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叔,查到了,这郑小鱼的身份。”黑衣矮壮汉子把一个信笺放在龙叔的手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笑道:“算不上来历不明,百炼阁郑元善幼女。”
“看见了,郑家和庆良公主关系不浅。难道她来这里就没别的目的?我可不会相信。好了,小炮,辛苦你了,下去好好休息一下。”龙叔把手里的信笺细细的看了,眉头反而皱的更紧。
这个消息还是看要尽快叫小月知晓才是,摄于这女子身份,起码要有些防范之心,相交也可,但是不能深交。
想到此,龙叔对门外守卫说道:“等小姐回来,给我说一声,我去找老爷。”
要是郑小鱼是一般官员子女,倒是不足为惧,而那郑小鱼并不简单,她和庆良公主、太子之间都有来往。
“鱼姐姐,这素斋可满意?”小月得意的看着郑纱瑜,龙叔不在,她自在许多。
“不错啊,原本我还以为素斋就是青菜炒豆腐,豆腐炖青菜。”
“噗嗤……”郑纱瑜说的话,二人都笑了起来,小月更是亲热的拉着郑纱瑜的手,“就会拿青菜豆腐说笑。姐姐,我家里现在没人,等几****娘亲回来,我请你来家里做客,可好?”
要是龙叔在,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阻止,要是邀请郑纱瑜来府里做客,会叫有心人认为他们选择了阵营,而这绝对不是黑鱼城的选择。
“我是与你相交,理应去拜会你家长辈。等你娘亲回来,我一定去。”小月偏生不提她的爹,郑纱瑜的心里上下打起鼓来。
难道她之前的估计错了?
小月闭口不提自己的父亲,这会有两种情况,一是父亲亡故,一个是不能说。话到了如此,郑纱瑜也不再多问了,小月既然邀请去她家。那就证明她会把自己的事情向她和盘托出。
“那既然如此。鱼姐姐,我就先回家了,不然一会龙叔又来找我,烦死了。”小月把郑纱瑜送到迎客来门外,自己并没下马车。
“晚上我就在客栈随便用了,你放心吧,我无聊的话自己在城里转转。”郑纱瑜下了马车,小月笑着朝她挥挥手,这才放下了马车上的帘子。
“主子,那斋菜真不好吃。都是喂羊的。”没了外人,南星开始抱怨。亢龙嘶哑着声音,“是你不会欣赏。我看主子还是很喜欢。”
郑纱瑜拍了一下手:“确实不错,偶而来吃一次,其实还是很不错的,都进我房里。我有事情说。”
刚才她下马车的时候,手心里多了一个东西。不过小月在马车里。没看见她的小动作。现在她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是。”南星神色肃穆了起来,本来抱怨那素斋难吃的语气,现在全然不见。亢龙一如既往的都是冷着一张脸,至于小南和小北,都是被郑纱瑜忽略。
“小姐。您回来了,一会我给你送壶茶水去房里。”小二谄媚的凑过来。这么讲究的客人,都是大方无比,随便给一点赏钱,都抵得过他数月的月钱。
“一会要茶水的时候,我再问你要,现在不要来吵。”郑纱瑜迅速的走上了楼。等所有人进了房间,她示意南星把门关上。
“主子,什么事情?”
“我还不知道,我先看看。”郑纱瑜松开手心,一只信鹞在她的手心里。刚才差点叫小月看见,幸好她先下马车,就将那信鹞收进了袖子。
南星走上前,从郑纱瑜手心里接过信鹞,小心翼翼的解下绑在信鹞腿上的布条。看也没看就递给了郑纱瑜。
“会是什么消息,这个时候放信鹞。”郑纱瑜嘀咕道。展开布条一看,郑纱瑜的脸上神色难看了起来。
“怎么了?”房中几人俱是被郑纱瑜的脸色吓了一跳。
郑纱瑜皱着眉头说道:“是酒酒,被一伙山贼抓了,说是要给他们大寨主做第十五房压寨相公,这是什么事情啊?”
