居然有人要杀瑜儿,他还是去一下北燕,把现在局势给瑜儿说知。
只不过他现在有了身孕,想要用轻功全力飞行,已是不能。暗暗的心里计较了一番,情归无恨说道:“若是证据确凿。杀。”简单一个杀字,杀气腾腾。
狼一浑身一震,立刻恭声应了一声“是。”
挥退了狼一,情归无恨把龙袍换下,换了一身行头,没有带任何的侍卫就出了宫。
等许蝶衣发现皇帝又不在皇宫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天半。
“皇上今儿没上朝?”许蝶衣趾高气昂的站在一个小宫女的面前,情归无恨那些侍卫根本不买她的账,只有这些宫女太监还忌惮她无忧王妃的身份。
“王妃,奴婢也不知,似乎是圣上身子不爽利,托病没上……”那小宫女如见了鬼一般,急急说完,就给她行了个礼,跑远了。
托病,情归无恨托的是什么病,许蝶衣反应了过来,他现在有身孕,根本没病,托病就只能证明他又出宫了。
许蝶衣暗恨。使劲跺了跺脚,她现在是无忧王妃,拿皇帝一点办法也没有。情归无忧那个家伙就是一个软绵绵的软蛋,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打皇上的主意,是打不着,情归无恨把她那些伎俩早就识破了,可她却是不会坐以待毙。
“太可恶了,这些下人都不把本王当回事。”
“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奴婢有事向您禀报。”沫儿上前搀扶住许蝶衣的手臂,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奴婢已经把皇宫里的暗影启用了,下一步,王打算怎么做?”
“既然母帝不仁,我也就只能不义了。按照计划。”许蝶衣娇媚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阴毒,她想在古代活得风生水起,而不是被人先做了棋子之后又做弃子。
反正母帝又不是她的。许蝶衣根本不会在乎,她在乎是自己的荣华富贵。然而这一切在触手可及的时候,突兀的又遥远起来。许蝶衣是绝对不会松手的。
“奴婢这就去办,”沫儿是许蝶衣一手带起来的心腹,这种事情也只有安排给最心腹的人才能放心。
主仆二人出了皇宫,沫儿就下了马车,身形在人群中转了几下,就不见了,许蝶衣坐在马车里,低低的笑了起来。北燕女帝不选她作为皇嗣,能保一世荣华倒也罢了。偏偏她是选了她作为弃子。
“主子,这是尚书府派人送来的东西。”郑纱瑜起床之后,就看见亢龙和南星在院子里打拳。
小南和小北则在一边拿大顶。
郑纱瑜倒是没看见东侧其,南星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示意郑纱瑜看石桌上多出了一个包袱。
“哦?”难不成是那个东西?郑纱瑜心里一动,朝那石桌走了过去,连本来想要问问东侧其的去向都忘记问了。
这一世的爹,难产而死,可是给了她身体。她不能叫自己的爹不明不白的死了,总要为爹讨要一个公道,那些陈年旧事,却是叫她没处可查。
现在得到了北燕宫廷秘史,她当然着急看一看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北燕的宫廷秘史不一定会有煞雪国的记录。但是关于北燕女帝的那一部分,却是值得深读一下。
她爹的难产和北燕女帝究竟有没有关系。
郑纱瑜的眼睛被石桌上的东西吸引。从外观上就能看出来是一本很厚的书册。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翻开去看看。
“一会见了东爷爷,叫他等我。”她要先看看这案卷里的记载。
郑纱瑜丢下了一句话,就抱着石桌上的东西转身又进了自己的屋子。
“啊,这什么东西,不就是一本书吗?主子就着急成这样?”南星一停下招式,就中了亢龙一掌。
“啪”南星脚步一个趔趄。亢龙一掌正中他的后心,力道不大,却是叫南星咧了咧嘴。
“练武要专心,我手里要是刀的话,你此时性命难保。”亢龙低声说道,郑纱瑜抱着那个包进屋子的时候,他也看着她。
本来一掌应该劈在南星肩头,他自己也是因为失神,而失了准头。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南星并没发现亢龙和他一样心不在蔫。
