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月色凉如水,万里繁星夜中舞。
月下,一抹素白的身影倏地在苍岚山顶。
不出意外,惟有孤零零一个衣冠冢在这苍岚山巅。
恩师天涯。
白衣女子见此,一笑如风,天涯老头竟收了徒?
“天涯老头,自大战开始,你我便未曾如那十载般,共谈药学,酌酒赏月。”白衣女子竟着了古色古香的广袖纱裙,有若天仙,声音动听得不似凡间应有。
“不想你也曾在这华夏,匆匆数年,你已先走一步。”白衣女子那头罕见的银发在月下泛着微微的银光,金色的眸子若耀眼的阳光,不掩光华。
“也罢,往事如烟,任它随风消散。今日就我与你细酌几杯罢。”白衣女子坐在冢前,广袖一挥,眼前的草地上,出现了一壶酒,两个杯。
“愿与清风共一壶,不求来世再相扶。问君安否心如意,笑看今生有酒乎。华风数年,惟你一人与我相交,药剂之路漫漫,你竟还坚持。”白衣女子优雅地饮下一杯酒,不洒一滴,俨然有古代文人墨客之气,“这一杯,我敬你,愿冥君善待。”
“第二杯,我敬你,愿药剂长流。”纤纤素手又缓缓倾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酒香蔓延山巅。
“最后一杯,我敬你,愿来世无忧。”抬手,饮下最后一杯酒,悠然站起,抬眸看向身后,夜风袭来,衣决飘飘。
“来世若有相逢处,我必与君同酌酒。若有来生,愿诗酒风流,剑意快哉,白鹿青崖,笑睨天下。”白衣女子含笑,看向本空无一人的某处,“你便是天涯老头那徒儿?”
“玉成风?”紫发红眸的男子眸光忽暗,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
“也许。”白衣女子宛若清风,衣带轻起,仿佛顷刻便会消散。
“不可能。”耶律萨斯肯定地说。虽她与师父所言处处符合,潇洒如风,可他总觉得这人不应是玉成风。
天涯常喜欢在月下独酌,和此人也一般无二,还不时吟吟诗:“独饮清辉夜色轻,今宵又是月重逢。天明何处寻芳草,人在他乡觅旧星。”
“随意。”玉成风豁然一笑,不再看他,转身正欲离开。
“你既能到此,又知晓复活药剂的炼制之法,为何不救天涯?”耶律萨斯一反往常的冷静之态,质问眼前的女子。
“生死有命。”未待耶律萨斯问出个缘由,女子竟真如风般消失。
酒香已然尽数消散,耶律萨斯一拳打在旁边的巨石上,巨石轰然碎裂。
她的话无力反驳,他也未曾想过玉成风竟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可她不是天涯的故友知音么?
有此能耐,为何不救?却与他说命运……
若他在十年前信了命,世间早无耶律萨斯。
隐身异能开展,耶律萨斯的身影也消失在苍岚山巅。
菲斯特贵族学院里,金发少女凭窗而望,睁开碧蓝的双眸,微微一笑。
“纵是神明,强悍无比,皆安于天命,莫说是你。”
譬如枫墨轩只见了那人一眼,便注定了永劫不复,泄露天机,仍不得破命。
她的劫迟早会到来,只是她的命格却与他们不同罢了。
天色已不早,颜风回到屋内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