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开两朵,双生并蒂。昔自筑,后自毁。剑灵逝过往,过往作烟云。阴阳不并蒂,双生不共死。剑赠他人手,无名无道断浮生。
——题记。
风拂玉在这荒郊野岭已行了数日。
靠山食山,靠海食海。饿了吃树上果子,渴了喝山上的清水,这几日虽本为赶路,却颇为惬意。
于深山之处,山风吹拂,竹叶轻响,她终于止步。
“出来!”风拂玉转过身,看向竹叶曾发出一声轻响的某处。
风拂玉的左眼与右眼,在不可察觉的深处,一同划过诡异的金光。
过去之未来,未来之过去,皆为现在。
过去未来,可观现在。
一个雪白的影子,走了出来。若不是那一双青色的瞳眸着实妖异,恐怕她都要认为,这重复千千次的轮回里,曾见过这人。
诡事,这少年是这千千次生而复死死而复生的轮回里唯一的变数。
少年有一双绝美的青色的瞳眸,似要绽放一朵青色的莲花,剑眉星目,并不柔和的面庞,尚且年轻,却有一般不同寻常的气势。
“你是何人?”自吹箫起,这少年便跟了她一路,不知是敌是友。
少年依旧缄口不言,只是抬手,一道幽绿的灵光出现在指尖。
风拂玉见此,警铃大作,执箫的手已将箫放到了嘴边。
只要他动手,她就……
少年瞥见风拂玉的动作,却并无发动攻击,只是抬起手凌空写了绿色的大字:
吾名,无言。
原来是个失言者?
以灵力为墨写字,必是个修为不低之人。
风拂玉见之,放下竹箫,不由觉得好笑:“我名风拂玉,方才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望见谅。”
白色兜帽下的少年似未在意,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然而,下一刻——
雪白的身影倏地消失,眼前哪还有少年的影子。
耳听风来,人欲近欤!
风拂玉在心里喊了一声“卑鄙小人”,面对少年出乎意料的偷袭,那支粗制滥造的竹箫又被放在唇边。
刺耳的箫声一响,身前的风流趋缓,少年的脚步应略止。
突然,少年不知做了些什么,风中竟浑然感知不到他的动向。
好生诡异的身法。
一股微弱的气流从背后传来,风拂玉左手弃箫,右手拔出一把木剑,往后背划出一道剑风。
这把木剑,同样是一把粗糙的剑,是她行走于山林中随手造成的。
于她,剑终归比箫趁手。
如此距离,一击必中。
下一秒,风拂玉却笑了,整个人维持在原先出剑后收回剑的姿势,分毫未有动过。
定身术。
大意了。
少年的境界,恐怕在凭心地境之上。
无言不语,又凭空出现在风拂玉身后,伸出一根手指,冰凉的指腹触碰者风拂玉的眉心。
另一只藏在袖下的手,青光流转,则似在结着什么复杂的印。
风拂玉不由叹息,这一世还没英名,就折在这少年手上了?
忽然,一个小而精致的青色咒印出现在风拂玉眉心的位置,脚下,四个颜色各异的莲纹咒印一层叠一层地显现。
最上方是一道印有不明符号的咒印,其次是青色莲印,金色莲印,还有最下方似虚无烟雾的银色莲印,令人为之震慑。
少年又将指腹点在了自己的眉心,微小的青色咒印也一并出现,他脚下的咒印,竟也与风拂玉的相去不远。
最上方也是一道印有不明符号的咒印,但与风拂玉的不同,其次是金莲咒印,最下方是青莲咒印,只是独独少了那一道令人不安的银莲咒印。
接下来……
少年淡定地解开了风拂玉身上的定身术,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幽绿的三个字浮现在少年身前:
冒犯了。
风拂玉表示,他们二人绝对有交流障碍。
风拂玉看不见,无言说不出话,一个瞎子和一个哑巴在这个一言不合就开杀的世界里,鬼知道要怎么交流。
若不是这千千世的领悟使风拂玉有了“视物”的秘术,方才可能已经打个不死不休了。
纵然这“秘术”一日只可用六个时辰。
风拂玉说道:“阁下即已达成目的,就莫要再跟了。”
方才的咒印,让人不得不在意,是全天下的人都有如此相似的咒印,还是只是他们?这些咒印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一世,又找到奋斗目标了。
这回,幽青色的灵力字体并非出现在少年身前,而是直接出现在已转身离去的风拂玉身前,有几分拦路之意。
上述:无言与卿相似也,一别天涯难相见。料卿欲解咒印之事,去途尚远,愿结伴同行。
本应是征求意见,在这字里行间却有几分不容拒绝。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得跟你结伴同行?”风拂玉回头看了看从容自若,不如说面无表情的少年,笑了笑,说道,“虽然如此,我也没打算拒绝。走吧,如果你要与我同行,那么就从东方的日出之地——夕颜城开始吧。”
这许多许多的岁月里,终于有一个未曾出现过的变数,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呢?
撤销了“视物”的“秘术”,风拂玉想,不管是福是祸,都告诉她一件事,这一场没有终止的轮回,快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