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亢龙垂手站在郑纱瑜的身边,面无表情的答应道。
郑纱瑜并没有过多关注亢龙脸上的表情,无言的身份已经确认,还把郑家人安排一下,郑纱瑜就决定出手,全面斩断许蝶衣的爪牙。
“另外,传消息回去。国内备战,”郑纱瑜的命令并没有可以的要回避谁,那个家伙就在情归无恨的身边,书房都是随便进出的,那人要是想知道什么事情只要趁着情归无恨不在,自己就能从书房里获知。
郑纱瑜毫不怀疑那女人的能力。
从她故意趴在情归无恨的背上表现出暧昧。她的计谋和目的就不言而喻。只可惜当时郑纱瑜自己被感情蒙了心。
完全没看出许蝶衣的阴谋。
不过也要多谢许蝶衣,不然她现在还出不了宫。
“备战?是不是为时过早?”亢龙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毕竟郑纱瑜这个命令太突兀了。而且现在备战,绝不是好时机。
“仅仅是备战而已。而且军队的存在就是为时刻准备着战斗。防患于未然。而且,我是真的要开战,其实这个命令还有其他的意思。”郑纱瑜顿了顿,转脸看向亢龙。心里在说,无言啊,我肩膀上的重担何其重啊。
她的眸子在亢龙脸上扫过,眼底闪过些许落寞。“我不知道他会不会配合我。”
“他不会叫主子失望。”亢龙想到了情归无恨的身孕,眼神就黯然了,黯然中夹杂着他对情归无恨的羡慕。
“承你吉言。南星,你怎么去那么久?”郑纱瑜前半句是给亢龙说的,后半句却是对着刚走进来的南星说。
“我又交代了他们两个一些注意的事项。主子,那两个人就这么留下了?”南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他心里的疑问,按着主子的小心,是不会轻易留下人的。
这和那浆洗的李氏不同。那李氏只是洗衣服,这厨子做的饭食,可是他们日常里,要吃的。
“哦?你说怎么办?”郑纱瑜反问,她不认为那兄弟二人有问题,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就越是马虎不得。
“自然是调查仔细了再用啊。万一给我们下个毒什么的。”南星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好了,吃饭吧,就等你了。”郑纱瑜的眼睛朝东侧院看了看。从这一会来看,龙一和龙二没有破绽。
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和他们这群人接触的人,都是值得怀疑的。
“是。”
南星回答了郑纱瑜之后,院中便出现了宁静。
偶尔只有些筷子碰到盘子的声音。
亢龙觉得有些什么像是与之前不同了,朝郑纱瑜和南星脸上看了看,又好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他至始至终都觉得有些改变就在他的身边,可想要仔细抓住的时候,却是什么也没抓住。
他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在郑纱瑜的面前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是偶尔见与郑纱瑜的目光接触,便是觉得郑纱瑜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亢龙看见那笑容,心里却是泛起了古怪。
“备战?”情归无恨写字的手僵硬在了半空,在他安心的养胎时,郑纱瑜却是给他这么一个信息,不见他的面,只有这两个字。
他手边是新送来的消息,也只说是“备战”这是情归无仇给他的信息,应该是得到了瑜儿的授意,否则无仇是万不可能和他联系。更别说传递什么消息来。
能来自北燕的消息,又是传自无仇的手中,不由得叫情归无恨揣测起郑纱瑜的意思。
难道她原谅了自己,备战是在试探?
还是瑜儿有了别的计划?
情归无恨有些拿不准郑纱瑜的意思,“瑜儿,你这是想要朕……做什么啊?”
把那消息放在一边,他努力叫自己静下心来写字,但一想到那个遥不可及的人,他的心里就是一阵发酸,写字的手却是落不下去,收回手,墨汁在笔尖凝聚,隐隐的将要滴落。
情归无恨只是怔忪了一下,手里便是一空,原来是有人把他手里的笔拿走了,“皇上,写字的时候居然在走神?这样的皇上哥哥还真是少见。”
许蝶衣手里正拿着从情归无恨手里拿过来的笔,接着把纸上那写了半个的“战”字写完。
这些日子,情归无恨写字多写的是“静”“静若处子”“心静则自然”之类,这个“战”令许蝶衣触目惊心。
这才没过几个月,情归无恨又要兴起战斗?这些天他身上的变化,许蝶衣不是傻子,怎么会发现不了?