“知道了。再来,我就是想知道主子为什么着急。”南星喃喃的说道,郑纱瑜皱着眉头,他的心就跟着她的心神一起慌乱。
“主子的事情,该你知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晓了,你着什么急?”两个人一个交身而过,亢龙压低声音低吼道。
他比他更关心瑜儿。
“难道你不着急?我就怕主子自己做些主张,不带着我们。”这些时日,总是把他们打发到百炼阁被雪神山操练,郑纱瑜每天早出晚归,他们都不知道郑纱瑜的行踪。
“我也有些察觉,只是估计是还没到我们知晓的时间。既然她不带我们自然有她的理由。”亢龙正要贴近南星说几句话,东侧其从屋里缓缓的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最近没有瑜儿获准,不准进入如花宫,甚至是靠近。尤其是不要与内里的人交谈。”东侧其带着几分严厉,本来这事该郑纱瑜去说,她的心思显然是在那个宫廷秘史之上,他就越俎代庖了。
“是的,东大人。”亢龙和南星虽然不知晓东侧其的意思,二人齐齐的应声,却是疑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进如花宫,怎么交换信息?总是依靠那几只信鹞,迟早会被人窥破隐秘。
信鹞不能总用的。
“母帝,蝶衣竟然只是做了一个王妃,不如召回来算了,那王妃有什么好做的,还不如她的贤王自在。”许慧衣坐在女帝的下首,一边给女帝拨着橘皮,一边笑着说道,话音里带着几分的试探。
许美伊脸上划过了冷笑,看向了女帝,“妹妹,蝶衣都嫁人做了王妃,她自己又没要求回来,你这是在拆散人家夫妻。”许蝶衣虽然不在国内,小动作却是不少。她府里还抓出来两个细作,严刑逼供之下,才知晓是贤王派来盯着她的。
许美伊是想做那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何其威风,自己的妹妹们都暗中施展了什么手段,她清楚的很。
“还是良衣最是自在,早知晓做公主这么自在,我也该向良衣学。”许彩衣假惺惺的朝许良衣投来“羡慕”的目光。
女帝坐在居中的位置上,把玩着手里的玉珠,一边朝着橘子,等几个人说的话差不多了,才慢吞吞的说道:“你们姐妹几个啊,就像是橘子,要抱成团,才是一家人。”说着话,她拿起一瓣橘子放进了嘴里。
“这橘子的味儿啊,原汁原味的最好,要是多些什么,可就不是那个味道了。”女帝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是叫几个人都是变了脸色。
谁都听的出来女帝这话里还有别的意思,许良衣的脸上倒是稍稍正常一些,她最近是有了些行动,但是女帝隐射的却是另有其人。
“母帝啊,这橘子能有什么味儿,还不就是橘子味儿?”许良衣打趣道。眼角不着痕迹的在姐妹身上掠过,这几个姐妹人人都是各怀心思,就是连不在国内的许蝶衣都是手段频出。
女帝的面上却是淡淡的,也没看座下的几个女儿,似乎是在品味。又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
许良衣面色如常,见女帝不理会自己,自嘲的笑了笑,当初她自己讨要了公主的封号,女帝曾经问过她是为何。
记得当初的回答是不想手足相争。
其实她想说的是不想姐妹相残,女帝似乎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当时她面上的神情,许良衣至今都记得。
现如今几个姐妹针锋相对的局面,许良衣看的痛心无比,母帝却好似无关人等,看着她们姐妹在她面前明争暗斗。
终是见母帝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闹剧,许良衣只觉得坐如针毡,做了一会,便看不下去了。
“母帝,儿臣惦念府里的夫郎。如今他身怀六甲,儿臣放不下心。”许良衣说道。
“怪不得良衣一直坐立不安,原来如此。”许慧衣了悟的笑了起来。连女帝微抬眸子在她面上扫过都未曾发现,许良衣却是觉得这一幕叫人恁过的心寒。
手足相残,她们的母亲却是居高临下的冷冷的望着。
草草的向母帝辞别,回到自己的公主府,她依旧是觉得自己的脚踩在了云里。仿若每一步都不是真实的。
她得了消息,蝶衣向母帝投了毒。母帝好端端的坐着,只是许蝶衣明明是在长圣国,如何向母帝动手?
