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时间又过去了几天,书本上的资料,雨桐以日以继夜的方式快速的读完了,这不是说他有多认真,而是他对这里的东西太感兴趣了,如同看一本神话小说一样,让人引人入胜,更重要的是,自己可是要进入这如同神话一般的世界。
太多的期盼了,而他的兴致却被爷爷无情的打断了。就在今天早上,他安排了安叔过来,说已经给他请假了,给他两天时间回家,把家里的母亲和弟弟接来,要准备和龙葵婚礼的事情。
……
看来这是来真的了,雨桐匆忙的去找龙葵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上学了。找不到人,雨桐心中着急,不知道这事情她知不知道。
可没办法,在安叔的监视下,他最后只能吃了早餐后,带上龙宝贝跟着安叔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安叔用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把雨桐带到了机场,然后在三个小时无聊的等待后,才搭上了回家的飞机。
这是雨桐第一次坐飞机,只是他没有那种兴奋,一路上心事重重的,然后在飞机上用了两个多小时,飞机才稳稳的降落,两人走出机场的时候,一名陌生的男人迎了上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带着一副黑色的眼睛,框子太大,无法辨认他的样子。而安叔看到对方后,两人互相的点了点头。
男人站在雨桐面前,温和的笑道:“你就是钟雨桐,钟少爷吧。”
“我是,请问你是?”雨桐问。
“我是吴国兴,你叫我小吴就可以了,龙校长已经吩咐过了,这一路上就我接待照顾你。中年男人依然是很温和的说,可雨桐在他的身上发现到一股很强大的气息。
看来这是一个高手,只是又安叔,又小吴,两大高手围着自己,是怕自己有危险呢,还是怕自己逃婚,心里嘀咕着,可雨桐还是很礼貌的伸出一只手:“吴叔叔你好。”
“呵呵,不用客气,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也不啰嗦,他向安叔再次点头之后,就转身带着他们走出了机场。
三人一起走出机场,而这画面也很吸引人。一个平头的普通青年,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后面是两个带着墨镜的黑衣西装大汉,怎么看都是有社会有地位的成功人士。
“喂,帅哥,要不要找个情妇。”
“小帅哥,留个电话,有空出来喝杯饮料啊。”勾搭的还是不少的,机场到门口路途不远,可这短短的路程就已经有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走过来了,只是都被安叔他们挡开了。
机场外正停着一辆黑色的加长版林肯,阔气,吴叔快步走到了车门边,做了一个请。两人也不客气,直接转进去车里了。
车子开走,留下了那几个在原地想钓凯子的女人。这不知道算不算是衣锦还乡了,如果是以前,就连站在这些人面前,她们也未必会正视自己一眼,可现在都是自己凑上来的,这可能就是金钱的魅力吧。
雨桐收回心神,看了车外熟悉的道路,按捺住即将和家人团聚的激动心情,这已经是离家一年的时间了,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回来,想想真的很对不起家里的妈妈。
妈!对不起,我回来了。
熟悉的小道,熟悉的树木,熟悉的泥土味道,熟悉的瓦顶房。大概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车子终于到了他的目的地了,雨桐抱着龙宝贝走下车,停在那间分别了一年的瓦顶屋前,瞻首间,他仿佛看到了母亲那美丽而慈祥的脸庞,弟弟放学后,那蹦跶的跳着叫着哥哥的笑脸。
“吱……”好像感受到外面来人了,房子的木门一下子打开,一名穿着朴素的妇女走了出来,当她看到雨桐时,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瞳孔一阵紧缩,双手猛地将嘴捂住。
“妈……”雨桐哽咽的喊道。
这妇女正是雨桐觉得亏欠的母亲,整整一年的时间没见了,母亲的脸上又苍老了许多,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家,实属不易。
对于这个家,雨桐可是又爱又恨的,爱它,因为从小就在这张大,这里有已世的爷爷奶奶的美好回忆,有妈和弟弟牵挂的人。可恨就是这亲生父亲。
为何可以让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年离家一年,却不打一个电话回家,全部原因都是因为他,这个让他已经失望的父亲。
小时候的雨桐也天真的认为自己的父亲,就像教科书里说的一样伟大,无所不懂,不所不能。只是在他逐渐懂事之后,才发现不然,父亲嗜赌成性,每天都是夜不归宿,让当时的母亲伤心透顶,然后带着年幼的弟弟,远走到外去打拼挣钱供儿上学,而雨桐自然就是留守儿童了。
留下他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爷爷是一个地道的农民。老实,勤奋,平时也爱读几本书,教育雨桐也是勤奋,老实,不忘本等。奶奶和蔼慈祥,小日子原本还是过得去的。