酒水不沾,人也不喜动了,整日多数时候恹恹的。男人怀孕了才是这样,许蝶衣仔细看过情归无恨的肚子,却是什么也没看出来,情归无恨的饮食向来是小心,她叫沫儿去打听,得知情归无恨最近食用的都是补养的汤剂。
能叫情归无恨这么小心,不是怀孕又是什么?许蝶衣恨得牙痒痒。
肯定是郑纱瑜那个贱人的种。从前只听情归无恨专宠那贱人,想来这真的要是有了身孕,也是那贱人的,许蝶衣一想到那个贱人都消失这么久了,情归无恨不但是对她念念不忘,还珠胎暗结。
这叫许蝶衣对郑纱瑜的杀意更是重,之前给她的黑翼三部下了杀死郑纱瑜的命令,那些废物不但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居然被人灭了大本营。
好在她其余九部都极为分散。
派出去数拨人马都查不到是何人所为,许蝶衣最怀疑的就是她那几个好姐妹,她不在国内,拔除她的势力此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只是想练练字而已,贤王,不是告诉你了,朕的书房以后不要随意进来?”情归无恨揉揉眉心,这个女人他说什么都是置若罔闻,她又没做什么叫他发怒的事情,想要逐她出去,却也是半句也说不出口。
只是皱着眉看着一身红衣的许蝶衣。
从小到大,她就爱一身红衣,而……她却是多变的,不过最多穿的也是白衣。
怎么把瑜儿和这贤王比较起来?情归无恨暗笑自己是过于思念那人。只是看见那刺目极端的色彩,就想起她一身素衣,却是极致妖娆,天下无双。
看是个娇弱的人,却是极好强的性子,他是坳不过她了。
“皇帝哥哥,小王只是想陪着你啊,没几日,我就要做皇帝哥哥的弟妻,以后想要这么看着你练字都是不能了。”那个情归无忧她连听说都没听过,情归无恨前几日一张圣旨,就把她指给他。
婚期就在下月,许蝶衣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和权利中心没有半点关系的人?只要还没出嫁成为既定事实,她就先和情归无恨有了夫妻之事,看他怎么把自己嫁给那个家伙。
皇家人不想联姻的时候,就随便提拔一个人来完成这种没滋味的联姻,许蝶衣很明白这个无忧是怎么冒出来的。
不过她却是忽略了一点,那人姓氏情归。
“你就安心待嫁吧,朕会给你最好的嫁妆。算是我对你婚姻的祝福。”情归无恨快拿着许蝶衣把他没写完的字写完,顺手抓起来一揉,仍在了一边,“马上朕要费心备战了,不能照拂你,无忧会是一个好丈夫,你放心吧。”不动声色的把备战的消息透露给了许蝶衣。
情归无恨明白郑纱瑜的意思,许蝶衣既然费心的想要赖着皇宫,绝对不会没有所图。
既然她想知道,那他就告诉她。
“备战?皇帝哥哥,不是休战了吗?怎么又备战?你可知道一次战争要花多少军饷,要死多少将士?要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许蝶衣声音拔高了几分。
才刚刚赐婚,这就叫她知道长圣国要备战?许蝶衣忍不住要笑了。好一招釜底抽薪。
“贤王专心等着做无忧王王妃就是。国家大事有男人来操持。”情归无恨冷冷的说道,他的国事也只能瑜儿插手。
贤王纵使和他从小相伴八年,始终是北燕之人,尤其还是此次联姻对象,情归无恨就是念旧,也不会本末倒置。
当然他也没忘记郑纱瑜是为什么离开他,这个女人居心叵测,他是不会和她过于相近。
“皇帝哥哥,不要这么疏远小王啊,过去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你也不是这样的。”许蝶衣的声音不知不觉的带了些娇软,似乎是想唤起情归无恨对于过去的记忆。