而且母帝明明好端端的就在大堂之上。
回到自己的书房,就把自己关了起来,连她用来做借口的郑郎,都没去瞧一眼。
“太子陛下,如今女帝的心思难以捉摸,不知太子以为……”吴永利打探到太子从皇宫回来,就和何莲,张天芳二人赶了来。
“最近母帝的脾性是变了不少,看来宫里那件事是真的了,我这位小皇妹,看来不安心在长圣国做她的王妃了。”北燕的皇位继承人是立贤不立长。许美伊颇为头疼。
许蝶衣能做出如此大的举动,甚至是不惜断了自己前途,不就是想孤注一掷?
“那件事还是少说为妙,宫里下了封口的,没想到还是被人所知,”何莲见吴永利竟是先提起那件事,便皱起了眉头。肯定是另外两个王爷在皇宫之中另外布有耳目。女帝中毒那般重大的事情,都被女帝隐匿了下来。
女帝一直按兵不动,她的想法却是令人难以揣测。“万万没想到贤王都做了无忧王妃,还那般不安分。”
“可能她以为母帝给她承诺了什么,母帝从来不会承诺,她向来只做最有把握的事情。”许美伊的话音顿了一下,身为母帝的女儿,还不知晓母帝的性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寻死是什么?
许蝶衣现在是在长圣国做王妃,母帝是不和她计较而已,否则凭借许蝶衣,就是有三个脑袋此时也已经保不住。
“诸位大人,现在我们商讨一下,接下来怎么做。”眼底掩去对许蝶衣的讥讽,许美伊恢复了常色。
“陛下,微臣以为,暂时不宜有所举动。”张天芳拱手说道。平白无故的女帝把太子及诸王召集在了一起,却是什么也没说,看着是各抒己见,闲话家常,这其中的道道可是深的很。
“张大人说说,为何此时不宜?”问着张天芳,许美伊的眼睛却是看向了何莲。
张天芳早已知晓太子会有此一问,便开口说道:“微臣以为女帝今日的举动就是在震慑太子及几位王爷。”
“震慑?是么?”许美伊低声念道。眼神骤然深邃。
郑纱瑜每天被雪神山盯着,书上的阵法已经被她学了大半。倒是雪神山之前说的考验,却是迟迟未见,郑纱瑜知晓这是雪神山老头故意的,等郑纱瑜自己放松了警惕,他就会给她一个出其不意。
“师尊,这书里的东西已经学的差不多了,”郑纱瑜觉得自己就像是育肥羊。雪神山强行把知识当做养料灌输给她。
“哼。”雪神山不置可否,书里记载的东西都是明面上的,上次就和郑纱瑜说过了,“这才老实坐了几天,就坐不住了?”
“我哪里是坐不住,若不是有那诸多的事情要弟子去做,弟子真想天天这么的和师尊学书,”郑纱瑜立刻叫屈,跟着雪神山学书多惬意,坐在那里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消把书上雪神山要她会背会用的东西都学通。
可是她根本不可能每日这般平静的消受这种惬意,她想平静,那些人可不给她机会,稍微一疏忽,许蝶衣的杀手就会冒出来。
她在宫廷秘史里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事情。父亲的死因却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你心里那些事情,我缘何不知道?郑元善那老东西和白娇可都在百炼阁住着呢,你不好好学书,你去和他们说去。”雪神山把郑元善和白娇搬出来压郑纱瑜。
“我没有不好好学书,师尊,你这是鸡蛋里挑骨头。”她学书的时候,郑元善和白娇都不会在场,雪神山每次见郑纱瑜心不在焉的时候总是拿那两人出来。
突然,雪神山抬手制止郑纱瑜说话,他脸色一下沉了下来。“有人在窥伺。”
雪神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在搜索那人的具体位置。
“别找了,师尊,不是敌人。”东侧其又在跟踪她。从东侧其现身之后,只要她身边不带着人,东侧其一定在她附近。
无论是她跃墙进尚书府,还是她每日里来百炼阁。
