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东方溯一个也不想回答,他觉得自己就算浑身上下长满嘴也回答不了那么多记者提问。然而记者和摄影师都对他不依不饶,发起提问和闪光灯双重进攻,想撬开他的嘴,探听出哪怕一点消息。
东方溯一面对着记者们讪笑,一面狠捶毛逑,咬牙切齿地附耳问:“你的老大们呢?”
毛逑被他捶得几乎吐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不……是……来……了……吗?”
果然,范铭和廖平正拨开人群,快步向大门这边赶来。东方溯机敏地迎上警察局长和探长,摆出他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对记者们说:“这两位是巫警中心的范局长和廖探长,有问题你们尽管问他们。”说完,一溜烟闪了。
毛逑在廖平耳边把抓获吕翔和项飞的经过说了一遍。廖平大致了解情况,但对于为什么要抓这两个人,有什么证据说他们是盗窃宝物的嫌犯,以及如何发现他们的,都一头雾水。而此时东方溯已经混进游客中,躲得不见了踪影。
这种场合下,幸好范大局长平日应酬繁多,训练有素,三下两下就用几句“警方掌握了一定的线索”、“后续情况有待调查后公布”之类的场面话把一干记者给打发了。
宝物失而复得,皆大欢喜,范局长面上有光,就连市府的人在见证奇迹之后也对他刮目相看。张、李两位部长心里暗暗给整个巫警中心加了不少分。范铭亲自将两位部长和市府的人送出大门,又吩咐人好生看守海珊岩大锅,还让毛逑把水晶展柜放回原处。毛逑看着已经炸碎的立柱,心想,如何执行局长大人的命令呢?
刚才还在担心调查何时结束、自己何时才能平安回家的游客们终于通过口口相传,渐渐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巫警们在各自的岗位上挺起胸脯,个个神采奕奕。
东方溯像没事儿人一样跟着游客起哄,忽然感到似乎有人在注意自己。他环顾四周,却发现陆洋正招手让他过去。
到底还是被领导们发现了,东方溯只好硬着头皮走向贵宾区。包括展天集团头头脑脑在内的一干贵宾接受过问询之后,都聚在这里等消息。他们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像普通游客那么不知所措,反而借此机会彼此认识,拉起关系。不大的贵宾区俨然成了个小型的商务沙龙。
原来,想见他的不是陆洋,而是丁健。见东方溯来到,丁健满脸热情,将他介绍给牛占天:“总裁,这就是我向你提到过的东方溯,年轻有为啊!东方,今天你又来帮你的警察朋友的忙了吧?”
东方溯被丁副总裁说得十分不好意思,只好先和牛占天等几位公司高层一一打过招呼,然后说:“丁副总裁说笑了,今天有那么多巫警在,我能帮上什么忙?我只是随便逛逛。”
“哦?你对古董也有兴趣?”牛占天问。
“瞎凑热闹,瞎凑热闹。”东方溯讪笑着说。
丁健说:“你要是凑热闹怎么会出现在媒体区?刚才你在失窃现场勘查了半天,终于在水晶柜下面的立柱里找到了宝物,我们可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不是你在帮警察的忙吗?”
“这是巧合,立柱忽然就炸开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东方溯实话实说。
“年轻人谦虚了不是?”丁健笑道。
周围其他赞助商代表也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纷纷说了些“厉害”、“年轻有为”之类的话称赞东方溯。牛总裁觉得员工替自己、替展天露了脸,十分高兴,道:“小伙子有本事,难得的是还这么谦虚。现在在哪个部门?做什么工作?”
“总裁,他是我们部门的行政专员。”陆洋抢着回答。
“好好,行政专员……”总裁若有所思,“陆经理,对有能力的员工我们要重点培养。”
“是。”陆洋积极回应总裁,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喜忧参半的神色。
这种情况下,东方溯已经无法解释清楚宝物是如何失而复得的。不多时,有巫警来通知赞助商们可以离开会场。有几位老板临走还向东方溯投来赞许的笑容,令一向低调的他受宠莫名。
尽管海珊岩大锅在第一时间物归原主,但经历过爆炸的会场需要重新布置,水晶展柜也需要重新布设防御法术以保护展品。主办方不得不在上古神器展开展第一天休展半日。疏散会场内的媒体记者和游客耗费了不少时间。大约1小时后,东方溯终于离开嘈杂的博物馆,坐在I市巫警中心第8分部的一间小会议室里,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喝着热腾腾的茶。
巫警中心的茶是一种市面上最常见的袋泡茶,东方溯觉得口感不错,不像传说中那么难喝。在这里,茶的味道好不好,取决于谁请喝茶,请喝茶的目的又是什么。此时,坐在东方溯对面的是廖平,而替他泡茶的是好友毛逑。
“东方,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啊。不然我们巫警中心这人可就丢大了。”廖探长这话完全出自真心,他给东方溯递过一支烟。
东方溯摆手谢绝了,说:“我只是注意到一些细节,碰巧发现他们的诡计而已。”
毛逑对探长说:“吕翔和项飞已经带回来了,小戚和阿六在进行突击审讯。”
廖探长点点头,毛逑又问东方溯:“你到底是怎么发现大锅藏在立柱里的?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而把立柱炸开?你别说,这一炸还真TM有戏剧效果,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东方溯两手一摊,说:“我确实发现大锅藏在立柱里,也知道是吕翔和项飞做的手脚。但要把炸立柱的事也按到我头上,只能说你找错了人。”
“什么?你是说炸立柱的人不是你?可是……可是我们明明都看到你在调查立柱,然后柱子就炸开了。”毛逑显然抓不到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