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弘文正轻轻坐起身子,却冷不防听见美艳少妇说出这样一句话,当下身体失衡,从山石上滚落下去,重重摔在地面上。慕寒也是心头一震,脸色微红,腹部那团暴躁的热火又逐渐冒了起来。
这美艳少妇也太放浪形骸了吧!
听见这边的声响,美艳少妇咯咯直笑,除此之外,马车之内却无其他声响。
峡谷的黑夜,像是一道深不可测的伤,逐渐猛烈的风呼啸连连,撕心裂肺,却又瞬间袭卷而去,不留踪影,静谧接踵而来。慕寒和凌弘文静默着没有说话,马车里也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少顷之后,还是那位美艳少妇吃吃笑道:“两位小哥哥若是有意偷听,却又装成正人君子不愿进来,实在不够厚道。若是无意听见,理应问心无愧,更要坦荡荡地来面对你们的勿听之罪。”
美艳少妇所说的话也算在理,不过对于慕寒两人来说,这实在是一个难以决定的选择。如果坦然进去,万一有什么不堪入目的场面,难免尴尬;如果不进去,又会被冠以伪君子的名讳,最关键的是,这三人弄出这样的动静,一定是有目的为之,若是现在避而不见,他们又岂会罢休。
“我们进去。”慕寒从巨石上跃到地面,沉静说道。
凌弘文面色一惊,一把逮住迈步走过的慕寒,低声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别到时候把持不住自己,酿出终生后悔的祸端来。嘿嘿,前途光大,栽在这样一个女子手里可万分不值。”
慕寒在黑暗中瞪了凌弘文一眼,撇嘴道:“要面对的事,迟早都得面对,我看现在倒正是时候。不过要把持住自己的是你,先前听那女子一句话,吓得都从石头上摔了下去,等下进去,好自为之。”
慕寒也不听凌弘文在一旁嘀嘀咕咕为自己辩解,念了几次清神咒之后觉得心清如镜,灵台空明,思绪运转如飞,然后便大步向马车走去。大方地掀开金色锦缎,不管幽淡如醉的香气扑鼻而来,慕寒跳上马车,接着钻进温馨粉红的车厢。
凌弘文紧随其后。
车厢正上方,分别在左右各镶嵌了一颗黄光熠熠的法晶,柔和轻淡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小车厢。美艳少妇眼神暧昧的坐在一边,脸上红潮片片,穿在最外面的一层粉红薄纱和绸缎长袍已经褪去,露出滑白如雪的长颈以及织着鸳鸯的深红亵衣,如瀑的长发有些凌乱。
“小女子没有看错人,两位小哥哥果真是坦荡荡的正人君子,问心无愧地进来了。不过既然进来了,就这般空着手出去实在是大煞风情。”美艳少妇媚眼泛春,纤白手臂舞动着醉心香气,尔后作势欲解身上的亵衣。
马车中的情景出于慕寒的意料,却又让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黄袍老者和中年汉子根本没有在马车之内,他们也不可能中途离开,因为以他们至多化气境五重的修为,从这马车溜出一定会被慕寒和凌弘文探查到。也就是说,马车中发出的一切声音都是美艳少妇一个人在演戏。
美艳少妇一个人演着让少年脸红心跳的戏,黄袍老者和中年汉子却早已悄悄躲了起来,毫无疑问,这是个圈套。
慕寒瞬间想通了前因后果,抬起头的他突然感觉温馨的车厢一冷。美艳少妇褪落在地的绸缎长袍和粉红薄纱如飞一般穿在了身上,比之更快的是她手上闪过来的一道银色烈光,如闪电般抽打过来。
慕寒手掌一翻,丹田气息汹涌,九阳符剑发出一声沉闷的长吟,包裹住灵剑的重重长布瞬息被撕裂成碎片,纷纷扬扬飘了起来,随后,青光闪闪的九阳符剑就和银色烈光交缠在一起。
银色烈光一软,沿着九阳符剑幽冷的剑刃如毒蛇般卷曲起来,将灵剑紧紧缠住,待银色光芒一暗,才看清美艳少妇使的是一根银色长鞭。
一旁,反应过来的凌弘文破焰刀火光烈烈,横空一舞,一道火色弧光就向四面八方怒斩而出。慕寒和美艳少妇齐齐一低头,马车立即分上下部分被斩成两截,强大的冲击力将粉红车盖掀起,冷风迅猛惯了进来。
慕寒急速迎空飞旋,让九阳符剑脱离银色长鞭的束缚,然后和凌弘文踏空而起,向峡谷的出路口飞掠而去。两人才飞至半空,一道眩白光芒和一道淡黄利芒就打了过来。眩白光芒是一把黝黑铁锤发出,另外一道淡黄利芒却是一把软剑,想必是黄袍老者的法器。
眩白光芒和淡黄利芒才猛刺而至,被掀起的一截车厢便落了下来,然后被轰得四分五裂,碎木乱溅。黄袍老者和中年汉子的身影在峡谷出口浮现出来,双双一招手,将法器收了回去。美艳少妇在后方追赶而至,落在地面。三人呈三角之势将慕寒和凌弘文围了起来。
黄袍老者依旧一脸笑意,若不是正被他追杀,还真会误把这种笑容当成和蔼,他抚着胡须道:“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周密计划却被你们两个双十左右的小子看透,真是失策呀。是我们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你们了呢?”