“啊,那我回去救酒酒出来,”南星说着就要走,郑纱瑜最是容不得自己的家人出事,南星心里清楚,在王都附近,他们没有可用之人,百炼阁的人是不可能动用的,所以只有他出手。
“也不是那么糟糕了。”郑纱瑜晃晃手里的布条,“半个月后,举行婚礼,婚礼,好啊,这算是山贼给我们时间。”
“主子。早早的把小少爷救出来,不就是没事了吗?为什么不叫我去?”被郑纱瑜阻拦住,南星不解的看着郑纱瑜,郑纱瑜并不接南星的问话,反而是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亢龙。
“主子,要是再不去,小少爷就被人欺负了。”南星重重的嗨了一声,在郑纱瑜面前踱来踱去。
想要催促郑纱瑜,他不敢。只好一个劲的偷眼瞧着郑纱瑜,等她下令。
郑纱瑜慢条斯理的的说道:“郑酒酒是我的弟弟,不可能不管他,只是现下,我有了更好的人选。你们就不要担心这个了。我们现在要提防的是第二波黑衣人,那些人没可能就这么放弃了任务。”是许蝶衣的爪牙,她就亲手把许蝶衣的爪子斩断了,叫她知道知道,不是什么人,什么东西都是她能惦记的,尤其是有主的东西。
“人选?那会是谁?”
亢龙深邃的眸子在郑纱瑜面上快速的闪过,似乎是想看出来些什么,郑纱瑜看了他一眼。
“此事情,不用你们想了,我觉得在黑鱼城里,我们能有所斩获,明天小南和小北在城里转转。南星和亢龙轻功好,晚上在几个黑鱼城的头脑府里探查一下。”
南星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还有不少尾巴,要是被发现就不妙了。”
“那龙叔肯定已经查我们的底细了,这几天应该也有所斩获,不怕,只要他查到了,便不会监视的那么严密了,不去管他们,现在说我们的事情。
老是待着,不亚于守株待兔,我可不信我要的东西,就这么能等来,辛苦你们一下。只要北燕的事情办完,我们就回去和采妹,子木会和。好久不见,我都想他们了。”郑纱瑜浑不在意,龙叔能监视的了她多久?只要他知道自己和公主、太子的关系,他就不会这么监视。
虽说不会交好,起码不会交恶。
“其实我也想子木了,还有卿华。也不知道我们不在,那个情归无恨是不是有为难他们。”南星垂首说这句话的时候,亢龙的眼神闪过。剩下为数的不多的老伙计现在长圣国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林卿华向来只报喜不报忧,想要知道那几个家伙怎么样,也没法知晓,大家对他的行为心知肚明,是不想主子担忧。
“应该不会的,那个混蛋也只会为难我。”圣雪宫,哼,算他有心。郑纱瑜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讥讽的笑。她是对那个家伙有情,可是有情又怎么样?那家伙大男人主义,还想把她圈禁着,没门。
“你们出去探查消息,一定小心为上,小北和小南,我倒是放心,主要是你们两个,去的地方和他们不同。就两个人,监视他们也不现实。主要是看看这些人和谁来往密切。谁有什么隐藏不为人知的隐情。还是那句话,注意安全。”郑纱瑜再次的嘱咐道。
“放心吧主子,这些年我的轻功也有所见长,老亢的轻功比我的好。你放心就是了。”南星啪啪的拍着自己健硕的胸膛。
向着郑纱瑜保证着。小南和小北都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他们任务简单,倒是不足畏惧。
南星看了亢龙一眼,亢龙微微的点头,这个任务都是简单,他也不担心。
主子又不想控制北燕的官员,监视他们来往人等,不是有些……多此一举?亢龙心里疑问,不由得看了郑纱瑜一眼,正巧她正看向自己,亢龙眼底一热,忙转开了脸。
郑纱瑜纳闷,不就看了一眼?这是心虚还是羞涩?肯定是心虚居多,不过现在不是探究的时机。暂且放你一马。
收回目光,郑纱瑜看向了远处,她心里的怅然越来越重。
无言……是你吗?