“从前你是质子,朕不过是一个帝子,现在你是无忧王妃,朕是无忧的兄长,你成亲之后,也会是你的兄长,你只管相夫教子,国事天下事不归你管。”
许蝶衣一恼怒,顿时慌不择言:“要是郑纱瑜,你也不叫她过问?”说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闭住嘴巴,郑纱瑜是女子,她也是女子,而且她自认自己样样不输郑纱瑜。
虽然心虚,依旧是紧紧盯着情归无恨。
是啊,瑜儿也是女子,情归无恨一窒,他自然是不想,他的本意是把瑜儿留在后宫给她无上的至尊荣华,叫她一世无忧,谁料到他的呵护,却是成为逼走她的利刃。
“她是朕的皇后,朕允诺过她共掌天下。”情归无恨握紧了拳头,眼睛看着窗外,身边的红衣有些亮的刺眼,瑜儿也能穿过大红的衣,那是成为皇后的那天。
“共掌天下,她都离开你了。”许蝶衣冷笑,她派出几路人马,都没找到郑纱瑜的下落。情归无恨却是能找到,他上次出宫,肯定找到她了。不然不会休战。可惜情归无恨的轻功卓绝,她手下那些废物没有一个追到他,才进了北燕,就被情归无恨甩脱。
“瑜儿不会离开朕,”情归无恨听见许蝶衣说的这句话,嘴角反而翘起来,腹中的小生命,只要瑜儿知道一定欢喜异常。
她那么重情重义,绝不会抛弃了他和孩儿。
许蝶衣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她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情归无恨居然对那个至今不出现的人这么的肯定。“凭什么,凭什么?就凭借你的肚子,你就能叫那个冷心绝情的女人回头?”
“你都知道了?”情归无恨的手抚上腹部,转过来脸看着许蝶衣的目中倏地射出了寒光,“还真是低估了你。”
郑纱瑜快速的从亢龙的脸上收回了目光,脸色也恢复如常,叫亢龙以为她之前的笑容似乎只是他眼花。
“虽然我不缺少银两,全都出去吃,也不是不可,但是我没营生,却是有花不完的银子,难免叫人疑心,总是去许良衣哪里,时间久了,许良衣自然看出异常,少见为妙。再说下月月中,我那个娘要来到,还不知晓是什么情况。我总觉得这事情巧合的叫人难以置信,你也看见了,我和郑家人那么相像。”郑纱瑜楠楠自语道,“也太像了。太不正常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是主子和郑家人是有些缘分的,”南星说道。他没见到郑家人几次,就是见了,也没刻意看过,他的注意力只在郑纱瑜的身上,此时听见郑纱瑜的疑虑,他却是回答不了。
南星一拍亢龙的肩头,“老亢来说说。”
郑纱瑜刚从亢龙脸上收回的目光重又落回,“亢龙你怎么看?”
“凡是没有绝对,不过这郑家人对主子可是真心实意的好。连我看了都是羡慕。”亢龙明显是避重就轻,郑纱瑜知道亢龙也是说不出所以然来。
便泄气的说道:“到时候,郑元善的妻主来到,就清楚了。”她的的样貌和郑家三兄弟极为相似,总不可能连郑夫人的相貌也会是想象。这都要叫郑纱瑜疑心自己是不是煞雪国女帝的孩子了。
“先把厨子的底细查清楚,不然我哪里敢用,”郑纱瑜自嘲的说道:“我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前后两世,死都死过了一次,现在反而有的时候怕死的要命。
“主子放心就是,”南星顿了顿,继而想到小北和小南还在黑鱼城,都在外面,他们身边连个能使唤的也没有,“主子,要不要把小南和小北召回?”
