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宝公主!”王伯和二将恭敬行礼。
“嗯嗯,也见过你们。”随即少女对着王琦猛看。王琦想了会便记起了这个少女是谁。苻坚最小的女儿苻宝,当朝的宝公主,从小就爱缠着他。本来嘛,皇宫里就没什么男人(太监不算男人吧),年龄相仿的更是稀罕物,而苻宝的几个哥哥又为了皇帝宝座明争暗斗,由于苻坚对她的宠爱,倒也没人怠慢她,相反宫里人对她都是巴结异常,不过真心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苻宝也不怎么待见他们。而王琦从小就被苻坚收养在皇宫,小时候性子有点孤僻,毕竟出生后就没了爹娘,性情难免怪异,除了苻坚谁也不搭理。两个小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玩在了一起,而且感情一天比一天好。慢慢的,王琦大了,立志做像他父亲那样的大将军的他才不耐和女孩子玩在一起,便疏远了她,可苻宝依旧未改,老是缠着他,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宝公主没事便捉弄赵峰周毅,王府两个个家将更是被这个疯丫头捉弄的怕了。想到这里王琦不禁暗暗发笑。
“我没事,宝丫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有怎么一个人跑来了?”
“呵呵,我从光禄勋那的军报看来的。”苻宝满脸自得,随即小脸一垮,委屈的道:“我看到小鹰哥哥受伤在项城养伤,禀明母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你又要赶人家走?”
王琦苦笑,禀明母后?有个鬼哦,肯定是偷偷翘家出来的。现在的皇宫不知道闹到鸡飞狗跳呢。不过心中还是有点感动,几百里地啊,一个姑娘家就独自一人跑过来看他,很是难得了,换做前世,有这样的女孩子,但也稀罕得和国宝差不多,能让自己碰上?想想前世那几个走马观花的女友,便暗自摇头。
“八百里加急,给皇上和长安报信,说宝公主在项城,安然无恙!”王琦吩咐道。
“是。”赵峰和周毅领命,便下去了。
“我就知道小鹰哥哥最疼我了。”苻宝一脸笑意,抱着王琦的手臂左摇右晃,害的王琦心猿意马,真实吃不消。
王琦也不挣脱,笑着对苻宝说:“宝丫头,赶路累了吧,先到城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不要,我就在你这里休息,要不你又要像上次那样,告别也不和我说就偷偷跑掉了。”苻宝满脸委屈,“你不让我住,我就昏倒在这里。”说完就狡黠的看着王琦。
要是公主在自己这里出了事,就算苻坚再宠他也不会饶了自己,王琦一阵气恼,这丫头敢想这种馊主意威胁自己。
“小鹰哥哥,你不要赶我走嘛,求求你了。”
王琦一阵心软,算了,尽管宝丫头在自己帐篷里休息与礼不合,但那么多军士都看着,也不怕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好了,答应你了。”王琦懒懒的道。王伯在旁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折腾了许久,才将苻宝安顿下去,看着熟睡过去的宝丫头还牢牢的抓着自己的手,王琦心中也在思量,淝水之战后前秦没几年就分崩离析,眼前这个小丫头估计在原来的历史中也活不下去了,自己呢?身为前相王猛的唯一儿子,又身兼要职,统帅兵马,想想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除非自己位高权重,又或者独霸一方,能让对手投鼠忌器。可是怎么做呢?她呢?到时候我又该不该救她呢?脑袋里各种思绪翻来覆去,盘旋不定,直想得耳朵里嗡嗡不已。猛的提手拍了下脑袋,自己泥菩萨过江,还想东想西,先在这次战役中保的性命再说。望着嘴角微翘的少女,王琦轻轻的念叨:“人不负我,我不负人!”说着便轻轻掰开苻宝的手往帐外走去。
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王伯在王家几十年,历经了多少风雨?况且对自己可谓无微不至,先问问他再说。
来到王伯帐门外,叫了声“王伯”,便进了帐篷。
王伯眼见王琦进来,连忙过来扶王琦坐下。
“王伯,不用这样,我的伤没什么了,都快好了!”王琦看着王伯紧张的样子,笑笑道。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少将军要好好养伤才是。”王伯一脸的不以为然。
王琦也不争辩,正正看着王伯,随即正色道:“王伯,要是此次我大秦兵败,我当如何?”
“哦?”王伯眼睛里猛然精光乍现,眼睛微闭,寒声道:“少将军,是不是有人在军中散布谣言?”