没人能回答她,眼底那个抹不去的身影和眼前的亢龙重合,既然亢龙要隐藏,她一定会挖出来的。
吃过了晚饭,等天色暗淡了,四个身影出了迎客来。各自选了一个方向,顿时消失在黑暗之中。
“龙叔,你找我,是不是你查到什么事情了?那郑小鱼果真有问题?”小月挑起眉头看向了龙叔,她心里是不想怀疑郑小鱼的。
更不想她的身份有什么问题,见龙叔现在脸上凝重,她的心就沉了下去。
“也不算是什么问题,就是老爷有些为难。”龙叔斟酌了一下话语,把收到的信息给小月说了一遍。
“既然不算是什么问题,那我爹为难什么?难道我还不能交友了?好了,龙叔,既然没有什么问题,为难就叫我爹为难去,和我没什么关系,龙叔,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你和我爹说下,我不需要人保护。”
听见龙叔说郑纱瑜没有什么问题,小月的心就放回了远处,叫她爹为难的事情,那就继续为难,就不是她的事情了,小月心里一轻,转身出去的脚步都轻了不少。
“小姐,小姐,你慢些走,听我说。”龙叔对着小月的后背喊道,“那郑小鱼是百炼阁之人,小姐自己斟酌。”
自己斟酌什么?百炼阁世代对北燕有功劳,而且从来不参与夺嫡,也不和官员结交。龙叔这交代可真是多此一举。
“算了,月儿自己有分寸。既然那郑小鱼是来游玩,就随意吧。老龙,月儿这些时日有没有刻苦用功?”一道温和的男声,从一道门后传出。
“老爷,夫人不在,我哪里能管得住小姐?”龙叔无奈的苦笑摇头。小月向来只肯听夫人的话。夫人回娘家去了,就是老爷也管不住小姐。
“不就是叫她考取一个功名吗?按月儿的能力,进前三甲应该是无虞,不过月儿这性子,和她娘亲一般不喜欢功名。算了,她不爱学习,你就别盯了,我和夫人商量了再说。”
门后的声音也是蕴含着无奈。
“老爷,那我先退下了,小姐在外,我不放心。”龙叔拱手说道。
“老龙,何必呢?”龙叔转身时,房中传来一声叹息。龙叔脚步一顿,却是没有半分犹疑,径直离开。
“咦,月儿妹妹怎么来了?”郑纱瑜躺在床上,她在等着南星他们打探的消息,另外就是郑酒酒的事情,她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她觉得最适合出手的人面前就是这小月。
“鱼姐姐,明人不说暗话,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小月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郑纱瑜好奇的看着她此时的表情,心里急速的猜测着小月的来意。
“有事便直说就是,你转弯抹角,我倒是不敢相信这是不是你了,直说无妨。”郑纱瑜坐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了茶壶到了一杯水递到小月面前,“他们出去玩耍,也没人给我送茶水,就将就喝两口吧。”
小月接过那茶杯,转身放到一边,定定的看着郑纱瑜:“鱼姐姐,你是百炼阁之人?”
“对啊?你连这个都知道了啊?”郑纱瑜假装吃惊。她现在的身份在王都不是秘密,只要是问郑小鱼,不会无人不知。
而且她来这里也并没有刻意隐瞒身份,要是隐瞒的话,也不会对人说郑小鱼之名。
本身以为这小月知道她身份之后,就会把她自己的身份坦诚,哪知小月紧追不舍的逼问道:“那你到鱼龙川打算做什么?”问完之后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怪异了些,不好意思的接着说道:“鱼姐姐,我很想知道。”
“我就是为了玩啊。”郑纱瑜轻描淡写的说道,玩是其中一个目的,并不是虚言。
所以她说话的时候极为坦然,反而是小月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姐姐,是我太突兀了,难道姐姐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吗?”
好奇,当然好奇,都快好奇死了,郑纱瑜在心里连声的说着,脸上却是一副好笑的表情,看着垂着头的小月,侧着头看着她:“你会害我吗?”
小月睁大了眼睛,“不会。鱼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岂会害你?”