郑纱瑜本来想把那二人留下,想到雪神山说要把她的人训练一下,便改变的主意,“召回来吧,哪里用不到他们。酒酒虽然武功不好,还是能自保的。”
“就是嘛,我也觉得小少爷身边不用留人。”南星顺着郑纱瑜的口气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完全没看见郑纱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个……嘿嘿,主子,怎么这么看着我?”南星讪笑了几声,假装不知道是自己说的话引起自家主子的侧目。
“南大人,似乎是很看不上我的弟弟?”郑纱瑜把筷子放下,用手指敲着桌面,脸上笑意涔涔。
“哪……哪里有?”南星当然不会承认,他立刻说道:“我们这里急缺可靠之人,小少爷既然已经安全,就不需要特意的保护,把小北和小南召回,也是为了主子的大事。”
“就你会说。好了,其实我也觉得我小弟来的不是时候,给我找不少的麻烦。好在有小月,我这一桩心事也算是了了。接下来要看酒酒的肚子争气不争气了,过几个月,我们再理会他。”郑纱瑜的话音很快的转开。郑酒酒是一个事情,她这里的事情也很没有头绪。
之前才灭了许蝶衣的三部的一小半,还有几个分部,她一点底也不知道。
属于许蝶衣的力量越是强大,她就越是危险,就算是所有的危险她都能规避,许蝶衣手里的实力都能给她将要做的事情,造成极大的麻烦。
“嘿嘿,那我就发消息出去,我也想那两个小子。”南星嘿嘿的干笑,小南和小北都是他的弟子。多数时候,更像是他的家人,他是孤儿,跟着主子之后才有了一大票兄弟。
“叫那两小子回来的时候小心些,注意尾巴。他们脸生,小心驶得万年船。”郑纱瑜叮嘱道,那两个孩子,培养好了,是极好的助力,可是做杀手,还能做别的。
就看雪神山老头这次打算怎么训练他们。
“那两个小子精的很,主子不用为他们担心。”南星拍着胸脯,拍的砰砰响。算是在做保证。
“我也只是说说。你先发消息吧,他们回来还要过几日,你明日先找人把东侧院和厨房之间的墙壁打通,建一个小角门。不然用东侧院来往主院,要绕好大一个圈子。”郑纱瑜把琐碎的事情安排完了,站起身,她现在证明了亢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无言,心情大好。
知道无言还活着,郑纱瑜的心里就不那么怪情归无恨了,回到屋里,第一次很自觉的去看百炼阁的典籍。
“主子的心情似乎是很好啊。”南星一脸古怪的看着亢龙。“是不是你……”
“和我没什么关系,她今日就是怪的很,好似是从百炼阁学书回来就很是古怪。”亢龙回想了一下今日看见郑纱瑜的全部情景,之前还觉得郑纱瑜的笑容古怪,但是现在又想不到所以然来。
“是不是主子学书时,有什么好事情了?”南星摸摸头,“是不是主子有看上的人了?”
“浑说,难道你希望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亢龙没好气的瞪了南星一眼,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南星对瑜儿痴心一片呢?
“老大,我也不希望啊,咱们主子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又不会拒绝,只怕是要是送上门的,就不会推拒,这要怪你,好好的……”装什么死?南星剩下的话没说。
怨怪的语气不言而喻,看着亢龙难看的面色,他又不忍心起来。
亢龙目中悲痛难明,他极力的压制住心里痛苦,苦涩的说道:“你就会怪我,就会怪我,你以为我想?”
当初见瑜儿那般艰难抉择,他怎么忍心叫她难过,如今叫她难过的人居然成了他,他的心里又何尝好受?
南星责备他,他毫无怨言,可是他心里的苦,又是谁人能知晓?
距离心爱的人只有咫尺之遥,他却是不能相认,不能相亲,更不能接近。
“好了好了,小心被主子看见你这模样要生了疑心,”南星轻轻的拍拍无言的肩膀,低声说道:“你还是瞅个机会,把实情说了,主子不会怪你,真的,你何苦来着?”
