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满脸愁容的回答:“如今长安城里流言四起,说皇上兵败淝水,不堪为氏人之主。皇上听说后大怒,封闭全城,四处捉拿散布谣言者,弄得人心惶惶。”
“哦,有谁敢散布此等谣言?”王琦倒是佩服此人胆略,符坚虽然新败,但余威尚在,在这种节骨眼上,敢冒如此天下之大不韪。
王伯摇头,表示他也不知。
许思远讥笑一声:“区区挑拨离间之计,难道认为长安无人?”
“世叔此话何解?”王琦问道。
“将军不妨想想,要是皇上退位了,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太子?”王琦惊呼出声,满脸的不可思议状。
“将军说的不错,太子符宏。”许思远肯定的说道,“不过太子向来谨慎小心,如何敢行此凶险之计?必是有人想长安内乱,好从中渔利罢了。”
“那世叔以为,是谁散布谣言,挑拨皇上父子呢?”
“这倒是难猜了,长安城中心怀二心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连回乡祭祖的慕容垂都有可能。”许思远说道这里,有点惊讶的问道,“将军似乎对慕容垂借故返乡毫不意外啊?”
王琦笑道:“世叔曾断言慕容垂此人日后必反,他如何肯随皇上回长安安度晚年,迟早返回旧地招兵买马准备起事。只是我也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等不及了。”
王伯和许思远两人听的有趣,同时相顾莞尔。
随即王伯有些疑惑的问道:“如今长安城如此不稳,皇上为何不招少将军回去呢?当时留下少将军镇守洛阳,不过是权宜之计,眼看都快一个多月了,这召回的圣旨还没来,倒是令老奴费解了。”
王伯的话王琦如何不明白,他是符坚亲信,如今长安内乱,符坚正是需要像他这样的忠心掌兵之人回去长安,才能震慑宵小,如今却杳无音讯,王琦自己也是满头雾水,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许思远。
许思远思索半会,说道:“既然皇上想让将军回长安,至此非常时期,却是毫无音讯,那就是有人不想让将军回去,从中作梗。”
猛的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将军还记不记得曾和属下说过,洛阳尹付了一年的军饷给你。”
“是,有那么回事。”王琦被许思远猛烈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回答。想了想还补充道,“开始时,徐清岚还故意刁难,后来似乎是收到了古主姚苌的传讯,才将冠军一年军饷尽数给了我。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是属下疏忽了,当时听将军那么说,属下就就觉得事有蹊跷。当时还以为是姚苌想借着此事结好将军,同时表明他和将军刺案无关。如今看来,怕是姚苌故意为之啊。将军请想想,要是姚苌仅是为了结好将军,一月一付足以,到时将军走了,洛阳还可以节省一大批钱财,何须一次性把冠军全年军饷尽数拨付?
姚苌此举怕是想让将军和冠军滞留洛阳!”
许思远叹了口气继续道,“属下在离开长安时,就听说因大都督符融之死,司隶校尉之职悬而未决,想必此次姚苌赶回长安就是为此,让将军滞留洛阳也是为此。”
王琦有些惊叹,这些古人之智果然不可小觑,不知不觉中就有圈套套到脖子上而不自知。
听到司隶校尉时,王琦也有些纳闷,一个小小的校尉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
其实是王琦孤陋寡闻,司隶校尉自西汉初就有设立,相当于现在的首都卫戌司令,可说是位高权重。东汉时更是权势滔天,朝会上和尚书令、御史中丞都有专座,有“三独坐”之称。符坚崇尚汉学,朝廷百官设置也效法汉朝,所以司隶校尉在前秦都城长安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王琦见许思远颇为沮丧,安慰道:“世叔不必太过自责,如今之计,不论是否有人阻扰我回长安,世叔认为,我是当回还是不当回?”
许思远见王琦问计,精神一振:“属下认为当回。洛阳虽说有帝王之都的称号,但是如今下辖各民大都乃是胡族,不是将军的立身之地。而长安虽说暗流汹涌,可将军深得皇上宠信,却功勋卓著,不见得不能浑水摸鱼,攫取利益。”
王琦也不禁暗暗点头,既然下定决心想当下棋之人,就不能畏惧斗争。既然不能抗拒,就欣然接受,太祖不是说:与人斗,其乐无穷嘛。
三人再商议良久,定下计来,只要一等到长安传召,立马带兵入都。
*
冬日午后的阳光总是那么暖煦宜人。
拉着王伯来到了府中的大校场,王琦自感武力不足,日后在战场上要是落单了,岂非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所以今天趁着空闲,王琦想让王伯这个高手教他两招,不至于将来死在个小兵之手,那就窝囊了。
王琦拔出腰间的战刀,说道:“王伯,你就教我最简单实用的招数,能够自保就好,不用花俏的。”
王伯有些惊讶,这个少将军自从寿阳受伤后就没见过他动武,现在却主动要求学武,眯缝着眼睛道:“少将军说笑了,老奴所学都是刺杀之术,一击必杀,倒是没什么花俏的招数。”看着王琦兴趣满满,笑道,“既然少将军想学,那老奴有一个要求,如果少将军答应,老奴就教;若是不答应……”
王琦也不惧王伯提什么过分的条件,信他始终是为了自己好,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开始了每天下午炼狱般的训练。
“好,既然少将军答应了,那老奴也就不再多说。”王伯的眼睛里透着一个寒冷的笑意,王琦心想不会是以前训练血狼时也是这表情吧,只听王伯接着讲到,“刀术有很多,劈、砍、斩、截、云、挎、挑等等等等,但是在战场上没那么多招数让你去施展,战场上,用的最多的就是劈、砍、斩等进攻招数,少将军要练得就是这三招,老奴给你示范一下。”
说着,抽出长剑当刀使,双手紧握剑柄,自右上向左下猛劈一剑,随后反方向又是猛砍,最后抽剑自上而下猛斩一剑。
示范完毕,王伯插剑入鞘,不喘不急的说道:“老奴的条件就是少将军每天照着示范,起码练一个时辰。”
这哪是刀术,就是连贯性的右劈、左砍、往下斩。想不到王伯还没完,接着说道:“厮杀拼的就是速度和力量,等下老奴会让人拿几个小纱布袋绑缚在少将军的腿上和脚上,以增加训练的强度和效果。”
王琦有些不可思议,问道:“王伯,这样练有效果吗?”
“只要照着老奴的法子练上半年就会有成效的,少将军本来就勇武,不然也不会率先攻下寿阳了。”王伯笑着回答道。
王琦听了也呵呵干笑两声,学着王伯的样子在校场上练起了刀法。
其实以前王琦的本来就勇武,身体也强壮,王伯如此教他,倒让现在的王琦能在训练中找回那逝去已久的勇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