郑纱瑜抿嘴一笑,拉过小月的手:“我也不会害你。我还求你帮我一件事情呢。”
“咦?鱼姐姐是百炼阁之人,会是什么事情,还为难得到姐姐?”小月疑惑的看着郑纱瑜。
“是这样的。我从王都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美貌的少年。被山贼盯着了,说是要抓回去做压寨相公,我出来玩,一下就叫我想起来这件事情,估计已经被山贼抓住了。”
郑纱瑜皱着眉头,后悔无比,“当时我没在意,要是我出手的话,可能那少年也不会……”
小月明白了过来,“我还以为你找我的事情是为自己,原来是从山贼手里救人。”小月嘻嘻笑道:“行侠仗义的事情,我最爱做了,那山贼是怎么回事?”言语中果真是极为感兴趣的样子。
“咳咳,刚不是说了嘛,我出来玩的时候,有几个山贼尾随一个美貌的少年进了王都。我听人说那山贼是想抓少年回去做压寨相公,啧啧,听说是第十五房。我估计现在那少年应该被抓住了。”
小月一拍桌子:“鱼姐姐,这就是你不对了。一个柔弱少年,你也该出手,”
“我当时只想的是跟随少年的登徒子,哪里想到那么多?也是才悟到的。”郑纱瑜一脸内疚,要是她不是着急出来的话,小弟也不会落在那山贼手里。
此事还真的是她的错。
“王都附近那一伙?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居然敢光明正大的进城。哼哼,姑奶奶去掀了她的狗窝。不对啊,鱼姐姐,你自己就能做的事情,为何不自己做?你之前的理由可说不过去。”
郑纱瑜干咳几声,指着南星和亢龙,“这两,吃醋,不许我去。你懂的。”
南星涨红着脸,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干咳了几声。
小月顿时恍然大悟,连忙点头,“懂,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小事一桩。等他们山上办喜事的时候,我就杀上去。”
其实郑纱瑜收到俏如花的信鹞。俏如花在消息不仅说到郑酒酒被抓上山,俏如花还说了他用计引来了官兵,他拖住了白魅,郑酒酒暂时无碍。
白魅就是那伙山贼的首领,人称大寨主。
“月妹妹,你要小心。那山贼不是好惹的。我就带了这几个人,也不好出手。”郑纱瑜笑的好似小狐狸,她喜欢小月的性子,也是小月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打动了她。
要是把小弟交给别人,他那柔弱的劲儿,肯定是会被人欺负的。曾经许诺过,要给郑酒酒许配一个好人家。
小月其人,正合适。
“姐姐放心便是。”小月站起身,郑小鱼身份完全没问题,她本就放心,现在听说王都附近那伙山贼不仅敢进城,还敢抓无辜少年,她骨子里的血性腾的爆发出来。
舞枪弄棒,行侠仗义,那是她最向往的事情,现在这么好一个机会就在她的面前,小月想到就是心里激动莫名。
想到自己一剑在手,仗剑天下,小月就兴奋,当即急火火的说道:“姐姐好生照顾自己,我去去就回。”能行侠仗义,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小月就差搓手指了。
郑纱瑜还没说什么,小月已经急急打开门出去了。“这性子,我很喜欢啊。”郑纱瑜从新躺回床上,她摸摸鼻子,“我叫小月去救酒酒,应该是对的吧?”
房中只有她一个人,想要找人问问也没人能问,那小月一反常态,跑的飞快。
“小姐,小姐。”小月回到府里,也没和人说,从墙上摘下一把剑,拉过一匹马,骑上就飞奔而去,龙叔喊不住她,眼中闪过愕然,随即快速的吩咐道:“你,你,带上五十个人,跟着小姐。”
白衫女子在前面策马飞奔,身后整齐五十骑,女子脸上却是狡黠神色,“要是被你喊住了,我就要被留下家里了。踢人山门这么好玩的事情,少了我怎么行?”
那骑在前的,赫然是小月。
“大家看看,这就是十五爷,以后要听十五爷的话,等大当家回来了,就给他们成亲。”蓝魅手里拿着马鞭,笑的肆意张狂。等了那些日子,被这小子戏弄了好几回,现在终于落在她手里,等大姐玩腻味了,她就好好的“特殊照拂”一下这个新十五爷。
第十五房?郑酒酒心里很害怕,却是翘着兰花指,强硬的说道:“臭山贼,臭土匪,你想都别想,我姐姐肯定回来救我的,”郑酒酒有些心虚,俏如花叫他不要出如花宫,他在如花宫里实在是呆不住了,没想到刚出门就被这叫蓝魅的抓住塞进马车带出了城市。
更有甚者,花花居然没看见他被人抓了。
郑酒酒现在是欲哭无泪,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但愿二姐快些派人来解救他,他可不想变成残花败柳。
“臭山贼?你这臭小子,你就好好的每日里洗干净,等着大姐临幸。你这小摸样,我那姐姐肯定会多疼你几天。”蓝魅捏着郑酒酒的小脸,嚣张的大笑了起来“哈哈……”
几天?郑酒酒怎么觉得这几个话叫他有些毛骨损然。“谁要你那死鬼姐姐疼?”