“王伯误会了,是我所想,而非所听所闻。”
“那少将军何以做出如此之言呢?”王伯问道。
王琦知道要是不露点什么,王伯是难以相信的,脸一沉,低声道:“我大秦虽号称精兵百万,然内部不稳,各氏族心怀鬼胎,此其一;上下皆骄横跋扈,主观武断,此其二。”王琦心里还补充了一点,开战后还自乱阵脚,不被打得大败才没天理了。
“赞!”王伯高声叫好,随即一脸疑惑的对王琦道:“老奴自少将军醒后便觉得异常,少将军做事瞻前顾后,对宝公主安榻在营房,固然与礼不合,然则保护其安全更为重要,省的宵小作乱;刚刚对着战场分析更是有理有据,要不是少将军乃我一手带大,我还以为是样貌相熟之人冒名顶替呢!”
“呵呵,怎么可能嘛,王伯说笑了。”王琦暗暗心惊,看来表现的过了,随即解释道:“我受伤后仿佛梦中有人点化,醒来后脑子变得异常好用,不似以前浑浑噩噩了,让王伯见笑了。”让一切和鬼神沾边那就好解释了。
“少将军哪里的话,想先公武侯文可以治国,武可以定邦。想是先公保佑,特来点化少将军。”王伯眼里欣慰不已,连声感叹:“老奴在王家三十余载,先公对老奴恩重如山,真是万死难报其一。大公子兵败身俘,老奴日夜兼程赶去搭救而不得,最终惨死。老奴杀尽仇敌三十余将。”
王琦听到这里惊叹不已,难道王伯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本来想好好辅佐小公子,以继承先公遗志,谁料勇则勇矣,却是扶不起的阿斗……”
王琦听的尴尬不已,看来以前这个王琦就是个草包武将,冲杀可以,估计憨厚不已,这还是往好听的说。
王伯知道自己犯了忌讳,赶忙赔罪,见王琦不怪,便继续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少将军既然有做以后打算的想法,那老奴就说说自己的看法。皇上对少将军恩宠有加,皇上在一日,少将军便安全一天;即便有一天皇上驾崩,我王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少将军又手握兵权,某些人想动我王家也得掂量一下。这次我大秦虽号称起兵百万攻晋,真正能战之兵也就五十万,虽未敢说必胜,然全身而退则无疑。”
王琦欲言又止,这次大战不是大胜,全身而退不可得,是兵败如山倒啊。可是现在说又有谁信呢?
王伯看王琦欲说还休的样子,施施然的道:“就如同少将军所言,我大秦兵败,则必然分崩离析,我有上中下三策。”
“王伯请说。”王琦正色道。心中却想,怎么这些谋士都是什么上中下三策,真是狗血。
“上策,引兵进都,内连朝廷之权臣,外消氏族首领之兵,待功成,行废立;中策,据地而守,拥兵自立,风云际会之时,则攻城略地,逐鹿天下;下策,降晋,蛰伏,以待天时。”王伯一脸凝重。
“王伯昨天可不是这样说的啊。”王琦心里翻江倒海,即惊叹王伯的字字诛心,又有感于王伯的变化,昨天还要自己不起谋逆之心,现在却……,稍稍思量便知道,要是自己是个草包,还不如做个富家翁呢。起兵谋反?那还不是害人害己。随即便是苦笑了,王伯三策说来奇妙,可是自己身上确实一条也不适合。
“王伯,你是高估我了吧,此三策要是先父,则断然可行。而我,只是皇上宠信罢了,根基全无,用到我身上却是强人所难了。”
王伯脸上的赞赏越来越浓,听的王琦如此说分外开心:“少将军果然不骄不躁,孺子可教。”随即便满脸索然,“当年我就是为武侯定下此三策中之上策,可惜武侯愚忠,不听我言,我汉家河山岂可让异族把持!”说道这里已经满脸怒容。
“少将军自小为皇上所养育,若是少将军要拿我人头去领赏,老奴双手就缚,绝无怨言。”
“王伯这是说哪里话,你处处为我王家考虑,对我王家忠心耿耿,我岂能恩将仇报,况且小子年幼无知,正是需要王伯为我筹谋。王伯再这样说,我王琦真当愧为人子了!”王琦急急表明态度。
王伯眼角含泪,喜道:“老奴多谢少将军了,如果真如少将军所言,我大秦兵败,则少将军必然要报皇上无恙,待羽翼丰满,则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是啊,现在的自己只是一颗小树苗,必须找一棵大树,以图遮风避雨,明显苻坚就是自己要找的大树,要是大树枯死,那小树苗也就难免夭折。王琦这时才豁然开朗。
苻坚应该没死在淝水之战吧,要不后世哪来的“风声鹤唳”。想到这里,王琦便安心了不少。随即又想起自己这只小蝴蝶都出现了,引起什么变乱就完蛋了。
“王伯,那我自去安排一下侦骑,随时探明前方情况。”
王伯笑着点点头,见到王琦出了帐门,脸上欢喜的表情溢于言表,嘴巴里依稀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