亢龙甩了袖子,倏地直起身,不发一言,径直回到了屋子,咣的一声重重的摔了门。
“又是这样,我还没说什么。”反正他今晚上又要睡小南和小北的屋子了。
书房里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僵硬无比,情归无恨定定的看着许蝶衣,似是想把她吃了一般的狠辣的目光,叫许蝶衣一阵阵心悸。
情归无恨霸道暴虐,她早就听说了,以前她做质子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年幼,没想到长大了情归无恨变化是翻天覆地的,叫她难以想象。
这几年,她在北燕做王爷,情归无恨不断的对周围国家发动战争,传到她耳中的就是他如何暴虐,如何的霸道。
甚至是为了军饷,不惜一月两次提高征税。
“皇帝哥哥最近的变化那么大,我又不是傻子。”许蝶衣面上挤出笑来。见情归无恨冷漠的脸上依旧是狐疑的神色,便继续说道:“你最近贪睡,又是总喊身子惫懒,而且一月才有几日上朝,只要是有心,小王相信,看出这一点的不仅仅是小王一人。”
“看出来又如何?这是朕与皇后的血脉,名正言顺,而且皇后很快就会回返,贤王你的心思就不要打了,你想在朕的吃食上做些手脚,那招数朕都看厌了。”情归无恨似是无意,许蝶衣却是觉得他的话里含着无尽的杀气。
原来,他都知道。
许蝶衣往后退了一步,原来她的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小动作早就被情归无恨发现了。他还一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可笑的是她现在还在奢想用计叫自己和情归无恨有肌肤相亲。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皇帝哥哥,你把我瞒得好紧。”许蝶衣的小脸渐渐变得苍白,没了情归无恨这颗大树。她若是真的无忧王妃,就真正的成为了弃子。
“朕为何早不说破,晚不说破,想必你能猜出朕意。贤王,你若是安分做无忧王妃,朕会善待与你。若是……你触碰了朕都不愿意触及的底线,休怪朕不念旧日之情。”
许蝶衣慢慢的后退,连她的嘴唇都开始变得苍白。
她绝不会放弃,绝不会叫自己成为弃子。母帝说的明白,事成,才有惊喜。若事败,后果自负。
自负……果真最是无情帝王家,她还那么相信母帝。
“皇帝哥哥,你在说什么呢?我不就是想嫁给你嘛,这个点心思,你早就知道了啊,哎,既然要成为无忧王妃,以后还是能见到皇帝哥哥的吧?以后我还能这么喊你吗?”许蝶衣强忍住心里的颤抖,她绝对不能把罪责承认,她只能承认是女人对他的情谊。
“若是自家人面前,倒是无妨。”语气极淡漠,和许蝶衣,他没有什么话语能说,他现在有身孕在身,要好好的呵护他和瑜儿的血脉。
太医早就交代要他平心静气。凝心安神,否则最初几月,胎像会不稳。许蝶衣无论如何找事,他都是极为平和的化解。
“那皇帝哥哥注意歇息,小王先退下了。”许蝶衣勉强站稳了身子。没等情归无恨回答,转身快快的走了。
浑身的力气被情归无恨之前的话语抽离的干净,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她的那些安排在情归无恨的面前都是小丑在做戏。
那她派人去杀郑纱瑜,是不是他派人做了手脚?
许蝶衣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沫儿看她脸色难看的像是死人一般的灰白,担忧的问道:“王,你是不是身子不适?”
“本王是不适,不适。”许蝶衣突兀的怪笑起来,她费心的计划,在情归无恨面前都像是小丑一般无所遁形,这是情归无恨不和她计较,要是按着情归无恨那暴虐的性子,只怕会是活撕了她。
沫儿被吓了一跳。连忙要扶着许蝶衣,许蝶衣甩了她的手,止住了笑声,脸色难看无比,“三部是被谁下的手,查到了吗?”
“还没有。”沫儿战战兢兢的说道,向前去扶许蝶衣也不是,站在那里也是别扭的很。
“继续查,还有郑纱瑜一定要死。这个人决不能活着,本王有感觉,她将是本王最大的敌人。”许蝶衣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去。
“本王在情归无恨这里是不会有所成,把我们潜伏在皇宫里暗影启动。实在不行,本王就要下狠手了。”
沫儿看着自己主子狰狞的面容,哪里敢说不字?从前许蝶衣曾经说道,设置在皇宫里的暗影就是防备自己成为女帝弃子所用。
难道贤王真的会成为弃子?沫儿的心也揪紧了,要是她的主子成为弃子,她们这些跟着贤王到了长圣国的人,不都是送死的吗?