只是某一天晚上,十几个大汉跑进家里,把家砸的一团乱,并扬言,一个星期内不还钱,就把房子给烧了。不用想,一家子的人都知道这是谁惹回来的事情了,只是欠债后一直不现身,人也找不着,家里最后没办法,只能是向别家借的钱来还上了这一笔钱了。
还钱后的第二天,这父亲就回来蹦跶了,还无耻的把家里最后的几百块钱也拿走了。
爷爷为了还债,不得不更加的勤奋,人只是凡体,日以继夜的工作,爷爷在半年后就累倒了,爷爷累倒后,家里的支柱就等于是断了,生活进入了困境,记得那时候,雨桐放学后就一路捡垃圾回家。有时候用那磁石用线绑着,然后丢小河里吸那些铁上来去卖,杯水车薪,半个月的时间也可能不过几十块。
外债未清,家里又这样,母亲后来只能带着弟弟回来了,一边照顾爷爷,一边担负起爷爷以前的工作,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半年,爷爷最终还是离世。那时雨桐才七岁,到现在为止,他还清楚的记得,爷爷的葬礼上,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他很爱她爷爷,他也已经懂事很久了,只是这眼泪好像已经不属于他,心碎却无法流出。
爷爷的葬礼超级简陋,可来的人很多,爷爷是好人,自然而然的尊重他的人也很多,只是他们看到葬礼的时候,都非常怨言的埋怨母亲,说她不孝,有这样的儿媳真的是钟家的不幸。
其实不然,爷爷的葬礼,母亲是向她的娘家借了几千块的,只不过就在这前一天晚上,父亲回来就把这钱拿走了,然后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而已,所以在场的人,埋怨的也只能是母亲,而那个未能出场的老爸就被人遗忘过去了。
爷爷葬礼之后,所有的债务都落在母亲的身上了,奶奶虽然可以帮忙,只是这把年纪的她,出到的力量很微弱,而才七岁的雨桐也学着去分担母亲的压力。
记得那几年,雨桐都是早上三点左右起床,然后帮着母亲去田里采摘蔬菜,然后跟随母亲一起带到市集上去卖,然后又急匆匆的回来赶去学校上课。
集市上的大妈都夸赞自己乖巧懂事,可那时候的雨桐却高兴不起来,我也是有爸的孩子,我也想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快乐无忧。
只是这父亲两个字,在雨桐的字典里已经消失了,不是我不爱,而是你让我伤透了心。父亲也是一个极品,至少雨桐学不来,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他消停了一下,最起码是不再赌那么大了,只是他不工作,也不帮家里的忙,每天除了吃饭的时候回家,其他的时间都是消失不见,或者溜达在村子口的赌档上。
还债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在雨桐上初中的时候终于还清了借来的钱,家里也有了一点积蓄,不多,一万多吧。为何雨桐会知道呢?因为这钱母亲告诉他,是留给他上大学的时候用的。
这时的雨桐就决定,一定努力学习,将来让母亲过上绝好的日子。只是就在母亲告诉雨桐后的第三天,家里又来了几个客人,这次的不是什么黑社会追债大汉,只是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了。
来的人是亲戚七婆一家子人,她们告诉母亲,父亲前年向他们借了十万块,说是做什么生意来着,只是现在一年已经过去了,钱还没有还。说的时候是说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时又说家里现在没钱,吃饭都顾不上了;一时又说儿子要买车,需要用钱。
只是当听到母亲说没钱的时候,他们的脸马上就变了,而且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非常刻薄,各种出口粗言烂语都是顺口而出,当时雨桐就在他们旁边看着,听着他们说出来的话,他很失望。
记得就在爷爷去世的时候,自己和妈妈两个人就特意走遍了所有的亲戚家,挨家挨户的告诉他们,以后不可以借钱给父亲。熟悉的人都清楚知道父亲是一个赌徒,况且他们还是同一条村子里的亲戚。
不是说借钱不还,只是这钱就不应该借出去。十万块,雨桐不知道多少,他只知道为了一万块,他母亲的手都挨的伤痕累累。最后无奈母亲只能拿出那邹邹的一万多块钱,给了他们,才让他们走了,其他的只能再想办法,重新还上了。
这天晚上父亲还照常回来吃饭了,母亲和他吵了一架,最后他还打了母亲,雨桐的年纪不大,他很想阻止一切,这是他很害怕,最后只能傻傻的抱着弟弟站在门口看着母亲被打,就连上去帮忙的奶奶也被推倒了。
母亲的眼被打黑了,身体上的伤痕无法看见。这个晚上,雨桐睡在床上,他流出了他认为已经离他而去的泪水,眼泪是咸的,苦涩的,心好疼。而就在床的两边,奶奶和妈妈的床上,他也隐约的听到了她们吸泣的声音。
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不想让这两个自己爱的人担心自己,两行泪水无声无息的流着,这年雨桐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