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川造化门,地处中州北部阳城境内。山门向南,门中弟子三万三,同归于一堂。
与云霄的三清在上不同。造化门供奉儒圣,门中功法分两境三期。第一境小儒境,可风声画水,游行天下。第二境大儒境,可呼风唤雨,造海天山。三期,即前中后三期,居说大儒境后期极致圆满的时候,可如云霄真神境地十层一样,勘破天机白日飞升。
造化门九字真经,“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门中弟子更加看重规矩,弟子间对礼的态度比之云霄高了不止一倍。重孝善师长,忤逆一罪乃是门中大罪。
造化门不似云霄那样坐落在高山上,苗川乃是盆地,四周有不少人类聚居的小村落。造化门和善可亲,即使是村民若是有事也可以向造化门求救。而且不少造化门的弟子,也是来自附近的青年或者是孩子。
云霄善剑,造化善书。门中有先辈修道心得真经五部,《易》、《诗》、《书》、《礼》、《春秋》,造化门二境三期的功法口诀皆是由此五部真经中演化而来,故此五书被奉为造化门至宝,凡是门中弟子必须研读。陈无念的母亲王兰便出生在造化门,一身功法全被得自造化,在陈无念未入云霄门前,王兰就经常以五经中的名言来教导他如何做人。
此时,在造化门的栈道上,一脸风尘的陈无念正御剑向山门而来。自从醒了,穴道被解开之后,陈无念用半日的时间稍作休整,勉强可以运气御剑后,便离开了沙林镇,一路向造化门飞来,他现在只想早一点见到莫琼。
天气不是很好,有点小雨,陈无念身上度满一层真气,将雨水隔在外面,以防打湿了身上的墨衣。造化门前,一对玉狮分李两旁,狮身高有三仗,雕刻技法高湛有如变成了活物。但是不像普通大富大贵人家那样,威严霸气,慑人心魄。造化门的这对玉狮表情温顺,甚至带了三分可爱,让刚刚到达此处的陈无念也是心下称奇。
山门前,两个守门弟子站立在玉狮旁,四周空旷,云霄的山门前有一排高大的灵树,而这里却什么也没有。稳住身形,陈无念收起寂墨,向前对着守门弟子双手抱拳,缓身一礼,正经的说道:“云霄弟子陈无念,有事拜访造化,想见一见莫琼师伯,还烦请造化的师兄们帮忙通报一声。”
门前,一位弟子走了过来,向陈无念回了一礼道:“原来是云霄门的师弟,你且在此稍后,我为你通报一声。”说完,竟然直接返回原处,从玉狮的后面取出了一只灵鸽,对着它耳语了几句便顺势抛向了天空,那灵鸽拍打着翅膀,在半空回旋了一圈,就朝着造化门里面飞去。
未几,那只灵鸽又飞了回来,落在守门弟子的肩头,对着他“喳喳”叫了两声,守门弟子点了点头,又将它放回玉狮的身后,脸上带着遗憾之色,对着陈无念道:“真不不凑巧,莫琼长老的弟子回话说莫琼长老七日前就离开造化出去寻找门中的一位弟子去了,到现在还未归来,师弟要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可留言于此,等莫琼长老归来时我等可代为传达。”
莫琼居然不在,陈无念闪过一丝失落,两人算是走岔了。他来此找莫琼也是想问问关于林轻裳的事情,也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毕竟还不知道林轻裳在哪里,即使那日.。。但不管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算了,不必。”轻轻一叹,这些事情,不是留个言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见不到本人,还要从长计议。随后又问:“不知王善余长老可在门中?我是他的晚辈,想要拜见一下。”王善余,虽然自己从未见过,但是也曾听母亲听过。自己的外公是造化门的守护长老,既然自己现在到了造化门,不管事情办的怎样,总是得拜见一下自己的外公再离开。
“王长老的后辈么?这倒是好办。”守门弟子笑了笑,接着说:“王长老不喜欢人多,所以独自幽居在造化门东面的小鹤林中,你从这里进入门中,顺着小道一直东行便可,那片林子只有王长老一人的茅屋而已,很容易找到。不过师弟千万莫要乱跑,门中甚大,外人不熟悉很容易迷路。”
“如此多谢了。”
陈无念告别守门弟子,按照他的指引一路向东。造化不亏是重礼的门派,这守门弟子对待自己的态度就非常热心。
路上,两旁长满了野花和灵草,看起来淡雅幽静,别有一番道意。正如守门弟子所说,沿路竟看不到一处建筑,这东面除了花草之外就无其他的东西了,不久眼前出现一片小树林,想必这就是守门弟子所说的小鹤林了。
陈无念继续前行,走进了小鹤林。这片林子还算清净,也听不到什么鸟兽的声音,只能偶尔看到有几只小虫子趴在树上一动不动。走了没有多远,出现了一条不大不小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里面长满了水草,水草里面时不时会有几条鱼窜出,在水中游来游去。河上有一座木头搭建的小桥,不大,正好可以容纳两个人并排行走。陈无念踏上小木桥,因为正对小桥的河对岸,他看到有一处茅屋坐落在那里,既然守门弟子说只有外公一人幽居在这里,那这座茅屋定是外公的居所。
陈无念走的很轻很慢,这座桥上长满了青苔,仿佛好久都没有人在桥上走动过,他也不想踩踏了这一点安宁,暗自运起真气,身体轻浮,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踏在虚空之中。
茅草屋不是很大,跟药园兔爷的草屋差不多。屋前很干净,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方小石桌,桌上放一一个灵木雕刻的棋盘,棋盘上是一局残局,陈无念曾在言善殿的天下书简中读过一些棋谱,对下棋之道略知一二。
正色,拂衣,双手抱拳,郑重对着屋门行了一礼:“云霄弟子陈无念,拜访王前辈,请前辈与我一见。”
许久,屋里也没有回应。
“云霄弟子陈无念,拜访王前辈,请前辈与我一见。”
又说了一声,但是任然没有回应,陈无念只好站在外面等着,或许里面的人睡着了,又或许外出还未回来。
只是过了一个时辰,仍然不见半个人影出现,陈无念微微有点着急,于是提高声音再喊了一声:“云霄弟子陈无念,拜访王前辈,请前辈与我一见。”
仍是没有回应,心下一横,陈无念再对着屋门抱拳:“失礼了,晚辈本还有急事,无法久等,前辈还请见谅。”说完,便自行推开了茅屋的房门,小心谨慎的走了进去。
屋里很简陋,一把木椅,一张喝茶用的长桌,桌上一把丹青素描脆胆长嘴壶,一个红玉磨砂杯,一把破旧蒲扇,另外,还有一尊香炉,此时正冒着香烟。
“前辈?”陈无念叫了一声,屋内的木床上,一个人影盘坐在中央,只是外面有帘子,看不真切。
无人回应,难道是睡着了?想必刚刚在外面叫门时无人答应也是因为如此吧。慢慢走进,陈无念靠着床沿又唤了一声:“前辈?”
不对!陈无念突然神色一紧,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脑后一阵发麻,里面的人让他感觉不到气息的流动。
猛的掀开布帘,里面景象差点让他肝颤寸断。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正一动不动的盘坐在床上,双眼圆睁,神色安详,只是他七窍全部流血,早已经死去多时了。但不知为何死的如此平静,甚为诡异。
“这,外公,外公!!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