“这小摸样,啧啧,”蓝魅啧啧叹了两声,甩开郑酒酒,坐回二当家的座位上。
“小的们,送十五爷回房。”郑酒酒被蜂拥来的几个粗壮的女子簇拥著,身上被几只手摸了一遍。
“你们,太不可理喻了,你的手……哎哎……”郑酒酒的脸涨得又红又紫,不知道那个胆大的一把抓住他的命根子,还拽了两把,痛的他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看着瘦弱,还很要料的,姐妹们要不要看看?”一个女山贼推搡着郑酒酒,一遍朝身边的同伙挤眉弄眼。
“你……”
郑酒酒说话的声音完全被女人们的呼喝遮住,蓝魅不紧不慢的说道:“别整过了,这初夜可是大姐的。”
初夜,一群女人嚣张,猥琐的笑了起来,眼睛都是郑酒酒胸口和裤裆处上下打量,郑酒酒打了一个寒噤。
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儿,二皇姐要是再不来,他就真的要完蛋了,自从被抓到山上之后,他就完全被这群女人摆弄来摆弄去。又是给他洗澡装扮,又是说检验看他身子。
现在听见蓝魅堂而皇之的说他的初夜是白魅的,他的身子就直打缠儿。
“二姐姐,大姐什么时候回来拜堂啊。”蓝魅身边坐着一个粗壮的女子,此时正翘着腿,一手掰着脚趾头,正搓着脚板的黑泥。
“老八,你这是什么形象?离开我远些,你那里是关心大姐什么时候回来?你是惦记那小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娇嫩着呢,到你手里,没两天就被你玩死了,你就别想了。”
八寨主撅着嘴巴从蓝魅身边走开,坐的远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些小子,怎么那么的娇弱?嘿嘿,二姐姐,好二姐,你给我说大姐什么时候回来?”
蓝魅斜睨了老八一眼,“大姐一时脱不了身,她现在被官兵纠缠着,等甩脱了自然就会回返,也不知道谁把大姐的消息泄露了出去,抓这小子的时候,我可是很小心的。”
“二姐姐,紫魅就是好个男色,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那天下男子多得是,和墙上的泥坯差不多,剥了一层还有一层,姐姐什么时候开始怜花惜玉了?”老三红魅笑了起来,二寨主蓝魅杀人可是下手不会手软半分,现在说出这番话,却是叫她们姐妹几个大大的吃惊。
蓝魅轻哼了一声:“男人算是什么东西?我会怜花惜玉?主要是这小子太可气了,竟然敢戏耍与我,我就想好好折磨他。不过等大姐不要了之后。大姐如是宠爱他,那小子也活不过几天,说不定还轮不到我。”
说完话锋一转,“五妹妹,这寨子的防卫你可盯紧些,我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黄魅眼眸一转,轻笑道:“二姐姐多虑了,我们七媚山易守难攻,官兵追缴了这么多次,我什么时候叫姐姐们失望过?”
“不要大意便是。小心总是没错,咱们吃了山贼这碗饭,脑袋都是吊在裤腰带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还是小心些,”蓝魅认真的说道。
黄魅倒是不在意,“姐姐,你这是多虑了,大姐下山时间很久了,要不要我派人去迎接一下?”七媚山能多年屹立不倒,就是这地势,绝对天堑。只要有人守着要道,根本不可能被人攻打,除非是从天而降,这更是不可能的,人是不能在天上飞的,就是轻功再好之人,也别想飞过天堑。
“五姐,二姐说的不错。”青魅一拍手,“我去巡山。”
“小题大做了吧,算了,我和你一起去。”黄魅自然知道防卫的重要。两个人相携着出门,一道黄影,一道青影逐渐远去。
等她们出去,蓝魅才说道:“不用接应大姐。她的身手甩脱几个官兵还是不在话下的,不过,我心里确实有些不安,妹妹们,这几日我们都谨慎些。”
“二姐放心。”
“是,二姐。”
听见诸位姐妹一一应是,蓝魅并没有放心。
从她回山开始,心里始终是有种不安,她一直在想自己抓郑酒酒的时候。有没有人瞧见,她是瞧着那个勾栏院的人不注意,堵住了郑酒酒的嘴巴,这才抓住的,无声无息,应该不会被发现才是。
难道……那勾栏院中有别人瞧见?