“不是敌人?那是什么人,这人功夫可不弱,为师都要小心应对,”雪神山猛然转过了头,那人的气息叫他觉得很是危险。
郑纱瑜却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是我府里的一个老管家,因为我一个人出来,老人家不放心,就特意跟着。”东侧其怎么那么不小心又被雪神山老头发现了。
“管家?”雪神山挠有兴趣的打开窗户看了出去,“你****都在我眼前,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强悍的管家?难道那日那人……”雪神山蓦然想到那天他发现有人窥伺,纵身追去的时候,却是只看见了一个背影,那人轻功卓绝,想必其他的功夫也不弱。
老头顿时就起了争强好胜之心,“那将你管家唤出来,为师要与他较量一番。”
“较量就不必了,你是我师尊,他与我关系也是不浅,而且据弟子看来,你二人在伯仲之间,实在是没有必要较量。”郑纱瑜委婉的找着借口,要是叫人认出来她那管家是长圣国死去的那位帝君,只怕是麻烦将会不断。
“还未曾较量,你怎知我们在伯仲之间?瑜儿,快快把人叫出来,为师手痒。”雪神山催促道。
“就知道你是手痒。”郑纱瑜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故意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这是我的杀手锏,不能轻易暴露,你二人一较量,难免不会被人发觉。此人身份敏感,要是低调些从事为好。”
雪神山被郑纱瑜的话堵的无言,“就你有理。好似你师尊我故意为难你一般,好了好了。不为难你了,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再说此事。”
“那是自然,弟子还想知道我这管家和师尊谁更强上一分。”郑纱瑜笑了起来。武林高手,无异于最强悍单兵,在群体战斗中,最强单兵却是并不占据优势,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
郑纱瑜并不是真的想要东侧其和雪神山一较高下,就算是她同意,东侧其那老狐狸也未必肯。
“看样子,你似乎是对你的管家更为看好,适才你说你这管家身份敏感。那他是什么人?”雪神山抚着胡子,眼睛微微的眯起。
郑纱瑜身边的人他训练的卓有成效,现在她身边又多了一个高手,难道是郑纱瑜做好了准备,要动手了?
郑纱瑜却是摇头。“正是因为身份敏感,才不能教师尊知晓,师尊还是收起好奇吧,等时机合适之时,师尊会知晓的。”北燕和长圣国还是敌对方。就算是有了她在中间,还是避免不了这现实的问题。
身份敏感?雪神山凝神想了想,也没想到合适的人。“郑元善那老头没发现你那管家,为师发现了。你说说这是证明了什么?”说完,面露得色看着郑纱瑜,等着她说他的功夫比她那个爹强。
“恩,证明了师尊您老人家江湖经验老道。”郑纱瑜竖起了拇指。
“就这个?”雪神山像是吞了一只活苍蝇,他比郑纱瑜多吃了几十年的咸盐,江湖经验肯定是老道。他刚说的那么清楚,郑纱瑜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对啊,难道还要弟子说姜还是老的辣?”郑纱瑜无辜的眨眨眼睛,“师尊。这个归流阵好像是用途不大。”
雪神山的主意力立刻被郑纱瑜的问题吸引,听完郑纱瑜的话,雪神山摇着头说道:“都和你说了这是基础阵法,你听好了,第一次对你的考验就是用这个归流阵的变阵。到时候为师可不会手下留情。”
“归流阵,你个老不修,居然想用那个阵对付我女儿。”郑元善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雪神山说的话。
白娇在他身侧,则是一脸疑惑:“老师考验弟子,原是应该的,你喊什么?”
