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倾巷愤恨地看了辰凝然他们一眼,便决然离去,那眼神中,除了被人揭开伤疤的愤恨,还有凄哀与不甘,似有阎火在烧。
一个医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怀中死去,那种痛是撕心裂肺的呀,况且,他还是神医。
"糟了,刚刚他的眼神跟默璃死时很像呀,那次亏的痕暄反应快,用安神粉制住了他,才没让他发狂杀了所有人,倾巷要是发狂了可怎么办呐?"焚夜一语惊醒梦中人,那次差点血流成河,也差点使炎倾巷成为众矢之的的武林大会,他们可都记忆犹新。
"那还不快找!"连一向沉稳的单痕暄都有些慌乱地拿起剑就往外冲,辰凝然心里也开始阵阵发毛。
感觉衣袖似是被什么拽着,辰凝然低头一看,原来是妖精和小墨:"别闹,我要去找大冰箱。"
"什么?!你说你知道大冰箱在哪里?!"读懂妖精的眼神后,辰凝然不禁惊呼,"你是说荧狐和墨狐能在人海中准确找到主人的方位?那还不快走!!!"
轻风微抚着炎倾巷魅惑人心的容颜,轻轻地吹着,像是在似有似无地挑拨他心中的怒火。眼前的小瀑布依旧如当年冲刷着岩石,炎倾巷感觉到了肩头的重量,以及侧脸的温热感。
"妖精?!你也来可怜我吗?我不需要可怜。"大手一挥,妖精便从他肩头摔下,还好辰凝然眼尖手快,稳稳地接住了妖精,手肘也因此擦破了一大快皮。
"你可真狠,连妖精你也下得去手打它,再怎么说,它也曾是你跟默璃一起养的吧。"辰凝然吃痛地站起来,任手肘上的血往下流淌着。
"跟你有什么关系!!!谁叫它也要可怜我,我不需要怜悯,你们都给我滚,否则我要是忍不住杀了你们可别怪我!"
"哈哈哈哈~~~~怜悯?!可怜?!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值得我们怜悯的,这个世界,天天都有人死去,哪个人是该死的,哪个人是没有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的?要是所有人我都去同情都去可怜,不好意思,本小姐的同情心不够用。"
炎倾巷听到她的话不禁一愣,却又继续他的恼火:"你懂什么?你知道我有多爱默璃吗?你什么都不懂,说什么大话?"
什么都不懂?!竟敢说她不懂?!
"哼~~炎倾巷,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不就是失去了你爱的,同时也爱你的人吗?至少你们还相爱过,有多少人爱到死去活来也不能在一起,那滋味你不懂吧,可是我懂,我都没有大哭大叫,你折腾什么?你以为妖精是可怜你?!它是担心你心疼你呀,要是今年没怀上,它就会死的,你凭什么要求一个将死之狐来可怜你。有本事你就拔出你的剑往我身上砍呀,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我辰凝然还是一个女侠。你说默璃遇上你这么个大冰箱,她得有多亏呀。你要发疯发狂什么的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请你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去,别防碍到别人,更别威胁到别人的声誉,要是默璃她肯定也不喜欢你伤及无辜,不是都说我跟她性格很像吗?我讨厌的,她肯定也不会喜欢。炎倾巷,你就不能让人省省心呐,你那四个兄弟姐妹难得聚一次,你就让他们为你纠心,过意地去吗你,别以为他们是因为你武功高强而怕你让你担心你,是因为你父母是为保护他们的父母而身亡,他们对于你,除却友情,更有一份亲情,你就那么不懂珍惜?!这世上可不是只有爱情的......"
"渴了吗?喝口水。"炎倾巷早已被她说得平复了心情,对于她,炎倾巷又多了一丝钦佩,她明明年纪不大,可是却可以将这世事看得那么透彻,似是一切风清云淡。
"谢谢。"接过炎倾巷手中的清泉水,仰头喝下,一瞬间,清凉灌彻心里,训斥炎倾巷的火气也消了一大半,"好好喝,以后我一定要在这里盖栋木屋子,住在这里天天喝那么好喝的水。"
炎倾巷又是一愣,这句话,默璃也说过的,这里本是只有他们知道的地方。
默璃,她叫辰凝然,很像你的辰凝然,有她在身边就像你从不曾离开过,我还有单痕暄,焚夜,珞霓嫱和莘绵这四个朋友的陪伴,我会很好的,不用担心我。只是,你在天上怎么样了呢?
"愣什么呢,回去了,他们该担心死了。"辰凝然拉了拉炎倾巷,唤了妖精和小墨,就要走。
"等等,你的手肘要包扎一下。"强硬地拉着辰凝然来到水边,轻柔地为她洗去血迹,撕下衣袍的一角,为她细心的包扎着,第一次见到那么细心温柔的他。
大冰箱,你说我要是不小心喜欢上心里只有默璃的你可怎么办呢?