慕寒冷冷道:“周密计划?这计划是你们在大道上见到我们才决定实施的吧,为的就是引我们上钩。在你们打情骂俏之时,就已经完全露馅了,你们两个男人不互相吃醋,却装得要吃我们陌生人的醋,怪哉。说吧,要多少钱?路让开,钱给你。”
说罢,慕寒取出腰间沉甸甸的钱袋,在手上抛了抛,白银灵石碰撞的悦耳声传荡而出,看得旁边的凌弘文一愣一愣。
黄袍老者脸色寒了三分,他怒盯着慕寒手中的钱袋,嘿然道:“两小子把手中的灵器扔过来,我们倒会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免谈。化气境四重就带着灵器乱窜那是不安全的,老头我倒是愿意替你们保管保管。不过我倒是奇怪,既然在一开始便看出了我们的心思,为何还要自愿钻进来,是嫌自己命长吗?”
一旁的凌弘文耸了耸肩,无奈道:“一开始就跑肯定会被你们狠下杀手的,倒不如装得愚昧无知,寻着机会逃走,不过最后还是陷入了这困局。”
中年汉子明显是个大老粗,性子也暴躁,听着慕寒说一开始就识破了自己的布局更为不爽,当下便扬着黝黑铁锤道:“别瞎扯大话,现在知道了我们的预谋并不说明一开始就知道,说大话会闪了舌头。老子演得那么真情实意,就不信你们看出了破绽。”
“我们是有心的观众,但你们却不是出色的表演者,看出破绽又有什么不可能。”慕寒一边用对话来拖延时间,一边想着逃脱之计。只不过被三个化气境五重的修仙者包围,他两化气境四重的修为,岂能容易破围而出。
“别废话,三个化气境五重对两个化气境四重,他们死定了。”美艳少妇扬了扬手中长鞭,一道银色幽光又亮了起来,她的容颜依旧妩媚娇美,婀娜身材也是风情万种,但已完全没有先前的放荡和花痴,言语神情之间更是流动着一种嗜杀的冷酷。
“没想到呀没想到。”慕寒眼神黯淡,心如死灰,长长哀叹一声,才继而悲道:“没想到年轻气盛出来闯荡,却要丧命于此。三人要夺我灵器,可否告之你们是谁,不明不白陨落,我死也不会瞑目。”
黄袍老者抚着胡须,笑道:“识相便好,我也不妨告之你们。我们本为散修,居于小岛之上,乃是一股小势力。知道你们瞧不起我们散修,一无充足的灵丹妙药,二无强悍法宝,人单力薄,所有一切都要靠自己争夺得来。不过最近我们一部分散修却是结成了联盟,名曰千岛盟,大陆很快就会被我们翻手为云覆手雨,只是你们是无法见识到了。”
“因为你们就要魂归九天了。”黄袍老者的豪言壮语突然转冷,就好似明朗的午后刮过一阵鬼风,让人从心里打着寒颤。只见他掐了一个法诀,手中软剑就化成一道耀眼黄光,猛斩而来。而在他手掌飞舞间,慕寒和凌弘文身下土地居然翻滚起来,化成滚滚流动的泥水,旋即,两只硕大的土黄色手印狠狠抓摄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