“你不知。”郑元善拉着妻子的手,“那归流阵的基础阵法是很简单,但是一旦用做了变阵,那威力就不是增加了一星半点,加上布阵的是雪神山这个老东西,我估计他布下的阵法,就是我来破,都要耗费一些功夫。”
雪神山笑得好似老狐狸一般奸猾。“哪里有,瑜儿才是新学,我怎么会太过难为她。”
“爹,娘。”郑纱瑜快步走到白娇的身边,搀着她的手,“我才开始学,师尊他不会难为我的。”
郑元善却是不买账,“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雪神山这老东西,说不留情就真的不会留情。老东西,你要是真的太过分了,我可是会出手帮助瑜儿破阵的。”
“你要是破阵了,那我还考她做什么?瑜儿又不可能在我们身边一生一世,我这是叫她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别以为她那三脚猫的武功和二流的轻功就恩能够为所欲为了。我这可是为了瑜儿好。”听见郑郑元善的话,雪神山大为头疼,郑元善的性子,他可是清楚的很,说到就要做到。
只怕是他那阵,只要难上一分,郑元善就给他破了。
“就是你说破了大天去,也不行。”郑元善铁心要护着女儿护到了底。这是妻子娘家最后的血亲,他自己又是喜欢瑜儿的很,恨不得自己生了这么个女儿。
白娇点头说道:“三师哥,元善说的不错,你要是伤了瑜儿,我可不依。”
“我哪里会伤着她啊,瑜儿古灵精怪的,你看着是我布下归流阵,估计都难不住她。亏你们还为她担着心思。”雪神山心知郑纱瑜之前说不能说出那管家的事情。便是话头留下了几分的余地。没有把在屋外守着郑纱瑜的高手说出来。
“反正你自己掂量着。话我就不多话了,几十年的师兄弟,我的性子……”郑元善闭住了嘴巴,高深莫测的朝雪神山笑了笑。
这两老头见面就互相掐,可是个个都是为着她着想。郑纱瑜嘻嘻的笑起来:“爹爹,就不要为难师尊了,我可是他宝贝的弟子,要是我破不了阵,保管他比谁都着急。”
雪神山那老头就是嘴上厉害,要是护短,他比谁都护短,郑纱瑜早就把雪神山看穿了。
“我才不管你。”雪神山转开了脸,嘴里嘀咕道:“谁管你,谁着急了自己个解救你去。”这丫头还真是狡猾。什么时候被她看穿了?
“老东西。”郑元善携着妻子在雪神山对面坐下,笑骂了一句,便不再多话,和白娇看着郑纱瑜,白娇握着郑纱瑜的手,“好孩儿,娘可是看到了,你学的很好,以后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娘,那是自然。”郑纱瑜得意的看了雪神山一眼,朝雪神山做了一个鬼脸。“大河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你这孩子。”雪神山的胡子乱抖。却是并不恼。目中若有若无的笑意,根本掩饰不住,对这个弟子的满意都在不言中。
白娇拍了拍郑纱瑜的手背,“你先出去吧,你爹爹瞧见有人进了如花宫的后门,想必是什么人来了,你去看看。”
白娇从夫郎那儿知晓隔壁的如花宫是郑纱瑜的产业。刚才郑元善看见了一个身影闪进了如花宫的后门,便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就特意来叫瑜儿去看看。
来的人不是别人,是一脸一头灰土的情归无恨,郑元善和白娇不认识此人,见他知晓如花宫后门,也没疑心他的身份。
“你怎么来了?”俏如花把情归无恨一把揪住,拉到一间空屋子里,上次来来过,把他打发走了,这才没几日,怎么又来了?
虽说和自己是血亲的兄弟,可他那么对主子,俏如花看见他心里也是不爽快,虽说不喜,可也不能太难看。
只是沉下了声音,冷着眼瞧着情归无恨,每次这家伙到北燕来,总是一身的狼狈。
“如不是有事,我也不会轻易的离开皇宫,来这么远,瑜儿呢?我想见她。”情归无恨艰难的说出她的名字,眼睛紧紧的盯着俏如花,“上次你拦着,没叫我见,这次不会还拦着吧?”
“你说呢?我主子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俏如花讥讽的弯起了嘴角,情归无恨是长圣国的皇上。可不是他的主子。到了他的如花宫还想作威作福,俏如花可不会买账。
他的主子只有郑纱瑜一个。
“你可是我的皇弟。怎么也不帮着我?瑜儿是我的皇后。”情归无恨哑着声音,嘶吼道,他奔波了一路。忍着怀孕的辛苦,却是被情归无仇坚决的拒绝了,根本没留下,本分的情面。
“若是在你的皇宫里,你倒是还有些说这话的资格,不过……”情归无仇脸上的讥讽加深。凑近情归无恨轻声的说道:“请皇上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他一再伤了主子的心,又迫的无言老大装死。说是对主子一心一意,那个联姻的贤王怎么住在皇宫,还和他不清不楚?
