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包放好,两人谁都没提余震的事儿,李十方摸出图钉向门外走去。薛景跟在门前看见李十方小心的将图钉撒在地下室入口周围,忽然有点可怜起那个甩了李十方的女人来,这样被他保护的女人本来应该是她,她放弃了。
“你担心白天的猎狗嗅着味道寻来?”吃过晚饭薛景在蜡烛下边揉着脚踝边问李十方。
“恩,我下午路过一个五金店顺便拿了些图钉,这个时候小心点总是好的。”
“明天还去卧龙么?”薛景看着李十方轻轻的道。
“明天不去了,咱两都歇一天,后天再去。”李十方知道薛景的脚需要休养,自己又不放心将她自己留在地下室,所幸多等一天,他也好再仔细对照一下入室那两个人身上地图和纸条的信息。
听见李十方的话,薛景没说话,低着头的眼睛里浮现一抹柔情。
休息了一天,李十方和好了大半的薛景第二次来到了卧龙官邸,这次李十方留意了半天看出点门道,小区只有左侧两栋楼是带拐角的,可两人转了好一会儿居然找不到拐角处的单元门,这样就没法区分哪栋楼是带地下室的。
李十方围着两栋带拐角的楼前看后看,终于在一栋楼后面塌下来的碎石块间看到了一截常见的雨挡,透过雨挡下面的一个小孔仔细的向里看,下面好像还有一条未被破坏的水泥小道。
他绕到楼前,发现正对的单元门已经完全被盖。这时薛景在前面一个单元前握着战俘刀向他招手,李十方走过去听到薛景说了句“跟我来”就进了裂开的单元门。顺着有点歪的楼梯上到三楼,正对楼梯的一户人家房门大开,里面家具倒了一地。李十方拔出M9当先进了屋,除了一片狼藉根本没有人。
薛景拽了一下他的衣服向左一指,里面一个小卧室整个掉下去了。李十方有点不明所以,薛景没说话,拉着他走到边缘向下看,李十方的眼睛一下睁大了——下面摆了一张桌子,看着将将够一个人爬上来。
“你脚没好利索,我下去看看。”李十方在薛景的耳边轻轻说道:“去把门关一下,在这等我。”李十方收起刀,在房子里找了块床单垫在边上,手攀着断了的地板边缘慢慢的把腿放了下去。这个时候,他一年多不间断的力量锻炼就显出成效了。
薛景关好门,回来站在边上,一手握刀,紧张又关心的看着李十方,好像心跟着李十方一起攀了下去。她一直都是一个冷静而理性的女人,她有一个秘密,没有对李十方说。杨一峰其实已经死了。地震当天杨一峰就被开水大面积烫伤,第一波余震停后,简单处理了一下烫伤他就像个守财奴似的出去拽回他的几个包,在他第三次出去搬皮箱的时候,余震震倒了他家的一面墙,这次伤到了他的腿。
薛景不能理解杨一峰不要命的执着在哪里,还是全力帮他包扎了伤口。天亮以后,杨一峰高烧不退,薛景迫不得已出去回家找药,家里没有烫伤药她又试图出去找药店,附近几个小药店的惨状把她惊呆了。
回到地下室,杨一峰已经深度昏迷,隔了几个小时就没了声息。出于无奈,已经乱了阵脚的薛景把杨一峰拖到了小区外面路旁,自己回到地下室。
在地震后第一天她还能相对从容的回一楼的家找东西到地下室等待救援,可随后独自一人在阴暗的地下室过了两天以后,她渐渐受不了了。直觉告诉她外面并不安全,而她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等待什么。
第四天下午,有人来敲门,还在喊着“老杨”,她知道这可能是自己等待的唯一机会。门外是个带着点内敛英气的男人,口口声声要找老杨,可杨一峰已经死了,还被自己拖出去丢了。薛景知道自己需要个伙伴,她不敢说老杨已经死了,怕这个男人转身就走或者无所顾忌,只好诓他说老杨出去找药了。仅仅两天后她就发现这是个不错的男人。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人冷静果断、有刚有勇、不矫揉造作、还有些深沉心思,如果当年结婚前遇到这样的男人可能还识不得宝贝,可经历了一次婚姻洗礼后,她已经完全了解这就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薛景甚至想,如果地震前就认识李十方多好,自己拼着姐弟恋也要倒追到这个男人。可现在这个时候……哎,自己救了杨一峰一天,杨一峰送来一个救星给自己,来日方长,慢慢来吧!