蓝魅心里寻思了数遍,那如花宫里就几个人,甚至是没有一点的武功,她可没见到有人进来出去,甚至她肯定自己抓住这个郑酒酒的时候,没有人看见。
难道真是她多心了?蓝魅想不通关节。便寻思自己是不是过于紧张。
“小姐,你等等我们。”小炮正是龙叔派出来跟着小月的五十人之一。这五十人是他的小队。
“小炮,是你们太慢了。”小月勒住了马缰绳,她的马儿人立而起,噗噜噜的打着响鼻。
她身后五十骑被她落下好大一段距离。此时她勒住马儿,就是为了叫他们追上自己,小炮哭丧着脸,“小姐啊,你这马儿可是千里追风驹,我们这些马虽说不错,可是和小姐的一比,那就没有可比性了。小姐,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小月看着小炮脸上的汗珠,气定神闲的说道:“剿匪。”
“啥?”小炮被自家小姐的话,实打实的吓了一跳。之前一直追着小姐,没注意自己现在身在什么地方。
“什么啥?你家小姐我口齿清楚的很,你自己看看不就是了?”小月握着长剑,看向了山顶。
小炮一看一下,骇的魂飞魄散。“七……七媚山,我的娘。”
“我是你家小姐。”不是你娘。小月很不满小炮这反应。这七媚山的山贼为祸一方就不说了,还敢公然强抢民家少年。哼,此行一定要为民除害。
“小姐,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叫龙叔多派些人出来,我们这五十个人,还不够山贼塞牙缝。”小炮面部抽搐,他的小姐哎,一向是胆子比天大。
“五十个人,够了,七媚山,我研究过,他们不就是仗着天堑阻路吗?我为什么非要走哪个天堑。”七媚山孤零零的就一座独峰。四周奇险无比,无法攀爬,只有一处天堑隔绝处,有座吊桥。一般山贼只要守着那吊桥,就高枕无忧了。
只可惜,今天来的是小月,她一向就不是守规矩耳朵一般人。
“够?”小炮看看自己的小队欲哭无泪,只怕自己这五十个人,一个都要剩不下,小姐今儿是吃了什么药,好端端的非要剿匪?
“恩,”小月点头。指着山脚下,“今天晚上你带四十个人准备些引火之物,剩下十人和我上山。”
“小姐,能不能改天?”小炮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们这五十个人确实不够看,之前王都不知道派人剿了多少次,都是铩羽而归,现在他们区区五十一人能做什么?
“你要回去,自己回去好了。”小月看看那五十人,“你们要是想回去,只管和小炮回去就是,我不会怪责你们。”
“誓死跟随小姐。”五十个声音整齐划一。
小月得意的看了小炮一眼,“现在听我命令。小炮你带四十个人准备些引火之物,剩下十人趁着夜色和山火,和我上山。我们光明正大的走吊桥。”
“是。”小炮拍了一下腰间长刀,脸上犹豫之色已然消失不见。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那山贼守着吊桥就以为安全无虞,现在她偏偏要走吊桥,而且,她打算好了,回去就把自己来历给鱼姐姐说个清楚明白。
她不想瞒着郑小鱼。
“什么?胡闹。”原本温和的声音,现在变得严厉阴森,一个文秀如书生的中年男子,冷着脸,看着空荡荡的千里驹马厩。
龙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老奴也不知晓小姐好端端的为什么突兀就要去剿匪,刚才收到消息,小姐已经攻入七媚山。”
“那七媚山攻打了多少年都没有拿下,她一个小丫头怎么能攻进去?”中年男子眸子亮了亮,随即怒气更甚。
“不知。消息说的不确切。不过确实是小姐带着十人已经攻入七媚山腹地。”龙叔站在中年男子的面前,根本不敢动一下,男子身上气势凌人。
“再派四个小队去接应月儿,可千万不能有事。去吧,老龙,若是月儿不测,这事也不怪你,那丫头被她娘亲惯坏了。”中年人走到墙边,那里本来挂着一把剑,现在墙上空无一片。只有一把剑的影子。
龙叔猛的站直身子,“若是小姐不测,老奴并不独活,”说完,便大马金刀的转身。一身决然,令那中年男子一愣。
中年男子怅然的看着龙叔的背影,喃喃自语:“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二姐,有人攻入山寨了。”黄魅惊慌失措的冲到了蓝魅的面前。
蓝魅一怔,她心中的不安。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为了现实,“不可能吧?有多少人?”