现在那北燕贤王是嫁给了情归无忧,可是瑜儿是怎么的伤心要离开皇宫的,俏如花早就从无言哪里知晓,如今见情归无恨还是堂而皇之的说瑜儿是他的皇后。
情归无仇的心底就是一阵火气,重重的把情归无恨推搡了一把,情归无恨连忙稳住身形,情归无仇的动作险些伤到了他的肚子,情归无恨的眼中闪过了不可置信的惊怒。
“我可是你哥哥。”
情归无仇转开了脸,“就是因为你是我哥哥,我在军中为你效过了力,此时我不是情归无仇,你也别给我扣什么帽子。还是那句话,我的主子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俏如花现在就想快快的把情归无恨打发了,他知晓此时郑纱瑜正在隔壁百炼阁学书,这些时日,郑纱瑜虽然没过来,她固定时间进出百炼阁,他在门口都瞧在了眼里。
“你本是皇室子弟,在军中效力乃是你的本分,难道叫你从军有些资历,我还错了不成?”情归无恨的手护在腹部,免得情归无仇再推搡他。
孩子已经快三月了,他的小腹已经有些凸起,之前健美的身材现在微微的走了样。不过情归无仇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情归无仇担心距离郑纱瑜下学的时间快近了,怕情归无恨发现主子就在他们近前。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给无忧去说,要么去给无言老大说,他虽然没承认自己的宗室子弟身份,可也真真是情归家的男儿,你迫的他离心悲情,装死不出,他是什么心情,你可有半分做兄长的样子?难道我们就因是姓了情归,就要做你的走狗,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兄弟,你对无言可有念着半分清?
如今你假惺惺的话,还是留着回去给爱听的人去听,我可不是你什么人,想见我的主子,你没资格。”情归无仇一步步逼近情归无恨,眼神含着咄咄迫人的怒火。
隐晦的掩饰他心中的焦急,这家伙怎么铁了心要见主子?要是打发不了,一会还不被他发现了主子?
这么一想,情归无仇便是愈加焦急了几分。
“你为何不叫我见她?”情归无恨突兀的就没了那气焰,数月不见瑜儿,他的心早就因她不在身边,空落落的,如今有了她的孩子,情归无恨多想叫瑜儿知晓他有了他们的孩子。
曾经最为痛恨男人怀孕生子,此时他自己腹中生命愈加的清晰,他却是感激起这个孩儿的到来。
孩子见证了他和瑜儿的过往,这是他们之间的联系,这是他和瑜儿的孩儿。
“现在想起来见主子了。你在皇宫里那般对待主子的时候,可想过了今时今日?主子可不是离了你就活不了,”想到自己与主子的缠绵,情归无仇的脸一阵发烫。
“你这是什么话?我当时……当时……”当时也是后悔了,话就那么出了口,可没想到瑜儿的气性竟是那么的大,竟然要寻死,居然就那么从他眼皮下消失,到今时,一直避而不见。
“你心虚了是吧?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情归无仇并不给情归无恨说话的机会。
他的语气一句比一句迫人。
“可我对她的心思从来没变过,你凭什么阻止我见她?”情归无恨突兀的暴怒,也不知哪里来的怒火,伸手把情归无仇提到了自己面前,“你和我这个做兄长的情意不深,也就罢了。你不能叫你未来的侄子没有娘亲。”
说出那句话,情归无恨竟然有些红了眼眶。
“什么?”情归无仇震惊万分。主子离开他有两三月了吧。那这么说。上次情归无恨是来给主子通报他有身孕的消息?
他不禁伸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他和主子时日都不长,也不知道有没有……想到会有主子的孩儿,情归无仇的脸微微泛粉。
语气不由得柔和了几分,“主子想不想见你,我委实不知,难道你不上朝了?”
“我这次的确是有事情,不然……”情归无恨还没说完,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在他的背后响起。
“如花,你什么时候私藏汉子了?我还没想要把你嫁出去。”郑纱瑜一进来就看见两道颀长的身影纠结在一起,她站在位置是看不见情归无仇是被人提着的,只能看见两个男子的身子无比的贴近,旖旎无比。
两个男子的身影交叠,怎么看都是怪异,郑纱瑜嘴里是那么说着,心里却是一阵古怪,她和俏如花相处的时日也并不短,怎地不知他有如此的癖好?
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亲密过。眼见他与别的男子这般贴近,有种叫醋意的东西在胸膛里翻腾。
他们两个保持这么亲密的姿势在做什么?打啵吗?
郑纱瑜在心里胡思乱想着,她站的位置是看不见情归无恨把俏如花拎着。
听见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声音,梦魂牵萦了无数次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情归无恨的身子完全的僵硬住,他纠缠着情归无仇就是想要见瑜儿,如今那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