沫儿不想死。贤王的命令她肯定会一字不落的执行下去。“王,沫儿明白了。”
“王,那其他的暗影要启动吗?”末了,沫儿问了一句。那暗影埋伏多年,现在启用都不知道那暗影的服从率有多少,许蝶衣的计划就是那暗影和黑翼双双出手,不怕郑纱瑜不死。
沫儿自然是知晓许蝶衣的想法。
“按兵不动,说不定会有出其不意之效。”潜伏多年的暗影,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倘若是母帝没选择她做这个联姻的王爷,或许她和母帝之间的关系还有一线转机。
她是那样的信任母帝,之所以答应她来此,就是母帝许下诱人的条件,在她听见情归无恨的圣旨是赐婚她与情归无忧成亲的时候,就明白了,她不过是目的送来安抚情归无恨的。
什么休战三年,北燕与长圣国的战争一直处于上风,根本用不着战胜国向战败国提出休战联姻的条件。
母帝用了一招缓兵之计,调走了一个有继承帝位资格的贤王,剩下几个王和太子之间的优劣立时显现了出来。
可笑的是她在情归无恨赐婚之后才看明白这一切。
许蝶衣在寝宫里发了一通脾气,宫女和太监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毕竟这味脾气不怎么好的,马上就要成为无忧王妃。
谁也不敢得罪与她,深怕被这位无忧王妃记恨。唯一敢劝解许蝶衣的沫儿被她派出去做事了。
“师尊,之前讲了几天都是叫弟子自己去看那基础的几个阵法,难道师尊没有要特别的?”郑纱瑜不是不想看基础的阵法,她知道有的东西是不记载书中,而是口口相传。在古代,被记载下来的反而不是精髓。
“怎么了?万变不离其宗,难道你还想一口吃成一个胖子不成?难得你专心了这几日,你把这个方阵看完,为师就给你说说上古十阵。”雪神山抚摸着胡子,不紧不慢的吊着郑纱瑜的胃口。
郑纱瑜心里一震,果然是如她猜测的,最重要的不在书册里,她把百炼阁的典籍都翻看了一遍,并没有在书里找到什么高深莫测的阵法。
像是之前她遇到的那些变幻莫测,威力奇大的阵法,这书里根本就没有。譬如说雪神山刚说的上古十阵。
典籍中关于上古十阵只字未提。
“师尊,你果然藏了私。”郑纱瑜把面前的书一合,方阵有什么看的,私下一方块。小学生站的队形都是方阵。
雪神山不置可否,淡淡的说道:“阵法,用途很广,为师就给你说军阵。布阵之地首先要看驻军行伍所在的地形,天气,特点,从基础的一兵,一伍,乃至一列,一队,都做到,阵法之道,可攻可守,……可迷惑敌人……”雪神山的话音微微的一顿,猛的喝道:“什么人?”
抓起笔架上两支毛笔权当暗器投掷了出去,“噗嗤……”毛笔破窗而出,窗纸上只有两个小圆洞。
郑纱瑜还没反应过来,雪神山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师傅等等我。”郑纱瑜一看这架势,有心看看两个高人之前的对话。当即足尖一点地,也追了过去。
本来她还在专心的听雪神山讲阵法的关键,眼看就要说到上古十阵,雪神山就喊有人,她可没听见有什么动静。
追出去没一会,雪神山的身影就追不到了。她现在的轻功可是雪神山亲自指点的,她还以为轻功已经大成,没想到这才追出几步,就不见了雪神山。
“老头的轻功这么好,肯定也藏私了。”没追到雪神山,郑纱瑜忿忿的跺脚。
“师姐误会阁主了,要能达到阁主这个境界,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阁主他老人家。每日都要用轻功绕着王都走上两个来回,从我记事时,阁主从未间断。”说话的是小童子。
“你就会帮着老头说话。”郑纱瑜眼睛转了转,“老头教了你什么阵法了没?”这童子跟着老头时间可比她久多了。郑纱瑜立刻打起了他的主意。
童子一脸茫然,“没有,之所以我先入门,还要喊你为师姐,那是因为我没有和阁主老人家学艺。”
“那你不想学?”郑纱瑜暗暗的吃惊,一般像是这样的童子,都是得到真传的,这童子却一点也没学。
“阁主把我捡回来,把我养大,我只想一辈子侍奉他老人家,别的没想。”童子眼中的光彩,叫郑纱瑜立时觉得她才是真小人。
本来还想在这童子的身上下下工夫,挖师尊的墙角。
童子的目光那般的纯净似乎是没有一丝的杂质。郑纱瑜看着他的目光,便会觉得她的心里也是一如看着童子的眼神,慢慢的沉静下去。
“原来如此,”还没等郑纱瑜感叹完毕,就听见了雪神山的抱怨:“气死我了。”雪神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返了回来,站在她不远的地方,气鼓鼓的抓着胡子。“师尊,有什么可气的啊?刚才就听你喊来着,我都没听见。”
郑纱瑜故意的说道。老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实在是叫人觉得骇的慌。再说她不想叫雪神山知道她的打算太多,因为从一开始,郑纱瑜就没将百炼阁设置为自己计划的一步。
闻言,雪神山嗤笑了一声,“你个小毛丫头,要是叫你都听见了,那还用我出手?”