"怎么样?找到了吗?"珞霓嫱紧张地抓住刚回来的单痕暄的衣袖,却对上他摇头叹息的神色。
"都怪我,要是我不跟凝然说这事,炎倾巷他也不会......"要是炎倾巷成为众矢之的的魔头,她可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亡灵,怎么对得起大家呀。
"泼妇,你也知道是你的错呀,不是叫了别说了吗?你偏不听,现在好了,被倾巷听到,你迟早是个千古罪人。"焚夜一脸调侃地挖苦珞霓嫱。
"阿夜!!!"
"你说得对,我就是个罪人,不如一死以谢天下。"珞霓嫱本来心里就后悔,被焚夜一说,当即那起剑就要往脖子上抹。
"珞霓嫱你理智一点好不好?"焚夜眼疾手快地徒手按下珞霓嫱的剑,有些黏绸的液体顺剑流下。
"色胚(哥),你的手!"珞霓嫱和一直沉默的莘绵开口叫道,焚夜给她们一个‘我没事‘的微笑。
"色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你受伤的,我真是个祸头子。"珞霓嫱说着,眼泪便顺着脸庞滑落。焚夜赶忙为她拭去眼泪。
"谁是祸头子呀?"众人一惊,转身见炎倾巷和辰凝然嘻笑着跨入门内,不禁大喜。
"有我辰凝然在,谁也别想当祸头子,别人的祸一定会被我化解,所以,只有我才能当祸头子。"辰凝然俏皮的冲大家吐了吐舌头。
"回来就好,倾巷,你快来看看焚夜的伤口。"珞霓嫱赶忙将炎倾巷拉过,焚夜的手还在流血呢。
"没事,这药霓嫱你帮焚夜上一下,凝然的手肘也伤了,也要处理。"炎倾巷看了眼焚夜的伤口,掏出一个白玉小瓷瓶。
拉着辰凝然往外走去,顺便冲单痕暄和莘绵使了使眼色,他俩也会意地跟着走出。这俩冤家,也是该释怀了。
"凝然,你该不该说说关于你的事了呢?"炎倾巷一脸怀笑地看着辰凝然,他可没忘她说她受过伤的事。
"要说哟?!"辰凝然气馁地说着,"可不可以不要说?"
"你认为可能吗?而且你都知道我的事了,让你说,不过分吧。"他倒想看看,刚刚义正辞严地教训他的辰凝然,究竟经历过什么?
"好啦,在我的家乡,我是一个很调皮的女孩子(你现在也不乖呀),人赐外号‘捣蛋天后‘,就是说我总爱整别人,给别人添乱,跟祸头子意思差不多。我最爱整的,就是我的死...呃,是好姐妹叶浅乔的白色小狗,反正有我在,它就没好日子过。
其实我这个‘捣蛋天后‘也有一段时间是很乖的,甚至乖到有人认为我失踪,差点去报警。那个时候,便是我遇到楚暮霄的时候,他是我曾经最爱的人,当然,他也是曾经最爱我的人,本来这么相爱的两个人,应该在一起的不是吗?可是我却拒绝了他,因为我被查出有癌症,而且是晚期,癌症几乎是是没办法医的,除了我和我的父母是没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我不能爱他,伤害有时自己承受就好罢。"
"你身上有病?!我怎么没查出来?"炎倾巷皱眉,世上还有他查不出来的病?!而且她的故事也太简单了吧。
"这很正常,这身体不是我的!!!"辰凝然如是说道,不顾一旁的众人两眼瞪大,"也可以说是我的啦,因为我不知怎么就到这里来了,而我的身体是过不来的,只能用它了,它好像是没有灵魂的。"
"那就是说,你如若回去,就会死吗?"
"简单来说是这样的,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听我说呀!"她的故事可没说完呢,"就算被拒绝,楚暮霄还是没有放弃,他不停不停地对我好,他甚至可以因为我无意的一句话,而为我种植一大片薰衣草花田,也因此累倒在医院躺了好几天,这样的一个男生,我怎能不爱?!我简直是把他刻进了骨头里,可是我不能告诉他,更不能让他知道。
有一天,我无意中说起,我想要养狗,又被他听到了,于是他特地给我买了只小白狗,在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因为听到有人被劫掠在呼救,而进去见义勇为,他那样还去救人?能救己就不错了,。可是他确实是救了人,那个人就是叶浅乔,而楚暮霄,因为头部挨了那些人一棍子,救了人就倒了,而且这次在医院一躺就是两个月,叶浅乔也就照顾了他两个月,这期间,我拼命地忍住,命令自己不去看他,于是靠着自己的毅力我就真的没去看他。出院之后,他们就在一起了,他那么爱我,怎么会那么轻易就喜欢上了别人?!后来,我从浅乔那里知道,他失忆了,很俗,真的很俗。那只原本是楚暮霄准备送我的小白狗,也理所当然地到了叶浅乔手里,我不恨他们,真的不恨,浅乔她从不知道我的生命里曾出现过一个叫楚暮霄的男生,而楚暮霄,他只是忘了我而已,可是我依然受不了他们的甜蜜,于是我变成了升级版的‘捣蛋天后‘,我开始去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虽然有很多词我不懂它的意思,但我明白你的痛,所以,那些往事,我们一起忘记好么?"炎倾巷将辰凝然摁在怀里,不让他人看到她的泪流满面,单痕暄和莘绵识趣地离开,不作打扰。
"嗯!"