黄魅一脸难看:“就十个人,已经把七妹,八妹都杀死了。三姐、四姐都带人去抵挡了,二姐快拿主意啊。”外面一团乱糟糟。
二寨主却是坐在这里发呆?
“才十个人,十个人?你是不是在和我说笑?”蓝魅回过神来,一听清楚这少的可怜的人数,就讥讽的笑了起来,“十个人,怎么越过天堑?还是无声无息?什么七妹八妹都被人杀了?即便是有十个人能冲山来,八妹一个人就能解决。”
“二姐,我说的是真的。”黄魅见蓝魅不信,不由得着急了起来。本来她也不信。
要不是看见十几个人影像是鬼魅一般的突然出现在她的帐篷之外。
看着那些刀光闪过,一个个昔日熟悉的人头滚落在了地上。她不由得不信。
蓝魅现在的态度,就一如她当时也不信有人能飞跃过天堑。黄魅张张嘴,只觉得满嘴苦涩,她连半点恐惧也没有,只觉得一切如云里梦里。
这时候冲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扑到蓝魅的脚下,“二……寨主,三寨主和四寨主抵挡不住了,你快……逃吧,叫大寨主不要回山了,寨子保不住……了。”那人说完,身子一歪,立时气绝身亡。
蓝魅气的浑身发抖:“好、好啊。都死了。叫我和大姐独活是不是?偏偏不叫你们如愿,”原来竟是真的。
怪不得她心中始终是不安。她却是找不到这不安的源头。
蓝魅刷的抽出双刀,“五妹,我们同生同死。”当先走了出去。一脚迈过地上的尸体。
其实她心里是十万分不愿意相信。那人实实在在的躺在地上,一身血腥气味,不是假的,那横七竖八的刀痕,刀刀深可见骨,不是假的,不由得她不信。
当初八人结义,如今绝不独活。
黄魅惨然一笑,“姐姐到哪里,妹妹都陪你。”
被十个人包围在中央的时候,蓝魅突然觉得今天晚上月亮很大很圆,她从来没发现过这夜色能这么美。
月光凉凉如水。
那划过胸膛那一刀,血花飞溅,她竟然一点也不痛。
小月反手握着长剑,“交给你们了,我去转转。”还以为踢山头有多难,一把火就叫称霸了数年的七媚山丢盔弃甲。
她的目的就是那个还没成为十五相公的可怜少年。
“好安静,人都死哪里去了?连小爷的饭菜都不给了?”郑酒酒烦躁无比,月上中天了,还不见有人送饭来。
二皇姐也不派人来救他,难道他的命运就那么悲惨?
“有人吗?有人吗?没人来送饭,我饿死了。等着你们大寨主回来收拾你们。”郑酒酒拍着门。这山贼的门也不知道用什么木材做的,结实无比,他拍了几下,手掌就生痛。
“看你还蛮喜欢未来的压寨相公身份,那你呆着好了。”小月凉凉的说道。
那些山贼不经她杀,还没她出手呢,她带来的人就把他们都摆平了。从攻上山,她的长剑始终是澄明瓦亮。
不沾一滴血。
郑酒酒一愣,这个女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给我送饭?”
“山贼都死光了,你想等送饭就慢慢等吧。”
山贼……死了?郑酒酒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立刻见风使舵:“别啊,好姐姐。快放我出去,”这人肯定不会是姐姐派来的。不然不会不认识他。
郑酒酒心里寻思。
醺然的温热,叫人迷醉。
“主子,你可想我?”低哑的声音,带着强压的急迫,微热的呼吸吹拂在郑纱瑜的耳畔。看着精瘦的手臂,用力的抱着他口中的主子。
郑纱瑜虽然强势,但是在男女这个事情之上,她习惯于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