“没追着?”雪神山的轻功她是见识过的,看雪神山这样子,分明是没追到。郑纱瑜觉得自己问的都是废话。
“那贼子狡猾如狐,就差一点点就抓到了,”雪神山说道。那人轻功身法与他不相上下,若是说之前是他在追着那贼子,不如说那贼子和他较量轻功。
“差一点点啊,那太可惜了。”没追到还死要面子。郑纱瑜嘴角轻轻的咧了一下,“师傅以为那是什么人?”
“能是什么人?偷窥他人隐秘之人,肯定是贼子。不过我百炼阁也没什么可以叫人窥视之物啊?”雪神山怒道。要么就光明正大和他一战,躲躲藏藏的有什么意思?
郑纱瑜暗暗的猜测那个人的来意:“难道是为了阵法而来?”北燕的阵法,周围吃过亏的国家没有不觊觎的。能有此想法的,肯定不会是少数。
雪神山摇头说道:“军队的阵法并不是什么隐秘。隐秘的,都是在为师脑中。这人明显只是想要挑衅,而非有所图谋,只是这等身法卓绝之人,为师一时还想不起来,有什么人能和为师一较长短。”
郑纱瑜却是脑中亮光一闪,顿时想起来一人,“师尊,长圣国前帝君东侧其,此人你可听过?此人轻功我见过。可以与师尊相较,只是刚才我追出去的时候并没见到人,不知是不是东侧其。”
“东侧其不是薨了吗?前番还收到讣闻。”雪神山诧异的反问道,东侧其之薨,只怕是天下无人不知的。
“师尊有所不知,那老头一身功夫已入化境,而且精通用毒,别说是被人害死了,就是说病死了,我也是不信的。”那老狐狸,和雪神山真的有一比。
郑纱瑜暗暗呲牙。不过那东侧其的手段,她猜不到,也想不到会是什么人,东侧其装死,多半只是为了离开皇宫,在皇宫里拘了一辈子。
“东侧其吗?”雪神山陷入了沉思,一手摸着胡子,东侧其他只闻其名,并没有打过交道,之前他追的那人,也只看的出来是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并没看出相貌。
实在无法判断那人身份。
不过能有如此轻功,肯定不会是年轻一辈。
“师尊,此事尚无定论,况且,我又没见到那人面目。我想那人轻功既然这么高绝,近身功夫应该也是不差,被师傅一惊既走,应该是不想与我们为敌。”
“言之有理。下次在遇见此人,一定好好的较量一番,”雪神山的脸上突然泛起了光彩,“没有敌手,何尝不是寂寞的。”
“师尊现在有了一丢丢的高人风范,多的我还真的没看出来。”听见雪神山说没有敌手的寂寞,她却是看见他两鬓白发有些刺眼。何尝是仅仅只有寂寞?
还有壮士迟暮,几分英雄气短的意味。
“一丢丢?要那风范有什么用处?”雪神山冷哼一声,“过来规矩坐好,为师这就给你讲讲上古十阵。”
“落差真大。”郑纱瑜啧啧两声,之前雪神山还叫她感觉心酸呢,现在他又称为严师模样。
“上古十阵乃是……”雪神山把十阵给郑纱瑜一口气说完,“这都是典籍上没有记载的,不排除还会有其他的记载流落出去。毕竟上古之术,也不是花落我百炼阁一家。这十阵,和典籍中记载的基础阵法,联合起来,就是所有变阵之祖,变阵,如何变,就看你了。为师不会把别人创出的阵法一一列举,那留着你自己学会破解。
学会列阵,也要会破。好了,今日为师也没讲话的兴头,那典籍中有关奇门遁甲之术也有些记载,你将那些都学会了,再来找我。功课不许一日落下。为师会考校你的,当然不会留手,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