薛景正站在地板边胡思乱想,李十方已经下去有一会了。薛景不禁有点慌了,仔细听了听下面没传来什么声音,又稍微放下点心。又过了两分钟,下面传来的脚步声,薛景紧握了一下手里的刀,李十方走进了视野。
“把搜出来的钥匙都给我,我去试试,好了就来接你。”下面李十方的脸上明显透着兴奋。
“不,我也下去,在这儿我害怕。”薛景已经顾不得保持什么冷静美人形象了,刚才的几分钟她已经想通想透,这个男人无论生活还是求生都会是自己的良伴,万万不能出差错。
李十方头一次见到薛景表露出小女人的一面,可眼下也没时间计较,只得答应道:“你等等,我上来接你,一会你往我怀里跳。”
李十方将桌子摆平,自己站在上面,面对着薛景说:“跳。”薛景试了几次,抿着嘴说道:“我不敢。”
“那你把着地板边下来试试,我怕你胳膊力量不够。”
“我试试,你接住我。”薛景动作做到一半就发现不仅自己力量不够,而且姿势实在很丑,他现在知道刚才李十方下去时的缓慢流畅需要多大的力量了。
薛景感觉自己小腿刚滑下去,就被一双手抓住了,她忽地念光一闪,这次也许是个机会……
薛景背对着李十方,胳膊攀着三楼的地板边缘,慢慢把身体往下放,她感觉到李十方已经用双臂抱住了自己的小腿。李十方现在也狠“痛苦”,他双手抱紧薛景的小腿,头上对着薛景的臀部,正想直接把人拽下来,却发现薛景上身还在紧紧的攀着上面的地板。
“你撒手,我抱住你了。”李十方仰着头说。
“我不敢撒手,你一点一点接我。”薛景听起来无比惊慌的应道。
一点一点……一点一点……
膝盖……大腿……腰……腹部……胸下……薛景终于下来了!
薛景累得脸色绯红,李十方也是一手心的汗。看着被衣服掩盖了身材的薛景,李十方心里暗想:一会要是上去,好歹在下面找个椅子摞桌子上,不然自己再抱她上去,算是彻底授受不亲了。
一挨到二楼的地,薛景就恢复正常了。偷看了一眼有点失神的李十方,在衣服兜里翻出了几串钥匙。看到钥匙,李十方醒过了神,接到手里,领着薛景向门外走去。
薛景他们下来的是这个单元的3门,走进同样凌乱的1门,薛景看到挨着旁边单元的卧室墙塌了一块。穿过墙到旁边的单元,顺着裂缝的楼梯下到底,地下室有两个门,一个已经变形,一个锁着。李十方试遍了手里的钥匙,打不开。
返回一楼,1门的内墙裂开了一个大缝子,李十方带着薛景穿墙入室又来到下一个单元。下到地下室,用手电照了照,两个门看起来都还完好。
长吸了一口气,找出钥匙对着一个门试了一遍,无果。李十方有点郁闷了,把钥匙交到薛景手里说:“这个你来。”
插……不行;
插……不行;
插……不行;
插……进去了!
扭了两圈,门里传出“咔……咔”的声音,薛景松开钥匙,退了一步,拔出了挂在腰上的战俘刀,李十方也会意的拔出了M9,薛景左手握着把手往外一拉,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